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回来后，很长一段时间，回忆着十几岁两人初见时一脸阳光的小云姐，那画面何等的鲜活而富有生气，短短十年如今化作一捧黄土，多年后还有几人记得。静雅的心情像是瑟瑟秋风吹落满地的枯黄落叶，带着忧伤的气息，有失去的闺中好友的悲哀，有自己如雾如烟看不清前方的内心挣扎。
这天静雅漫无目的的低着头想着心事慢慢地走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儿时冬尘家居住的地方，这里已经不再是当年熟悉的四合院，而是冰冷、崭新的塔型高楼，原来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玉家的小屋，如今早已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间。
静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高楼，无奈的笑了，转身想要离开。
“是小雅吗？”苍老而温和的声音。
“玉伯伯，您怎么在这？”
“哦，冬尘出国了，婉婷要上班又要补习外语考托福，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什么事，就想着看看曾经的家，变化可真大啊，再也找不到了，只能留在回忆里了。”玉明叹了口气。
“玉伯伯，您还没吃晚饭吧，不如去我家里，我妈应该已经做好晚饭了，我爸妈肯定很高兴您能来家里吃饭。”
“不了，改日吧，”玉明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孩子，要是没啥事咱们伯侄俩，说说话。”
“好的，前面有间咖啡屋，这个时间人不多，很适合说话聊天，只是咖啡厅的吃的，就那几样，很简单，不知道您是否吃的习惯？”
“没关系，伯伯正好体验下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方式。”玉明看看附近十米之内没有饭馆，想想静雅行动吃力，应该也累了，在清静的地方说话也方便，欣然点头同意。
“我电话我妈一声不回家吃饭了，免得他们等我。”
“好，谢谢你陪我这个老头子吃饭，这饭伯伯请，不许和伯伯客气啊。”
咖啡厅不大，装点的却很雅致，店里客人寥寥无几，极其安静，是个说话、聊天的好地方。
玉明和静雅随便捡了个位置，对面坐下来，服务生很快拿过餐单，玉明看了看餐单，皱了皱眉，实在不喜欢这些中国式的洋餐。最后点了一杯清咖啡，一份牛肉汉堡。
静雅点了一杯摩卡，要了一份薯条，一份鸡肉三明治。
咖啡、餐点很快被服务生端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玉伯伯，天凉了，您要多加些衣服，我应该去多看看您的，可是”静雅沉默了下来。，“孩子，这里离我家路远，你不方便，没关系，前些日子你让婉婷带给我的毛背心，暖和的很，小雅让你费心了。”
“我闲来没事的时候，喜欢织些毛线活儿，您穿着合身就好。”说着静雅想到教自己编织的小云姐已经不在了，握紧咖啡杯低下了头。
“现在像你这样巧手的姑娘不多了，婉婷就什么针线活都不会，也不知道将来成家了，怎么料理好家事。”
“婉婷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您不必担心。听冬尘说您心脏不是很好，您可有定期去医院复查，按时吃药。”
“有的，冬尘的师妹小陈从冬尘走后，也会时常来家里给我看病，送药。那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很喜欢冬尘，只是冬尘没那份心。”
“这样就好，冬尘在外面也就放心了。”
两人一时无话，慢慢的吃着，唯有让气氛有些压抑的沉默。
“咳咳”玉明咳嗽两声，迟疑的再次说道：
“小陈和冬尘其实挺般配的，可是冬尘自己，唉，不说了，等冬尘回来，你们要是想谈论婚事，我也不反对了。”
“玉伯伯，谢谢您，其实我真的希望您发自内心的接纳我成为您的儿媳妇，可是您心里是有缺憾的，是无奈的让步。”静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坠着重物，很沉很沉。
玉明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
“玉伯伯老了，就像这咖啡，你们年轻人喜欢这味道，可是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喜欢西湖龙井的茶香。就像是两代人的思维方式，理念不同了，你们年轻人和我这个老头子对婚姻，对家庭的理解终是不一样的。”
静雅默默的点点头，感觉那份沉重，坠的她整个心都要撕裂成两半了。
