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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有阴晴(修改版)

当银杏树叶落满道路两旁,像是为大地铺上金色的地毯,深秋的风带着些许的寒,婉如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刀,在卷起片片落叶的缝中,将光阴细细的剪碎出绵长的影子。转眼间婉婷已经在外一病区工作了大半年,曾经几分莽撞、几分小马虎的婉婷,在工作的历练中慢慢的长大着,考虑事情多了些尚显稚嫩的全面、周到。工作更多了些努力与细致,渐渐的各方面平顺起来。当然平顺的工作也会有各种小插曲。

先是在距离新入职护士半年基础操作考核的前一个月,婉婷就和玲华利用午休和下班后的时间扎在治疗室里极认真的练习二十一项护理操作。互相指点、找错,一个月下来两个人对二十一项操作已经非常熟练。这天晨交班后,上了一宿大夜班的婉婷,刚刚要提着澡筐去冲澡,“铃、铃”婉婷白衣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喂”

“玉婉婷吗?我是李老师“

“是,老师。”

”十点来示教室考半年护理操作。”

“哦,老师要是缺考会怎样啊?”婉婷听到考试,虽然苦苦练习了一个月的护理操作,此时心还是免不了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

“扣两分,罚三十块钱。”

“那老师,我还是扣钱发分吧。”想想心里发怵的考试,今天本打算下夜班后要看的新上映的电影大片,婉婷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然而婉婷想逃避考试去看电影大片的美梦没能变成现实,很快被护士长叫到办公室一阵狠批后,分照扣,钱照罚,然后乖乖的去了示教室。每一项护理操作婉婷做的顺畅熟练,考试成绩当然是很优秀。

事后婉婷甩甩头发对舒韬说道:

”舒韬哥哥,早知道我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而且也逃不了考试,还不如一开始就痛痛快快的去考试呢,也不会挨批,扣分了。“

舒韬听了笑的前仰后合;”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傻丫头下回长点记性吧。“

婉婷听后鼓着腮帮子,叉着腰瞪着舒韬,一言不发。

“好妹妹,哥没笑你,其实你这半年工作上还真是进步不小,再接再厉啊。哥请你看电影,压惊,压惊啊。”舒韬连连摆手,作揖。

婉婷噗的一声笑出来,两个人仿佛又回到儿时快乐的时光。

几周后,婉婷和舒韬都赶上周末值班。病人午睡后,婉婷推着治疗车来到病房为病人打针。三查七对,婉婷很认真的对着每位病人的名字,和药物,打完针的病人,都会夸奖婉婷打针手法轻,一点不痛,爱笑的婉婷在病人中很有人缘。

当婉婷来到最后一位病人床前,手术后第三天的十七岁男孩刘炜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假装没有听到婉婷叫他。

“别装睡了,起来打针了。”婉婷掀开刘炜盖在头上的棉被,笑道。

“玉护士能不打针了吗?这两天屁股都打疼了。”刘炜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看向婉婷。

“不打针,伤口发炎了,就不能早点回家了,早些上学了。再说我打针一点都不疼,刚刚大家还夸我呢,你听到的,我慢慢的给你推药好吧。”

“好吧,玉护士,慢点打针啊,当然我男子汉,大丈夫不怕打针。”

“好,慢慢的打针。男子汉很勇敢。”

婉婷笑着和刘炜说这话,帮着男孩摆好体位,消毒,快速进针,慢慢地推药,拔出针,一不小心将刚刚拔出病人臀部的空针,戳到了自己的食指上,血呼啦的一下流了出来,

“你打针真的不疼,“男孩说着发现婉婷流血的手指”玉护士你的手扎伤了,要不要紧呀?”

“哦,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婉婷强做镇定的说完,推着治疗车小跑回治疗室,对着自来水使劲的挤着伤口,伤口很深,有一厘米多长,婉婷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外流,跑到医生办公室,推门进去哭道:

“舒韬哥哥,我要得癌症了。”

“咋啦这是,早晨还活跳虾似的,怎么这会儿就得了癌症了?”舒韬从椅子上蹦起来。

“刚才,给病人打完针,被针头划破一个大口子,我想我会得癌症了。”婉婷抑制不住的抽噎着。

“看你已经挤出不少血了,哥给你消消毒,包扎一下,过两天就没事了。”

舒韬带着婉婷回到治疗室,用碘伏棉球极轻地消毒了伤口,裹好纱布,用指套固定好敷料。拍拍婉婷的脑瓜顶,笑道:

