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相信,他的阿城是最好的。
他看着她,面对其他大臣询问,那娓娓道来的神态,宁静又有耐心……
此刻,他的眼睛里,只有一个她!
回想曾经花楼,她邪戾的一眼,帝曦突然间她的那一眼,恍然若梦;他记得,第一次相见,她的眼睛里,只有疏离和冷漠,仿佛什么东西都不能打动她,可是现在……
看着她认真的眉眼,帝曦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深了!
没错,他的阿城变了!
……
城北是羽国都城汴安,最为清净的地带,那里住着商股贵族,或皇亲权贵;在城北东北角处,有一所书院,名为勤羽;勤羽书院是羽国最为平凡的书院,同时也是羽国最为了不起的书院;羽国朝堂上的一些朝臣基本上都来自于这个书院。
这个书院是四大望族郑家门下的产业,虽说是产业,可是并没有用于营利性,而是免费接待寒门学子而设;四大望族中,就属郑家最为受人尊重,也因此郑家早已退出朝堂,不在涉及党争,郑家的女儿也永不进宫。
郑家老家主郑行(xing)业老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他底下的门生虽然寥寥无几,可是每一个人成为了国之栋梁,其中就包括了暮国瑜国公乐成功。
郑老家主有两个儿子,长子郑子胤早在很多年前就销声匿迹,只留下次子郑子歇和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孙子伴在膝下。
此时此刻勤羽书院门口,一个白发老者,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站在那儿,他稳重的目光看着一个方向……若是有心人,定会发现他望的方向,是那森严的羽国皇宫。
“爷爷,你在看什么?”这时,一个青衣少年跑了出来问道。
郑行业手指羽国皇宫的方向,开口道:“那里。”
“那里是哪里啊!”青衣少年困惑不解的问,直到一句‘那里是皇宫’的声音响起,那青衣少年放眼望去,就看到了宫沉玉,一身银色广袖锦衣缓缓走来;看到他的那一刻,青衣少年脸上顿时绽放了笑颜。
“沉玉哥哥。”少年喊道。
宫沉玉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快步走了上去,冲老者见礼,冲那青衣少年道:“布钧,你是不是又逃课了?”
那青衣少年闻言,顿时缩了缩身子,冲宫沉玉吐了吐舌头跑开了;宫沉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郑老太爷怎么想的,居然这么纵容孙子逃课。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宫沉玉微微挑眉,不得不佩服郑老太爷的敏锐。
“你也发现了。”宫沉玉无奈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好孙子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什么事?”郑行业面色一板。
“什么事?你进宫不就知道了吗?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那孙子为了一个女人,正跟羽国的大臣们叫板呢!”宫沉玉温和笑着,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不知道帝曦能不能承受‘外公’的雷霆之怒呢!
“他当真为了一个女人,跟羽国众大臣叫板?”
宫沉玉点头。“如若不然,今儿个的早朝,为什么会这么久都没散呢?”
“哼,做了皇上还真是有能耐了!”郑行业轻哼,甩袖便准备朝里面书院里走去。
不是应该去皇宫吗?宫沉玉看着事态并不像自己想象般发展,愣了愣喊道:“外公不去皇宫看看吗?”
“看什么,郑家早就不干涉朝政。”说着摇了摇头。
“别!外公,这我闹着玩的,其实是谦德殿出事了,我才来请你的。”
“出事!”郑行业回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宫沉玉。
宫沉玉忙不迭的点头。
“什么事?”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
郑行业深深看了眼宫沉玉,确定他没说错话时,才转身朝羽国皇宫走去。
宫沉玉看着郑行业朝羽国皇宫走去,心里骤然松了口气。
要想对付朝堂上的那些老古董,非他郑行业不可了。
不过……想到帝曦,宫沉玉有些无奈,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个弟弟,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谁,可是碍于那位太上皇,他只能隐瞒下去;也许那个人说的对,帝曦的生母是郑家人的身份必须隐瞒着,如若公之于众的话,对郑家有弊无利。
郑家有二子,长子郑子胤,次子郑子歇;没有人会知道郑家的长子会是女的,更没有人知道,郑子胤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不会信守承诺的男人,居然跟郑家决裂;想到那个温婉又很烈性的母亲,宫沉玉眼底绪满了泪水。
【小玉儿,你父亲说我像极了那清晨的曦光……你说我是像曦光多一点,还是像那遮月的乌云多一点?】
曾经在挚胤宫,母亲总是躺在草地上,张开五指遮挡阳光,问他这句话,那个时候他太笨,不懂的这话里面的意思,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宫沉玉知道母亲是在说,在美的曦光,在时间的磨合下会慢慢变的暗淡;她进宫十一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收纳一个个美人,妃子,那些女人的比她年轻,比她妖娆的,比她妩媚的……这让她在美女如云的宫廷里渐渐失去了自信,变得卑微了起来,他就这样看着她的母亲一天天憔悴下去,却无能为力。
突然有一天,那个男人闯进了母亲的寝殿,对母亲用强的,当着他这个儿子的面,一点一点的索要着;母亲在他身下苦苦哀求,而他至始至终无动于衷。
自那以后,母亲神情恍惚,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甚至有了自杀的倾向,所以他只能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好让她明白,她还有一个儿子;终于有一天,母亲受不了了,便带着他逃跑,可是尚未离开这后宫,就被那个男人捉回来,禁足在了挚胤宫,直到帝曦降生三天后,母亲带着孱弱的身子,拉着他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
所以,帝曦,我的好弟弟,你要向那个男人证明,不是每个帝皇都向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