“冬尘的妈妈去的早，冬尘又是家里的男孩子，自然比婉婷吃的苦多，我心里对冬尘总是有些歉疚的，总算盼得他考上了全国顶级的医学院，读完了博士，成了像他妈妈一样的医生，想着现在要有个和他各方面都般配的女孩子，成家立业，在医院成为一个心中有爱的、出色的医生，在家有份温暖。这个职业累，要干好就更累，人的承压能力总是有个极限的。回到家总希望他能轻松些，身心都轻松些。”
静雅静静的听着，用小勺轻轻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看着褐色的水文，一圈消失，一圈再现，总觉得今天的咖啡格外的苦，顺着喉咙苦到心里。
“伯伯老了，可是伯伯也是个读书人，并不是因循守旧，执拗的人。我一直觉得男人是家里主要的担当，尤其现在夫妻俩都要工作，要多体谅妻子，可是过重的担子，再柔韧有力的翠竹，也有压断的一天，我不想冬尘像他妈妈那样，伯伯老了，真的很怕。”向来寡言、沉稳的玉明眼神暗了下来，第一次露出无助的脆弱。
“玉伯伯，您看外面的树叶都快落光了，冬天又来了，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您一个人带着冬尘、婉婷很是艰难，等冬天过去了，春暖就会浓了。现在冬尘，婉婷都成年了，他们只会越来越好，您也会安享老年福的。”静雅的眼里盛满晶莹的水，压抑着不让那水流下来。
“别怪伯伯说这些话，你就当伯伯什么都没说好了。”看着这样的静雅，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一软。
今天偶遇静雅，自己是存心想做最后的努力，不吐不快，让静雅明白一颗做父亲的心，能够选择退出，如果今天的努力失败了，那么就满足两个孩子的心意吧。
“人生就像爬坡，爬过一个又一个高低不平的坡，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山坡，今后和冬尘比肩而行的那个人不会是我，我要去爬过我自己的山坡，玉伯伯，您放心。”静雅每说一个字，就如同无形的细针在自己的心上扎一下，当她说出最后一个字时，静雅觉得自己的心已然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漏勺。
静雅回到家时，美兰正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看见静雅魂不守舍的直接回自己的小屋，连和自己打声招呼都忘记了，心里一紧，
“早些时候才打电话回家，说和冬尘爸爸要一起吃完饭，怎么此时竟然像霜打了一样呢。”美兰心里琢磨着，拿毛巾擦干净手，倒了一碗红豆汤，轻轻地敲了敲静雅的屋门。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声音，美兰不安的推开门，走进屋，打开灯，黑漆漆的小屋瞬间明亮起来，美兰松了口气。
静雅背对着屋门半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回过头来。
“妈，您有事？”
“没有，就是新煮的黑糖红豆汤给你拿来一碗，起来尝尝。”美兰看着心事重重的女儿，故作轻松的说着，顺便把汤碗放在书桌上。
“妈，我现在没胃口，一会儿喝吧。”
“小雅，怎么了，和妈说说，是冬尘爸爸有说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吃顿饭。”
看着满脸担忧的母亲，静雅轻声的说道：
‘’妈，几月前您说，北屋王阿姨的表侄子想和咱家说亲，现在还愿意吗？”
“小雅，王阿姨家的表侄子，可比你大十来岁呢，人倒是长得周正，全身全影的健康人，是建筑公司的司机，可是有过一次婚史，又是家里老大，老家农村还有个守寡的妈，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家里穷，负担重，拿不出彩礼，至今都没能续弦。而且家也不是这里的，那是要加到外地去，虽然就在咱城边上，那也是嫁远了，你这身体再想回趟娘家也不方便了。”
美兰竹筒倒豆子般的，把男方家的情况数了一遍，其实美兰对别人家的事情向来是不感兴趣，只是那时王阿姨想给自己表侄子和静雅撮合下，美兰便格外问的细些，后来和静雅念到过，静雅说只想等冬尘回来，也就作罢了。
“妈，我知道了，王阿姨的表侄又不是没来过王阿姨家，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可是王阿姨的表侄，念到初中毕业就辍学了，你不怕俩人没话说？”
“妈，您不是也说过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嘛。”
“可是虽说咱家就是个普通人家，但怎么说也是几代书香的读书人家，你从小也是在市区里长起来的，总归是娇些，那男方从小在农村长大，不是妈世俗，只是担心你俩成长的环境不一样，两家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后你能适应吗?”