‘’小姑奶奶,亏你还学医的呢,被划伤了,哪里就得癌症了,要赶紧挤出污染的血,包扎,要是有传染性的,要赶紧上报,打疫苗,记得这两天这个手指别沾水,下班的时候哥再给你换次药。”

“我哪里不懂啊,只是刚才吓坏了,再说哭一哭最排毒素了,舒韬哥哥你最好了。”

“俗话说伤哪补哪,晚上下班哥请你吃东坡肘子,不对应该吃猪蹄。”

“你说谁的手是猪蹄子,我看你是属猪的,你的手才是猪蹄。”看着被气得小脸圆鼓鼓,要打他的婉婷,

舒韬一缩脖子一溜烟的跑了。

婉婷在工作中的小嗑小碰中,渐渐的向着一个成熟的护士一小步一小步迈进着,同时对来自舒韬的帮助,两人的斗嘴,心里多了些自己没有察觉的甜蜜。

********************

舒韬自从回到外一病区后,在像所有一线大夫一样找机会去参与或观摩高难手术的同时,发现即将退休的老高大夫进行乳腺穿刺取活检,经常找不到帮手时,舒韬主动做起了老高大夫的助手。

“小韬,你别看这穿刺取活检是个不起眼的小活儿,高年资大夫没时间做,低年资的大夫觉得不如给高难手术做助手,学的东西多,其实这个小手术很重要,穿刺部位找的准不准,穿刺针进的深浅,取出的组织对初步鉴别是乳腺肿物良性还是恶性很重要,你愿意跟着我学,我就把这些经验传给你,艺不压身,将来你都用得上,我也不用把它退休带回家了。”

“谢谢高老师,我有时间就给您打下手,等您觉得我可以了,我就在您指导下自己取活检。”

舒韬虽然性格里多些和三教九流打成一片的江湖气,然而在工作中很有自己的坚持和眼光。

经过高大夫的指点,在高大夫退休后,舒韬承担下了科里乳腺肿瘤患者穿刺活检的工作,舒韬觉得空心针穿刺活检只能适应手诊能够摸到的乳腺肿物,确诊率受到限制,于是舒韬把闲置在科里的一部旧的超声机找出来,和自己的超声技能应用在了乳腺穿刺活检术上。B超引导下的乳腺肿物活检术,对临床触诊阴性,乳腺肿物早期诊断手诊发现不了的,提供了活检的可行性,提高了早期乳腺肿瘤的确诊率。

舒韬的这份用心,得到了主任的赞赏,渐渐的在年轻一生中展露头角。而舒韬爱情的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只能在和婉婷的斗嘴中,守候着渺茫的希望。但是舒韬坚信婉婷就是那份属于自己的缘分,他愿意等,虽然笑在脸上,苦在心上,但是值得。

********************

冬尘自从婉婷毕业典礼后,和静雅的那次长谈后,婚事暂时未放上日程。而回到泌尿科上班没两天,冬尘被叫到主任的办公室。“冬尘啊,现在微创的腔镜手术渐渐成为外科届的主流,现在卫生部正好有一个去德国进修泌尿科腔镜手术的名额给了咱们医院,你在大学是选修过德语,在临床这三四年,工作表现很好,你轮转过的科室对你的评价都不错,你二十六岁,也符合培养青年医师人才的条件,我向院里推荐你去德国进修一年,愿意去吗?”

“愿意,谢谢主任,我会用这一年时间好好学习,学真本事回来。”

下班的时候,阴沉了一天脸的天空,终于把厚厚的积云化作了雨水,起先是噼里啪啦的大雨点毫无章法的往下砸,不久闷雷声声,雨点变成了雨线,模糊了人们的视线。这丝毫妨碍不了冬尘赶去舒家,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静雅。

冬尘来到静雅的小屋,雨水早已湿了他的衬衣和裤脚。

“大雨天的还,跑来,快喝碗姜汤,小心着了凉。我去找身舒韬的衬衣你先换上。”说着静雅蹒跚的往正屋去了。冬尘看着静雅转身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在这里有家的味道。

“我在外面等,你先将就着换上舒韬的衣服,可能小了点。”

当静雅再次进屋,看着穿在冬尘身上短了些的衣裤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

“短了点,不过总比湿衣服贴在身上舒服。”冬尘也笑了。

“什么事,急着过来。”静雅将头靠在冬尘的肩上,看着屋外的雨线问道。

“我要去德国进修一年,下月就走。才正式回科里上班,没想到就能到外面开阔眼界,学习更先进的手术,心里真的很高兴,只是要和你分开一年,心里舍不得。”

