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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冰晶玉兰

时光荏苒,转眼间一月过去,卫鹰在寻龙观的生活异常平静,下院弟子除了做些打杂的活计,还是有许多时间用来修行的,在这段时间里,卫鹰除了苦学勘龙和植药以为,还有空向师兄们讨教了些粗浅的拳脚内功。

对于《神农百草经》,就是所谓的“草经”,他已能背个大概。

对于《葬星勘舆图》,也就是所谓的“星图”里所画的六十二处龙穴,他也已经勘察过七处,有了一些心得体会,但是蛇蔓藤种子却一直没机会种下去,因为他勘察的龙穴都是离左辅峰最近的,那些龙穴早已被人占用,种上了灵药。

离十月十五只有三个月了,他心里着急,要是再拖下去就真赶不上斗宝大会了。他从林仕云口中得知,下院弟子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进入内门的,前提是要足够出类拔萃,能让内门师伯看上眼才行。

如何才能让内门师伯看上眼?每年的斗宝大会便是脱颖而出的最好机会。再加上每年进入内门的名额不多,通常只有三名,即使是霓凰院弟子,也须拼尽全力争夺这个机会,下院弟子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要进入内门还有一个致命的限制——年龄,弟子无论上院下院,一旦超过十五岁,便再与内门无缘。

所以,即便是上院弟子,要入内门也是困难重重,比如现任观主姬黄,他就是当年无缘内门的上院弟子。

上院弟子不一定稳入内门,而下院弟子也有凭借绝顶天资升入内门的,曾经有位叫傅文渊的下院弟子,天赋极高,聪慧过人,为内门师叔青睐收入门下,时至今日,已修成金丹大道,获封玄剑真人,开辟洞府成为一洞之主,有资格收纳门徒传承衣钵了。

自从卫鹰得知了玄剑真人的事迹,就一直拿他当做榜样,暗暗发誓,一定要追随玄剑真人的脚步,进入内门修行。

此时他已年满十二岁,细算下来,等到十五岁满,总共只有两次参加斗宝大会的机会,今年这一次若是错过,来年便是最后的机会,这叫他如何不着急?就算打起十二努力拼命学习任然觉得时间不够。

这一日,他向吴竹子要了三天假期,准备去远一点的地方勘龙,根据星图所示,寻龙观西南方有座孤峰,峰上有三处龙穴,极可能没人占据,这是他向下院的师兄们打听出来的结果。

他带上食物和工具,整整走了一个白天,这才行至西南孤峰的山腰,大山里夜晚不能行路,于是他爬上一株古树胡乱睡了一觉,直到东方鹅白才又开始赶路。

直到日上中天,他紧盯着罗盘,终于找到第一处“穴场”,所谓穴场是指龙穴周围数十丈方圆的区域,真正的龙穴只有二尺见方,罗盘精度有限,只能定下较大一块区域,这一区域便称为穴场。

有《葬星勘舆图》的指引让他省去不少功夫,罗盘定位过后,只需观水望气,感受地气流动就可大致确定龙穴位置。

“丁山癸向,是人元穴。”卫鹰收起罗盘,放眼打量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处奇石林立的岩石地,土层极薄,所以长不出高大树木,只有一些灌木和杂草。远处山势宛转秀美,西面缠山处有一帘飞瀑倾泻而下,恰似龙挂于天。

苍山秀水,风水堪称上佳。

深吸一口气,卫鹰半阖双目入静,似看非看,似闻非闻,用心感受天元地气的流动,久而久之,目注达心,达心会意,眼前逐渐出现一幅奇景:只见天地之间缓缓流动着一股股轻薄缥缈、冉冉升腾的岚气,这些岚气发端于山石草木之间,上接云霞,沟通天地,如同一根根擎天之柱,将正片青天撑起。

在这些岚气之中,左边不远处有一股颇为浓厚,隐隐约约竟有几分冲天欲破之势。

卫鹰慢慢睁开眼,展颜笑道:“以往我这望气之术时灵时不灵,今天运气倒好,一次成功,厉害厉害!”

默默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他转身向那岚气最旺之地行去。刚绕过一块山岩,忽然听到淙淙水流之声,循声找去,发现山石缝隙间有一眼活泉,正突突的往外冒水。

卫鹰大喜,舀水尝了一口,水质甘冽,沁人心脾。

“好!是灵泉,”卫鹰笑道:“《勘龙诀》云:穴场如遇灵泉水,一丈之内必有龙。”

事情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卫鹰当即游目四望,搜寻龙穴踪迹,就在此时,一处凹地三寸的圆坑吸引了他的目光。

只见圆坑之中竟无一根杂草,土色玄黑,正中间长着一株晶莹雪白芦荟状的植物,一阵风吹来,鼻端闻到一阵幽香。

“啊呀!”卫鹰感觉胸口一紧,差点没背过气去,不用想了,那圆坑必是龙穴,那坑中之物一定又哪位同门种植的灵药了!

