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锦城在门外听着老夫人懊悔的话,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仿佛一口黑不见底的深井,让人无法自拔。
‘轰隆’一声,外面惊雷响起,接着,是大雨倾盆的声音,陌锦城来到窗前,看着那石子般的雨滴滴落在青瓦上,溅起了硕大的水花。
狭长蝶翼下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她已经来到这也快一年多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这样一直这样安静着;这种感觉她曾经也有过,却不像今日这般浓烈;心里就像掏空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填补的东西。
忽然,她眼睛骤然睁大了不少;看着对面那扇紧闭的窗口突然打开,那里站着的人时,她原本诙谐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他就站在对面的窗口前,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眸子带着无限柔情,看着对面的她。
陌锦城看到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是多么的雀跃。
雨幕垂下,两双眸子,心里荡起了细小的涟漪。
帝曦就这样静静看着对面娇小的身影,雨幕之下,眼前的她有些朦胧,夹带着一丝迷离;可是就只是一眼,他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陌锦城一直盯着帝曦,隔着雨幕,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是有多么的炙热,让她心生害怕的紧;发觉面上有些发烫,陌锦城眉头深蹙,以为是着凉了,才伸手关了窗户,隔绝了那一道视线。
相反,陌锦城这一动作,让帝曦以为是害羞了,以至于嘴角的笑看上去越发的迷人。
昭定看着帝曦嘴角的笑,不知所谓的撇着嘴;主子真的无药可救了,居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
黎秋阁内,曲倾宁漫不经心擦拭手中的紫玉如意,一双水眸很是沉稳。
“小姐,小姐。”宜芝带着笑的跑了进来,看上去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怎么了。”曲倾宁懒懒抬眸。
“小姐,我告诉你一个有趣的事。”宜芝像献宝一样神秘一笑;然而看到自家小姐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表情,宜芝有些扫兴的撇撇嘴。“小姐你就不想听听吗?”
“宜芝。”身后端着茶水的宜兰面色严肃唤着。“小姐一直在听着,你大可以直说,不要吊小姐胃口。”
宜芝无趣的撇撇嘴,这宜兰跟她一起服侍小姐,就喜欢仗着自己了解小姐,就对她呼来喝去,明明同时一等丫鬟,为什么她就感觉自己差了一截呢?宜芝面色不是很好,但还是说道:“今儿个五小姐出去,不小心惊了姜国公夫人的马,导致姜国公夫人现在还在昏阙着,而咱们的五小姐连道歉都没有就这样逃之夭夭,现在街头巷尾的人,都在谈论咱们奉恩侯府,说奉恩侯府的不是,甚至还把……。”
宜芝微顿,小心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甚至还把先侯给翻出来对比。”
果然,看着自家小姐轻眯的眸子,宜芝低头缩了缩脑袋;要知道在府里谈及曾经的奉恩侯是多么要命的事,这可以说是奉恩侯府的一大禁忌。
“我的好妹妹还真是会捅娄子。”说到这曲倾宁阴阳怪气的冷哼了一声。
“小姐,这事要不要跟老爷说声,毕竟是姜国公府的老夫人。”宜兰仔细问着。
“不用了,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曲倾宁吩咐着,纤白的玉手摩擦着全体通紫的玉如意,一双眸子看不情绪;宜芝看着自家小姐那深沉的模样,有些不明白,把这事告诉老爷,老爷会罚五小姐,可是小姐为什么不说呢?
撇过头看着宜兰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宜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突然发现她是最多余的一个。
听着外面大雨滂沱的声音,宜芝有些心烦意乱。
……
陌锦城在茶馆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天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姜老夫人在大夫的确诊下,是受惊过度才导致昏阙,交代要安心静养,不能太多操劳,等他开完药后才冒雨离开的。
大夫的话让上官氏安心了不少,送走了大夫,她就上楼陪着乐芙,路过在客厅里品茗的陌锦城时,上官氏问道:“陌相爷喜欢品茶。”
“说不上喜欢。”陌锦城回答着,百无聊赖的耍弄着倒满茶水的茶杯。
上官氏无奈浅笑,缓缓施了一礼便上了楼;在她上楼时,陌锦城瞥见大雨中缓缓驶来的马车,马车被大雨打的霹雳作响,驾车的车夫身着蓑衣,有条不紊的驱使着马车。
马车停在门口,从马车里冲出一个灰褐色的身影,陌锦城知道,那个人,是姜国公唯一的儿子,姜廉。
他一进来便看到陌锦城,上前冲陌锦城拱手道:“见过陌相,不知我母亲可还好。”
“老夫人安好,尊夫人把她照顾的很好。”陌锦城回答着,看着姜廉肩膀上的一片湿,她现在还可以感受的到姜廉身上的寒意。
“那我先上楼看看母亲。”不容陌锦城开口,姜廉提起袍角迈着大步朝楼上冲去;那紧张的模样让陌锦城有些迷茫。
“还真是复杂。”
陌锦城轻轻低喃,看着外面依旧不停的大雨,才理好袍角,慢条斯理的向雨中走去。
“陌大人,你不用伞吗?”
姜国公府的车夫拿着油纸伞,冲走在雨中的陌锦城喊道。
“不用了。”陌锦城挥挥手,任由雨打湿了衣衫。
大雨倾盆而下,倾打着她娇小的身子;大雨打湿了她的白色衣衫,那一头青丝,已经被彻底雨水冲刷在一起,她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主子,那好像是陌公子。”林康披着蓑衣看着雨中的白色身影,冲另一匹马上的单觉喊道。
单觉看着那娇小的身子,眉头有些不高兴的拧在了一起。
当看到街口出现的马车时,单觉心里有些诧异,他不是该被软禁在宫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