“妈，生活不就是慢慢磨合吗？”
“当初你王阿姨说过，之所以想和咱家提亲，一方面因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一方面是因为咱城里人是不要彩礼的。咱家虽然不会要什么彩礼，可是这话从男方嘴里说出来，难免叫妈觉得男方计较的多些。”
“妈，您都说了王阿姨的表侄子是全身全影的健康人，又有正式的工作，我呢，有残疾，当然人家要考虑多些，才不会觉得亏。”静雅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意，带着零度的温度。
“小雅，你和冬尘这是怎么了，怎么说断就断了，是刚才冬尘爸和你说了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美兰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妈，冬尘什么也不知道，玉伯伯也同意等冬尘回来，就答应我们的婚事，是我不想将来成为冬尘的负担，我不趁现在冬尘不在这里赶紧放手，冬尘回来了就真的无法放手了。”
“既然冬尘爸都同意你俩的婚事了，你这又是何必呢。”美兰突然觉得无法理解女儿。
“妈，爱情是自私的，自己爱的人，也希望那个人爱自己，我很幸运，能和冬尘两情相悦。现在刮风下雨，天冷路滑，冬尘总会挤时间用轮椅推着我上下班，对于恋爱中的我们是甜蜜的浪漫。可是，妈您知道做个外科医生有多累，要是我们结婚了，有了孩子，冬尘做了一天的手术，已经很累了，还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既要带着孩子，又要接送我上下班，长年累月，那不再是浪漫，那是冬尘身上沉重的负担。”
静雅随着自己的话语，心脏像撕开一个小口，慢慢的变成一个洞，很黑、很深的洞，看不见光亮，唯有滴血的声音，每一声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妈，冬尘头上的伤疤，曾经受伤的手，都是因为我，我只会成为冬尘生命中的承载的负担，而我只会更自卑，更伤心，我给不了他幸福，就应该学会放手。”静雅沙哑着声音说完心里的话。
“小雅，妈知道你心里苦，可是就算你想和冬尘分手，也没必要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吧，我们可以多见几个，选个最适合你的，毕竟婚姻不是儿戏，妈希望你幸福。”
“妈，我不马上把婚事定下来，冬尘回来是不会放手的。而且您也知道我能找个身体健全，又有正式工作的丈夫不容易，在说有多少人只是因为爱情结婚的，搭伙过日子的也不少，只要婚后以诚相待，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好，明天妈就和王阿姨说去，但是还是先和男方谈几次，觉得合得来，再订婚事，不急的，啊。”美兰低头想想，也在理，答应了静雅的提议。
“妈，两个城市紧邻在一起，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咱家了，见面不是问题，以后赶上休息日，我和王阿姨的侄子多见见面，多谈谈心，就好。”
“好吧，听你的。”美兰不知怎的觉得心里梗着块大石头，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王阿姨很高兴的电话通知表侄王大柱，周末来家里相亲。因为之前王大柱来王阿姨家走亲戚，两人见过的，虽然没有搭过话，总是面熟的，大柱很早前就对静雅有好感，年近二十八岁的静雅虽然说不上很漂亮，腿伤也是个遗憾，但是那份源于骨髓里的雅致，是有种独特的古典美的，而且性格看着就很温柔，大柱是真的喜欢，而且最重要的舒家表明不要彩礼，大柱更是满意。
大柱家在远离市区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什么手艺，靠着家里的几亩田，紧紧巴巴的养大三个儿女，兄妹三人只有大柱进城并进了一家国营建筑公司，先是在工地做一名建筑工人，后来考取了大货车驾驶证，做了公司的运货司机，取了同村大自己两岁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家，生活慢慢好起来，可是好景不长，几年前爹和自己老婆相继患了重病，治病欠了一屁股债，结果人全没留住。人走了，治病借的钱是要还的，于是一家人省吃俭用，咬紧牙关还上了。但是弟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婚事虽然用妹妹出嫁的彩礼，补上一部分，但是还是借了些新债。作为家里的长子，每月发的工资绝大部分寄回家里，还债补贴家用，家里欠的新债前些日子总算还完了，已经三十八岁的大柱感觉轻松了不少，也有了再婚的念头。家穷娶妻难，拿不出彩礼的大柱，婚事自然是个难题。如今接到表姑的电话，大柱是心里乐开花了，周末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半新西装，已经有些旧了，但是唯一的黑呢子大衣，在镜子前将新理的板寸，用手捋了两下，才搭乘长途车去表姑家相亲。
相亲在王阿姨的正屋中，静雅穿了件豆绿色毛衣开衫，黑呢子长裙，半挽起的长发，很是典雅。大柱偷偷的多看了几眼，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我的个人情况我表姑都和你说了吧？”
“我都知道了，我想我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
“那当然，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静雅抬起头看了一眼大柱，低头笑笑，没有说话。
“我是个粗人，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有些话想先说明白。你觉得行，咱们就定下来。”大柱搓了搓手，发现手心全是汗。
静雅点点头。
“我妈现在老家和我弟弟一家过日子，我出钱，所以我的一部分钱要寄回家，自己也没存款，房子买不起，不过有一间五年前单位分的宿舍，是老式两家合住的那种，房子十五平米，有厨房和两家合用的卫生间，不过是一层，上下楼方便。”
“没关系，父母是应该赡养的，家也没必要很大。”
大柱的心里又高兴了几分。
“你知道，我是家里老大，老家五福以内的亲友也多，所以我的负担大，真的想早点有个自己的家，有人和我一起分担，你愿意吗？”
“.…..”