静雅听到冬尘的话,猛然坐直了身子,看看冬尘,低头沉默了几分钟。

“我到德国会常给你写邮件,我们每周至少在qq上见一面,每月一次电话,好吗?”冬尘用手搂住静雅单薄的肩膀,安慰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将近九千个小时,冬尘,我会想你,不过我愿意等你学成归来。”

“静雅,我也想你,我会在这期间和婉婷一起做通爸爸的工作,让我爸同意我们的婚事,信我,静雅,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等你。”静雅扬起下巴,在冬尘的侧脸落下轻轻一吻。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云层,雷声滚滚,雨水被风吹进开着的窗,静雅害怕的把头靠在冬尘的胸前,听着冬尘年轻有力的心跳,心里是安静的,然而又一道闪电撕破天边的乌云,仿若霹雳于心,有种心裂开的错觉。

何时自己变得如此脆弱,静雅陷入沉思,是和冬尘长谈那次之后,还是更早以前,早到冬尘的头受了伤的时候,想着静雅抬起手轻抚着冬尘前额发迹间已不明显的疤痕,为什么自己要纠结,要彷徨,一个愿意用身体保护自己的男人,还不值得自己信赖吗?

冬尘用手捂住静雅纤细的手指,想说些什么,可是总觉得最近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想掀开,却无从着手,他们真的需要有个家来成全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一生一世。

入秋后,渐渐萧瑟的风最易勾起恋人内心那一丝丝由浅淡渐进深刻的伤感,融进墨色的秋夜换来两三声幽怨的叹息,心情随着已有寒意的夜风,痴痴缠缠和着轻轻拍打着纱窗的声音沉沉浮浮,就像分别后静雅每天数着日历的相思。

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心爱的恋人,冬尘进入海德堡大学附属医院已有两个多月,一年的学习,真正在临床的时间也就三个月,大部分时间是扎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学论文。公派学习,需要产出过硬的论文,拿到博士后的资格对医院,对自己有个完整的交代。

短暂的三个月临床手术,对冬尘而言是格外稀罕,宝贝的,冬尘感觉在这里要学的东西太多,舍不得放下每分每秒,这里的每一台手术都是难得的、为自己打开全新的手术思维理念的机会。

三个月的真枪实战的手术起初冬尘只有观摩各种泌尿外科手术的资格,然而冬尘的勤快、好学,最终为自己争取到了走上手术台的机会,而且成为主刀医师的一助,零距离的站在主刀医生身边,看着主刀一生,无论手术大小,都会按着多年经验积累成的一套最佳手术步奏,拿起手术刀,轻轻的划开皮肤,再深入皮下组织、肌肉、腹膜,一层层的,结构清晰的暴露手术视野,不在意手术的时间长短,自己身体的疲累,只执着于手术的质量,最佳的手术效果,每一个手术操作但求极致的精细,即使结扎一根细小的血管,也要力求结实的同时线头不露出线结外,避免概率极低的对周围组织的微乎其微的刺激,就像执念的艺术家倾心于自己视为生命的艺术珍品。每一个标准而精细的动作,一板一眼间成就的完美,那不仅仅是摘除的危害病人身体健康的罪魁祸首(肿瘤),也是一名真正的外科医生具有的素质与境界,让冬尘真正懂得了匠人精神的了不起。

在临床工作两个月后,这天冬尘在这异国他乡的医院第一次自己为患者做肾盂造影检查,患者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冬尘在操作台上铺好一次性治疗巾,

“大卫先生,现在我们需要静脉注射造影剂,请把右臂放在这里。”

冬尘微笑着示意大胡子将右臂放在治疗巾上。扎止血带,找肘正静脉,消毒后,拿起静脉输液针,排气,进针,冬尘感觉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手指,锋利的针刺破皮肤沿着血管的方向寻找着,前面并不顺畅,没有回血,经验告诉冬尘这一针穿刺失败了,冬尘沮丧的拔出针头,

“对不起,让您受苦了,我可以请别的医师为您注药,完成检查。”

冬尘抬头歉意的看向大胡子,等待着大胡子的责难、甚至怒吼。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紧张,不过你的德语说的很不错,“大胡子耸耸肩,咧嘴笑了,”我们不需要找别的医师,继续,你可以的。”

