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太后娘娘的步撵。”身侧的姑姑躬着身子冲里面的人开口道。
殷红色凤凰图纹的步撵里,皇后一身殷红繁复的凤袍,墨发被束起,头顶金光熠熠的凤钗,更衬她精致的妆容。
听到太后娘娘四个字,周琳目光一深,红唇轻启。“把步撵退到一边。”
周琳说着,步撵边上的姑姑挥了挥手,抬撵的太监自然而然的往一边走了几步;周琳伸出素白的玉手,那姑姑看懂般,上去搀扶着。
周琳在那姑姑的搀扶下下撵,一双略显凌厉的眸子看着急促抬来的步撵,目光微眯。
太后是想给她下马威吗?周琳嘴角轻扯,不急不缓的向前走了几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就算给了那又如何,只要她中规中矩就好了。
急促的步撵缓了下来,最后在周琳面前停下。
周琳双手叠在一起,冲步撵里的人跪拜道:“臣妾拜见母后。”
步撵里没有声音,周琳的动作一直这样做着。
良久,步撵里传出太后姜氏低沉极具威严的声音。“皇后赶着要去哪?”
“觅萝宫徐氏生下双生子,臣妾正赶着去处理。”周琳如实说着,那徐氏不过只是嫔,平时不得圣宠,如今诞下双生子,这性命自然难保,这一切只能怪她倒霉吧。
双生子!姜氏面色微变,忙道:“皇后可要谨慎处理些,如此邪祟进了宫里,想来今后都不会太平,诛杀之后记得找个法师好好安顿着。”姜氏面色严肃说着,眉头未曾舒解,只是越来越紧。
“臣妾知道。”周琳说着,低眉顺眼的样子很是耐看,姜氏没有注意到这点,拍了拍步撵外的梁子,身侧的太监才挥着拂尘喊道:“起撵。”
姜氏离开后,周琳自若起身,仿佛不曾看到过姜氏一般,在身后姑姑的搀扶下,漫不经心的上了撵。
“太后娘娘说了,记得要找好法师,懂吗?”
“奴婢明白。”身侧的姑姑轻轻应了声,便招手示意起撵,一行人就这样浩浩汤汤的离开。
……
“娘娘,那徐嫔这么一个和善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主事太监搀扶着姜氏下撵,有些可惜说道。
“人和善在这宫里又有什么用。”姜氏叹息着,眉头从刚才开始就从未松开过;“那双生子出生的可真是个时候。”
姜氏不满说着,人已经跨进了自己的宫殿,一进去,眼尖的宫女便跑过来禀报道:“娘娘,姜国公夫人来了。”
姜氏眉头微挑,人率先走了进去。
大殿里,宫灯摇曳;橙红色的帷幔高高挂在梁柱上,让人心生压抑;高台上古铜色的鸾凤靠椅,看上去有些森冷,使宫殿更加的威严。
“是什么风把嫂子给吹来了。”
姜韵的声音从古橙色镶金的屏风后传来,闻言的乐芙在曲凌玉的搀扶下,从案几边上起身,朝殿中央走去。
直到那一身玄黑凤袍闯进了她的视线,才不急不缓的拉着曲凌玉下跪道:“老身见过太后娘娘。”
“曲凌玉见过太后娘娘。”曲凌玉有些生涩喊着,低着脑袋,看着面前出现的玄黑色金履,小小的唇瓣微抿,内心里有些紧张。
“嫂子你快起身吧,地上凉着呢,听说你生病了,哀家送过去的人参你吃了没有。现在病怎么样?。”姜氏拉起乐芙,亲昵的问着,脸上的心疼没有丝毫作假。
“太后娘娘的关心,老身得赶紧好才行。”乐芙说着,把曲凌玉拉到跟前道:“这是我的孙儿,曲凌玉。”
姜氏的目光落在曲凌玉身上,看着他那倔强的小身板,姜氏眼睛一亮。
“这是慈儿的孩子。”语气是肯定的,曲凌玉,曲家的人,嫁给曲家的只有姜家的小女儿,姜慈。
乐芙高兴的点了点头,手搭在曲凌玉的肩上,开口道:“玉儿,快叫姑奶奶。”
“姑奶奶。”曲凌玉有些生涩喊着,那清隽的小模样很讨人喜;姜氏应了声,忽然想到什么,她问道:“那个女人,怎么会准你把慈儿的孩子接出来。”
提到那个女人,乐芙叹了口气。“是廉儿去接的,在我生病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姜廉用什么法子接出曲凌玉,但她的孙儿能走出那里,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吧。”姜氏说着,怜爱的目光看着到自己腰间曲凌玉。“玉儿也有九岁了吧。”
乐芙点了点头。“玉儿是受了很多苦,但她是男子汉,能忍得,倒是另一个姑娘就不好了。”
乐芙说着,无奈叹息。
“姑娘?”姜氏困惑。
“是曲倾陌。”乐芙回答着。“这孩子因为我的怒火,被贬到那种地方,着实有些可怜。”
姜氏微愣。“你不是认为慈儿是她母亲害死的吗?怎么现在清醒过来了。”
“太后……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乐芙微惊;想到自己做的蠢事,乐芙心里懊悔莫及。
“那时你正值怒火,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多事情,更何况这事漏洞多多,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可你却沉寂在痛苦和怨恨中。”那个时候她的大女儿姜舒,也就是先皇后的死,已经彻底打击了她;可是后来不久,曲贤也跟着猝死,让她的小女儿姜慈硬生生的守了活寡,再后来,她的小女儿也没了……这样的事,居然会同时降临在她一个人身上,她若是能理智点,就不会让一个姑娘家离开盛京,去了千里之外的庵里。
“这一切都是我中下的因,所以我想赎罪,太后娘娘,外面清苦,请你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回来吧。”说着,乐芙重重跪了下去。
“她回来,又能有个什么?是洗清她们冤屈,让你一个人承受责骂,让姜家受人诟病。”姜氏眯眸,沉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