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的怨声载道,官员的责备,不由的让曲倾宁嗤笑;说到底,她当初要攻打羽国时,那些官员可是一个个支持她的,如今到了最后,他们一个个都不认账了。
曲倾宁绝美的嘴角闪过一丝嘲弄,看着身边的宫婢太监一个个拿着包袱,逃窜离开,曲倾宁眼底一片冰冷;天空阴沉沉的,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台阶上的水渍还未干掉,然而正是因为这往的天气,让暮国皇宫看上去死气沉沉。
曲倾宁一身素缟,行走在长长的宫廊之上,那些宫女太监一个个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然而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她心想,难道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吗?
……
华歌漫的宫殿里,当落容兮赶来时,华歌漫已经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白菱高挂在梁子上,她离开时,穿的是她贯穿的朝服,纯黑色绣有百鸟朝凤的锦袍,头上带着金翅凤冠,化着浓浓的熏眼妆,看上去精致又透露着尊贵。
敌人不日就会攻进皇城,暮国也将会失去最后一道城池,她这个太后难道还要苟且的活着吗?
落容兮看到她没了时,脚步虚浮的踉跄了几下,最后沉痛的跪了下来……
曲倾言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眼泪没有止过,落容兮来的时候,她只是抽泣的冲落容兮喊了声:皇上,母后没了。
之后,曲倾言失了声,偶尔能听到她的抽泣声;落容兮已知大势已去,沉默了良久,他才冲曲倾言开口说:“倾言,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吧!”
“那你呢?”曲倾言抽泣着问,眼底含带一丝希冀。
她希望他能跟她一块离开,她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苦日子,只知道如果这次离开皇宫,以后都要靠自己,所以她很希望落容兮跟她一块走,哪怕以后的日子再苦她也愿意,至少,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的身边还有他。
即使他曾经对不起她,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曲倾言就算再怎么贪慕虚荣,可还是会认自己丈夫的。
“大势已去,我要么殉国,要么成为奴隶……只是倾言,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以前他是王爷的时候,他就没怎么疼她,后来有了曲倾宁,他便把她当做了空气,再后来成了皇上,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在曲倾合身上,可是对于她,他却从来没有放在心里过。
“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曲倾言放声哭道。
“倾言……你快走吧!”曲倾言的坚持,落容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从袖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银子,落容兮跪爬上前,把一袋银子交到曲倾言手里,他说:“相信这些钱能养活你跟孩子,倾言,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落容兮说着,垂下头颅,在曲倾言眉心落在一吻。“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是他太亏欠她了,总感觉‘对不起’并不能弥补这些亏欠。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曲倾言心里好难过,她虽然是个妾,可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让她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陌生到没有任何联系;曲倾言不是没有爱过,女人一出嫁,就把自己所有的爱给了自己的丈夫,即使丈夫身边有着别的女人,可是爱就是爱了,就算苦也只有自己受着。
曲倾言是个平凡的女人,没有自己母亲那么多的心思,没有曲倾宁那样多的手段,所以对于丈夫的宠爱,曲倾言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像个深宅怨妇一般,驻守在原地,等待丈夫回头看她一眼。
“倾言,乖,趁现在他们还没进城,你带着孩子快走吧。”落容兮捧着那张泪脸低声轻哄着,声音嘶哑透露着无奈,让曲倾言心疼的厉害。
曲倾言脑袋觉得昏昏沉沉的,抽泣了良久,曲倾言才收拾好自己的仪容,冲落容兮笑道:“夫君,你还未给孩子取名字呢?”
笑容带着淡淡的苦涩,让落容兮一颗心沉了下来。
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落容兮不由的苦笑,他的一颗心都在曲倾合和曲倾宁身上,曲倾言他基本上已经忽略的彻底,现在回想起来,落容兮发现自己曾经是有多么的荒唐!
“就叫他言之吧,落言之。”
“落言之!”曲倾言微微错愕。
“对,落言之。”
曲倾言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想到孩子的名字,曲倾言心里的酸涩的越发的浓烈;虽然落容兮没有把这个名字的意义解释给她听,可是曲倾言知道,孩子的名字是因为她吧……
……
天阴沉的就仿佛又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盛京的气息压抑的厉害,城里的百姓因为这气压,心烦意乱。
“不行了,这日子我受不了。”提着篮子的大婶把篮子往地上一扔,快步朝城门口走去。
“我说,林婆子,你要干嘛去呀!”有一个粗裳大叔不解喊道。
“干嘛,当然是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了。”
“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他们一进城,万一把我们都杀了呢!”
“那你要说怎么办,如今这暮国没有什么好的将军了,你还指望有人能保护我们不成,反正都是要死,早死还能死个痛快,晚死不知道要收多少折磨呢!”林婆子噼里啪啦的说着,一张脸别提有多难看。
大概是觉得林婆子说的有些道理,那大叔面露犹豫。
林婆子:“好了,你不要在想了,暮国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皇上和那贱人。”
“啊呸,你小心说话。”那大叔机警的看着四周,担心这话被什么人听去了一般。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个屁,你看看那个,宫里怕是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林婆子指着那个逃窜的女子说,那女子穿着宫里贯穿的宫女装,正仓皇的跑着。
那大叔听了这话,面色微红,接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