错了,自己想错了,那双蓝眼睛展露的宽容、鼓励的微笑让冬尘找回了镇定,从容。冬尘深吸一口气,轻轻地,稳稳地再次进针成功了,冬尘的心落在实处,开心的笑了。

肾盂造影结束后,大胡子走到冬尘身边,伸出大拇指,真诚的说了一句:

“你很棒,会越来越棒。”

这份平和、友善、宽容,才会让年轻的医师更快的走向成熟,更早的使医学界出现更多的将、帅之才。冬尘无声的在心中感叹。

刚到德国时,冬尘暂时居住在十一层的医院宿舍,满楼的白皮肤,蓝眼睛,加深了冬尘在异国他乡的孤独感。过了些时日,在冬尘即将搬离医院宿舍前,楼里陆续出现了几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家乡人。相同的血脉,相同的根,让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很快熟识了起来,异地相遇的亲切,骨子里的熟识感,在孤独,繁忙的留学生活中多了些精神的慰籍,每每相约的小聚带着各自方言的普通话,聊不完的天南海北,几个家乡的小菜,即使厨艺不佳,那也是最香的家的味道,成为最难得的好时光,对心情最好的调剂。但是大多数的时光总要自己度过。

德国人家庭的概念很强,下班后,周末的时光是属于家人的,生活便多了几分宁静、祥和。每每冬尘下班回到租住的小屋,一个人坐在草坪上看着黑夜中闪烁的星,仿佛看到静雅黑亮亮的眼睛,爸爸深藏心里不擅表达的父爱,婉婷最阳光明媚的笑脸。思念变成从邮箱里发出的一封封刻满深情的信,他似乎都听到静雅在月光下低声吟唱“君在长江头,妾在长江尾,夜夜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勾起相思无限,可自己和静雅确实是相隔万里,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唯留思不尽的相思。也不知天凉了,静雅一个人在寒风中蹒跚上下班,会有多么艰难。爱是如此磨心。

婉婷自从哥哥去德国后,不忘哥哥重托,隔三差五的和爸爸提起哥哥和静雅姐姐相恋的不易,爸爸起初会沉下脸来,架不住宝贝女儿撒娇耍赖,天长日久,渐渐的听进些,并在心里慢慢的掘开一个小口,千般的不情愿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最终作出让步,默许了两人的恋情。

“哥哥,妹妹我不辱使命,终于做通爸爸的工作了,等你回来怎样谢我?”婉婷在qq上给哥哥留下欢快的留言。

冬尘看到婉婷的留言,披上外衣跑到商店用自己在德国的全部积蓄买了一对玫瑰金情侣戒指。冬尘小心的将紫红色的戒指盒收进行李箱的最里处。他要等回国给静雅一个惊喜,自己没有足够的钱买昂贵的钻戒,但这对戒指是他的心,是玉冬尘一生一世只爱舒静雅的心。

然而世事无常,一年的时间对静雅,却是内心的煎熬。年龄将近二十八岁,对于一个女孩子总会有些压力,那压力无非是妈妈染上焦急的眼神,同事邻居试探性的问话。

“静雅也二十七八了吧,女人的青春可就这么几年,再不趁着青春的尾巴嫁出去,以后就难了,小雅长得好,性子温和,可毕竟咱闺女有残疾,还是抓紧嫁了,女人总是有了家,才安稳。”这天邻居王阿姨凑近在大杨树下纳凉的美兰闲聊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晚婚,小雅还不到二十八呢,隔壁的小云不也是二十八九才嫁人,那男孩身体健全,工作稳定,小两口不是也很好吗?小雅不急。”美兰不急不慢的说着,心里可是快烙焦了。

“小两口过的好,我说舒韬妈,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听说小云两口子闹离婚呢。”邻居王阿姨神神秘秘的看看左右小声说道。

“为什么呀?”美兰睁大已经爬上皱纹的眼睛。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男的在外面有人了,小云嫁过去那时婆家就是一百个不乐意的,哦,对了冬尘可有日子没来了吧?“

”冬尘去德国进修一年。“

”我说呢,不过舒韬妈别怪我多嘴,冬尘,小伙子人长得帅,工作又体面,等从国外镀金回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在后面追呢,这以后静雅能攥住得吗,还是乘着还年轻找个般配的好,我有个表侄子你见过的,其实和静雅满搭的。“