两人不再说话，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的声音，空气一时有些尴尬。
生活的不同，让静雅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听大柱说完，是有些措手不及的没想到，十来分钟的沉默后，静雅抬头平静的看着大柱，慢慢的说道：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接下来，静雅和大柱的进展很顺利，只是静雅和美兰暂时没有和舒浩父子提起。静雅和大柱交往了两个多月后，这个周末大柱加班不能来，而舒浩父子俩又难得都周末休息，美兰和静雅商议着和舒浩父子该说一下这事了。
午饭后，静雅在饭桌上摆上自己做的果盘，美兰沏好一壶铁观音，叫住舒浩父子二人坐下来，有事要说。
“是不是，冬尘再过俩月就回来了，我姐要出家啦。姐，你这果盘不错，漂亮，看着我都想流口水了。”舒韬用牙签扎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静雅愣了一下，低下头没有说话。
“都这么大了，还是张嘴就说话，不过脑子”美兰嗔怪的看了一眼小儿子。
“妈，那不是这事，咱家还有什么大事要说啊。”舒韬狡黠的目光在美兰和静雅的脸上来回搜寻着。
美兰被小儿子看的有些心虚，但还是咬咬牙，强做镇静的把静雅的事说了一遍。
“姐，速成的感情靠的住吗，再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这样做对冬尘不公平！”
舒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着母亲继续吼道：
“妈，冬尘是什么样的孩子，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不清楚吗，我姐任性，您怎么也糊涂呢，你们这不是为冬尘好，是在冬尘孤身在外求学，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他后心猛捅一刀，你们是在毁了冬尘和我姐的幸福。”
舒韬还想说下去，可是看到妈妈和姐姐红了的眼眶，“唉”长叹一口气，转身摔门出去了，随着关门的声音，舒韬听到姐姐接近恳求的声音撕碎在冷风里：
“小韬，你先不要和冬尘、婉婷说，我不想这事影响他在外面学习，等他回来，我会和他说清楚。”
舒韬甩甩头发，还是找几个人去打打篮球，透透气吧。
坐在那里始终没有说话的舒浩，对于妻子的隐瞒心里是愤怒的，可是看看头发又白了些的妻子，这些年为了静雅的事妻子的烦恼和煎熬，自己是看到的，自己有什么立场责怪妻子呢，
“先休息会儿吧，小韬的脾气向来那样，他出去透透气，回来就没事了，我和小雅单独谈谈。”
冬季的寒风带着冰冷的温度，淘气的拍打着静雅小屋的木窗，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静雅的心都感到被冷风灌得满满的，感觉不到血液的暖度。
“小雅，你知道吗，女儿出嫁，对于每位父亲而言都是最痛的，毕竟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是别人家的了。”
舒浩苦笑了一下“做妈妈的在女儿出嫁的那天，好歹还可以流泪，可是做父亲的一个大男人心里再怎样流血，流泪，脸上总是要带着笑。这天终归是要来了。”
“爸爸，我知道。”
“你妈，对你和冬尘在一起，一直就担心的，觉得你俩不合适，不过我不这样认为，我知道冬尘能够给你幸福。”
“爸爸，我曾经也想不顾别人的眼光，和冬尘在一起，可是小云姐姐的死，玉伯伯的不赞成，我觉得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心上，一点一点的往下坠，我不敢再往前走，我不想这份爱有一天成为冬尘生命中的负担。”静雅擦擦溢出眼眶的泪水。
“爸爸也年轻过，爸爸懂得你此时的纠结，爱一个人是痛而甜蜜的，一但错过，可能就是终身烙在心里的伤。小雅这是终身大事，爸爸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慎重考虑，做父母的不过求个子女一辈子平安幸福。”
“我对大柱说不上喜欢，但是我觉得心里没有仰视一个人的压力，婚姻现实些就是两个人过日子，我不想有什么奢望，爸想得到您的祝福。”
过年后，双方家长见了面，婚事便定了下来。
冬尘最近三个月觉得静雅有些变了，回信越来越简短，qq聊天没有了情侣的亲昵，更像是姐姐对弟弟的关心。当冬尘兴冲冲的告诉静雅自己父亲已经默许了两人的婚事，电脑的那端没有冬尘预期的来自静雅的欢心，而是搪塞般的一句等回来，在说一些事吧。冬尘感到了一丝没缘由的不安，可是进修学习实在忙碌，他没有充裕的时间理一理两人间细枝末节的变化，只想着快些回到静雅的身边。而当冬尘进修结束，归心似箭的坐上回国的飞机时，并不知道生活将和他开个怎样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