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觉没有看她,而是看着面前一身青衣抱着重剑的男人,这个男人若是放在陌锦城面前自然会认得,可是在这的不是陌锦城……
“他来了。”单觉面色平静,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主子要见你。”昭定瞥了眼陌锦年,有些拘谨的对单觉说着;话落,转身离开,没有要理会陌锦年的意思。
陌锦年撇撇嘴,狠瞪了眼昭定,闹脾气般的推开单觉,自顾自的上楼。
……
推开门,微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室内古色古香,一张竹编的席子上放置着一张案几。
案几边上,少年青丝及腰,白皙的面容上一张姣好的红唇此刻正带着轻佻。
他见单觉进来,举起了手上的茶杯;举止之间,随意又舒心,懒散中又让人感到一丝尊贵的意味。
单觉在他对面坐下后,一双澄清的眸子看着面前的人,带着轻浅的笑意。
“没想到你会跑来这里。”单觉说着,微微垂下眼睑,掩藏眼底的深幽。
“你知道的。”帝曦抿了口茶水,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知道了。”单觉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朋友,他还是最不舍的。
帝曦轻应了一声。“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单觉澄清的眸子微颤,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
“如果以后我们真的对上了的话,我绝不手下留情。”帝曦抬起凤眸,眼睛里尽是冷冽与果绝。
“那个位置我不稀罕。”单觉眼底一片哀痛,看着帝曦眼底更是无奈。“我回去,只不过是个傀儡。”
帝曦没有说话,对于单觉的感受,他能明白;皇家的人,注定不能自己。
“西炎如今的处境,你不会不知道。”摄政王专权,小皇帝不过只是太后与摄政王相斗的物件;更何况,殷扶奕那个人,不会允许皇家的子嗣流露在外。
“那又与我何干,我已知道我父母是谁。”所以,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更何况坐上去的人,只是个傀儡。
“殷扶奕已经在来暮国的路上,你能躲得掉吗?”
“我只能认命,我来这,本来打算把惊羽阁交给你打理,不过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单觉想到那一张清丽的面容,嘴角的笑,越发的深了;帝曦看在眼里,没有多问什么。
“你就不好奇吗?”看着好友平静的脸,单觉带着勾引的意味。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问了也没什么用。”帝曦说着,可是心已经不自觉的飞走了;那个人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吧,寺里的事,昭和已经跟他说了,这次回去,怕是有很多事要忙了。
厢房里,两人就像老友一般,各自说着,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各自的心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
此刻香山寺内,灯火通明。
金铜所制九莲花灯上,烛火摇曳。
大殿上的金佛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一个年约五十多岁,身着秋水锦衣的男人,深深持香扣拜,随后把香交给身侧的光头男人;锦衣男人深深看了眼佛像,才回头对身着红色袈裟的的老和尚道:“命凡大师为民尽心尽力,那就有劳方向大师,将命凡大师厚葬了吧。”
“阿弥陀佛,命凡大师乃我佛门的一大圣人,葬礼按理应当隆重办着。”方向弯着背脊说着,下颌上的胡子随着他说话一抖一抖的。
“陛下,这是命凡大师圆祭时留下的手书,还请陛下过目。”方向从袖口里抽出信封,双手奉了过去。
锦衣男人大致阅览了手书上的内容后,一双老练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命凡大师还有说过什么吗?”
那方丈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命凡大师圆祭之时,我等不在身边;不过按理说命凡大师身边的拙小,不过这孩子,他师父圆祭之时,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方丈说着,暗叹了一声。
“不用找了,拙小在我那里。”这时一个带着懒散又随意的声音响起,锦衣男人和方丈往大殿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邋遢的老头卧在门槛上,一只手拿着酒葫芦喝着。
看到这个人,方丈目光微变,忙上前双手合十深深躬下身子,显得十分的有敬意。“原来是柒老,老朽眼拙了。”
柒老摆摆手,视线已经绕过方丈,看着他身后的锦衣男人,那个男人不是谁,就是收到命凡密信赶来的暮皇。
柒老道:“命凡那老家伙给陛下传密信,想来是不想让他人知道,所以,陛下还请认真对待。”
暮皇看着柒老,目光变得深邃。“我已知道命凡大师想要说的是,大师如此做,是为暮国之福;不过敢问面前的是哪位能人。”
柒老闷笑着摆摆手,看上去有多害臊般。“阁下不敢当,江湖人称我为第一玄算。”
“那你便是传言中的柒老了。”暮皇拱了拱手,态度可见一般。
柒老懒懒抬头,目光因为酒气有些浑浊。“陛下对江湖上的事,了解的可真是清楚。”说着,打了个饱嗝。
“朕身为九五之尊,有些事还是要知道的。”暮皇轻笑,看着这宝殿,最后落在柒老身上。“柒老是江湖第一玄算,想来和命凡大师一样,能测天命,就是不知你对这信怎么看。”
说着,把信交给一边的福秃,福秃领会,把信交给了柒老;柒老看了上面的字,目光忽然含着笑意,他把信还回去,面露深意。“命凡大师之言,陛下当要珍惜,想来其他四国皆不知道,陛下还是早点下手,这样对谁都好。”
“既然柒老都这么说了,那朕也就放心了,朕明日启程回京,不知柒老可否陪同。”
暮皇的邀请,柒老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老夫我还是野惯了。”
一边说着,一边踉跄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