他终究不愿死心,凑近仔细打量,只见龙穴外立着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刻人面兽,兽身纹着敕字,项前挂着一块竹牌。

卫鹰知道,这种木人是种植珍稀药材所必须的护法兽,名叫“方相氏”,由千年阴沉木制成,封印镇穴鬼兽“方相氏”于其中,专门用来保护灵药,驱赶蛇虫鸟兽,一旦有活物侵入方相氏五尺范围,它便会浑身冒出磷火,发出刺耳嚎叫惊走敌人。

这法器也算贵重,下院弟子当然消受不起。卫鹰知其没有攻击性,也不管它虚张声势地大吵大叫,伸手摘下那块竹牌,退到一边仔细一看:竹牌正面写着“冰晶玉兰”四个字,背面写着“霓凰云曦月,庚辰年二月。”

“嘿,是上院弟子种的,还是个女孩儿!”卫鹰自言自语道:“今年就是庚辰年,看来是半年前就种下了。”

他拿出自己那片刻不离身的草经手抄本,翻到灵药篇,找到“冰晶玉兰”的介绍:冰晶玉兰,上品灵药,性阴,温燥属,宜植黑土,服之可使人容颜不老,延寿五十载。

“好厉害!”卫鹰赞道:“居然是上品灵药,怪不得要用方相氏来镇守。”

难得看见一株上品灵药,他自然要仔细端详一番,只见那冰晶玉兰长得极其漂亮,有十几片肉叶,皆是肥厚多汁,又晶莹剔透,通体散发着如兰似麝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如果要一个词语来形容这灵药,莫过于“佳人如玉”四字。

卫鹰倾慕半晌,记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既然此处龙穴已被人占了,那只好另寻他处。

随手将竹牌挂回方相氏身上,他起身寻找下一处穴场,刚走出几步,忽然听见另一个方向也传来“淙淙”的流水声。

“咦?”卫鹰大是奇怪,难道这附近有两眼山泉?

他循声而往,果然在另一处岩缝中发现一眼泉水,与先前那股泉水不同,此处泉眼只有拇指粗细,泉水喷出仅有一寸多高,由于水流太小,泉水流出还未形成溪流便已渗入地下。

照例舀水尝了一口,这泉比刚才那道灵泉更为凌冽,隐隐竟有几分烈酒的味道。

“难道是子母泉?”卫鹰摇摇头,陷入沉思:“味道完全不同,绝不像是子母泉。”

他想起吴竹子说过的话,在穴场内,不是每一处龙穴都有泉眼,但是有泉眼的地方必有龙穴。他又说,当泉眼不止一个时,多数情况是出自同一水脉的子母泉,但也有例外。通过尝水辨味,确定不是子母泉时,就要考虑此地是否存在“双生穴”。

双生穴极为罕见,神异之处在于地脉灵气可能加倍浓郁,而且由于距离近,植药时**的灵药可能相互吸收药香,产生奇特的变化。

卫鹰向这眼小泉周边扫了一眼,发觉离泉眼一尺之外有一圈杂草异常的茂盛,让他不由得想起鹰愁涧龙穴周边的牛草,卫鹰几乎已能断定,这里就是双生穴的另一个穴眼,但他那勘龙术仅是入门,按图索骥勘龙点穴倒也罢了,真正要靠自己下决断,他还没有那个自信。

他犹豫了好一阵,仍然下不定主意,无奈之下,他取出《葬星勘舆图》来,心想如果历代前辈都没有的发现,我一个初学的小孩又能看出什么道道?

打开画卷卫鹰细查了一番西南孤峰描绘。

“咦,这是什么?”卫鹰看着画卷,发现画中关于此处龙穴的标记除了画着一个十字记号,旁边还有细小的三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块岩石。

这个特殊的标记是什么意思?然而画中并无解释。

凭着直觉,卫鹰知道这里可能有玄机。他不是个犹豫不定的人,手里有三颗种子,无论如何,可以种下一颗试试看。

说做就做,他立即将所携的胚土和蛇蔓藤种子取出,小心翼翼开始挖土结穴。

下种浇水,忙活了一个时辰,等一切完毕之后,他掏出一块竹牌插在一旁,上面写着四个字——“青雀卫鹰”

此间事了,他收拾了行囊,继续去寻下一处龙穴。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卫鹰揣着剩余两颗种子回到寻龙观,只因他发现另外两处龙穴也被人占用了。

想来也对,寻龙观只算下院弟子就有五六十人,再加上院的十几个精英,寻龙观周围龙穴,恐怕十有八九都被人占了去吧?

他一回来就直奔吴竹子处问明双生穴一事,结果令他喜出望外,吴竹子爽快回答说:确有其事。

“为什么星图里不明显的标示出来,只画一个三角谁也注意不到啊!”

吴竹子笑道:“事事都要标明,要你们来干什么用?这双生穴本来就是前辈高人留的一手暗棋,专门用来考验你们这些小家伙的。”

卫鹰一听这话,笑问:“师叔,照这么说,星图里的暗棋还不止这一处啊?”

吴竹子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道:“就你小子聪明!自己知道就好了,别拿出去乱说,闹得尽人皆知。”

“遵命!”卫鹰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知道双生穴是真,卫鹰也不愁寻不到龙穴了,他寻思着只种一颗种子不保险,决定过上几日再跑一趟,将全部种子一起种下。

“就是位置太远了,去一次路上就要花掉两日。”卫鹰觉得不称心,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种灵药,不能随时在旁边照看心里总是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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