”冬尘是个老实孩子,不会朝三暮四的。“

”当初小云的男人不也是实心的孩子,普普通通的,话都不多说的,这才结婚几年啊,不是在外面也搞上了,何况是冬尘这么出色,谁能预见以后的事啊,总之看似烈火烹油的好姻缘背后,谁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眼泪,舒韬妈别嫌我说话不中听,这婚姻大事还是现实些的好。”

“怎么会,街里街坊的,我还不知道你是为静雅好,只是冬尘和静雅两人很好,时候不早了我得做晚饭去了。”美兰讪讪的搪塞了一句走开了。

静雅下班回到家,看着妈妈唉声叹气的欲言又止,知道肯定又有人和妈妈说些什么了。静雅心里难免压抑,晚饭也没吃两口便会自己的小屋了。

静雅把宣纸铺在书桌上,把毛笔浇饱墨汁,在废纸上吸去多余的墨汁,在宣纸上轻轻落下一笔,只有在这提笔、落笔间才能让焦躁的心回家。

“不得了了,隔壁院子的小云今天回娘家,吃了安眠药,现在人不行了,他家里人正忙着往医院送呢。”

“是呀,早些时候听说小两口闹离婚呢。”

“那男的看着挺老实的,怎就闹离婚了?”

“你们不知道,小云左腿不是有残疾吗,婆家当年不同意自己全身全影的独子娶个残疾媳妇,可是小两口,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他不嫁,家里没办法,勉强同意了,过了门,公婆难免不给个好脸色,各方面挑剔些,在后来也不知怎么就闹离婚了。”

“听说那男的在外面有人了。”

“可怜啊,才三十不到。”

静雅顾不得邻居的你言我语,拄着双拐往院外走。小云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小云当年和男朋友的挚爱,静雅见证过,结婚后,小云的丈夫开始看到小云受爸妈的气,总会出头说上几句维护妻子,时间久了,小云又是总是怀不上孩子,经常在丈夫累了一天回到家就哭诉受了婆婆的气,时间久了男人渐渐的烦了,再后来有了外遇,提出了离婚,小云这些日子没少和静雅哭诉,静雅只能静静的听她哭诉,哭完了希望小云姐心情好些,谁知道就走了极端。

走的太急,静雅绊倒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静雅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嘶鸣着远去的急救车,唯留小云妈撕心裂肺的嚎啕,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不能抽泣。

美兰来到院门口看到摔到的女儿,心疼的用双手架着静雅的肩膀站起来,

“孩子,妈知道你和小云是好姐妹,你心里难过,医院有办法,小云会没事的。”

“妈,小云姐真的会没事的,对吧,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她还说只要她男人肯回归家庭,她愿意选择原谅,今天怎么会这样了呢?”

美兰扶着静雅进了小屋,静雅坐在书桌前,愣愣的看着院子里聚在一起的邻居,看着每个人张着嘴说话,可是自己什么也听不到,因为自己很怕听到。

初春的风依然带着冰寒的冷冽,吹得老杨树叶,瑟瑟发抖,如钩月色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树下私语的人们的脸上,肩上,多了几分阴郁。

“那孩子可怜,医院里传来消息,药量太大,发现的又太晚,没了。”

“唉,有啥过不去的坎,非走绝路,白发人送黑发人,小云妈这心还不得碎了,唉。”

风搅动着树叶,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娓娓诉说着一段残破了的故事,静雅趴在书桌上,头枕着双臂,许是枕得太久,双臂像过电般的麻痛。

美兰皱着眉头,推门进来坐在静雅身旁,担心的看着女儿。

“妈,如果我和冬尘结婚了,有一天我再也赶不上他的步伐,成为他的拖累,我会不会很绝望,这会不会是对我和他极不公平的伤害,您会不会很难过。”静雅抬起头看着妈妈,一双凤眼在昏黄的灯光中闪着晶莹的星。

“冬尘是个好孩子。”

“可是,妈你心里是不赞成我和冬尘在一起的,对吧。”

“冬尘很好,可是冬尘太优秀,仰视一个人,妈怕你天长日久会很累,还是找个和自己般配的人会轻松些。而且就算冬尘爸爸勉强同意了你们的婚事,难免心里总会有些疙疙瘩瘩的,婚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妈今天是怕了。”美兰的苍白的脸上愁云渐深。

“妈,小云姐的事我好难过,我也好怕,妈其实我和冬尘恋爱后,越来越没自信的,我怕见玉叔叔,我怕见他的朋友,他的同事,我觉得我会被那些一样的,怜悯的眼光杀死,妈,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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