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惜月这么快便过来了,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地下昏暗,她便自那昏暗的光影中栩栩而来,手扶着车枕,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近了看,她的脸上赫然有一红色巴掌印,嘴角边挂着淡淡血丝,脸庞有些浮肿。
“把她给我绑起来!”青阳惜月先声夺人,今日平白挨了一个耳光,现今脑中阵阵回鸣,凭大姐那傻痴模样,又听闻她来了,是了,除了她青阳夕语,谁人敢调教别人对她放肆。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这二姐如今模样,别是逼急了想要收拾人呢!
青阳夕语任由那人用绳索捆住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青阳惜月,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意。
“二姐这叙话看来颇有意思。”
看着青阳夕语那无关痛痒的表情,她的心里便隐隐作痛,一个期待已久的母亲不是亲母,一个低贱卑微不得父爱的庶女却是自己最为真实的身份,她早就恨的发狂。
“来人,掌嘴!”
若不是她的腿有伤疾不能站立,她非得跳起来,狠狠的在青阳夕语的脸上来两个耳刮子,这是她心中的恨,更是她心中的痛,她的低贱卑微刺痛了她的心,她那真实身份的高贵又让她嫉妒的发狂。
其中一个白衣人得令,几步走近青阳夕语身边,举手很高,眼看便要打到她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青阳夕语抬腿便是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那人的宝贝之上,表情假装吃痛的拧着,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二姐,哦,不对,三妹,你这样对姐姐可是不对的呢!你说你占用我的身份如此之久,享受了属于我的荣华富贵,反过来手足相残,还真是狼心狗肺呢!”其实她心里还不笃定,只是想着用言语来刺激她。
青阳惜月发疯的拿起身边的茶杯便砸了过去,却被青阳夕语灵活的躲开。她从前的沉冷睿智,却每每无法忍受青阳夕语不以为然的轻薄,仿佛自己被当成了低贱的骨头一样的轻贱。
“你跟你那低贱的母亲一样,活该受人冷落,如今你落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还能平安无事吗?”青阳惜月的表情有些恶毒,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哦,说来,如果没有这狸猫换太子的一出好戏,说不定三妹能过的更好呢,你看看我现在,没缺胳膊没少腿,还嫁了全京城最为出色的男子,吃嘛嘛香,倒是沾了三妹的好福气!”
“你……你们立马给我上刑,必然让着贱人生不如死!”
得了令,其中一人去一个角落摁下开关,四周墙壁轰然作响徐徐打来,现出了这底下暗室的原形。只见四周一应刑具俱全,无论是烤火还是铁烙,亦或是长鞭木夹子,刀削剥皮开膛刨腹,剔骨开颅腰斩毒淬,应有尽有,无所不用其极。
旁边还有一个大水缸,里面的水是猩红的,在水缸的边沿仍可见红白色晶体,这一缸无疑是盐水,最是雪上加霜之人的最爱。
青阳夕语悄无声息的拿出藏在后腰带里的小型瑞士军刀,动作细微,脸上挂着对青阳惜月狗急跳墙的讪笑。是了,嘲弄是最能引人生气转移视线的妙招,何况她还过分关注,不好好利用就傻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女人放下来,上架好好伺候这不可一世的将军夫人!”
青阳夕语始终警惕的看着眼前六人,刻意的保持了一段距离。
他们随意的将刑架上的麻姑扔在一边,过来便要押着青阳夕语的上刑架,却哪里料想迎面而来便是一把利锐的小刀,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胸口,尔后利落的一脚将他踢开了一米的距离。
青阳惜月哪里料想到这样的变故,在她的记忆里,青阳夕语左不过懂三脚猫功夫,竟轻易放倒了她身边的高手,除非她不是她!
“你到底是谁?潜伏在京城有何用意,我那真正的三妹人在何处?”青阳惜月有些歇斯底里,这人绝对不可能是她那个懦弱的三妹。
“你似乎到了现在还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呢,我鸠占鹊巢的三妹,你不是一直自诩聪慧的吗,如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她往后退了几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鞭子,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虎视眈眈的四人。
青阳惜月再不能容忍青阳夕语的挑衅,也不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挥手示意他们四人一起上,她怕说的再多会被青阳夕语给活活气死。
青阳夕语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其实她鬼才懂得怎么用鞭子呢,如今挥动起来姿势有些诡异,更像是跳梁小丑,看着十分搞笑。前头那人一手抓住了鞭子,这就尴尬了,青阳夕语跟他大眼瞪小眼,莫名喜感。
那人用力一拉,青阳夕语不让,那人积蓄了内力,猛然发力,她却突然松手,那人一个踉跄后仰,堪堪被身后之人扶住。
被耍了?
余下三人一拥而上,眼前扫过凌厉的一脚,带着劲风扑面,随之而来便是肚子上迎来一拳,左边一个擒拿手。她一个后昂,随手拿了一把刑具迎面砸了过去,一个后下腰上踢之后一跃而起,手中紧握瑞士军刀,狠狠砸向左边之人的来势,再一个收手正前方凌厉的一扫,不过为了虚张声势,这瑞士军刀主要在刺人,割人功效不大。
擅长近身攻击?
那几人见近身得不到便宜便远离了青阳夕语,手里纷纷从四周拿了各式刑具,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才不过几个会合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这不可一世的将军夫人没有随从,还众目睽睽之下从后门离开了宰相府,如何赖不到自己头上,不过,可别失手打死人了,那样就不好玩了!”青阳惜月淡淡的吩咐着。
那几人会意,尽量控制着自己手上力量,更强调重击内伤而非表面伤痕。
青阳夕语见势不妙,转身抄到什么家伙便有天没地的一顿乱砸,渐渐的靠近了内室。就在这时,青阳惜月得意一笑,摁下了开关,墙体迅速回合,她猛力推到眼前一个大铁桶顶着墙。
知道了青阳惜月的用意之后,那几人会意的堵在墙体前,不让青阳夕语出来,等她困了那么三五天没水没粮的日子,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一般嚣张。
“靠,假冒伪劣!”青阳夕语忍不住吐嘈,这药都撒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起作用?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能近身保卫青阳惜月的人,原本便是千挑万选的,在抵抗毒药方面自然不能太弱。如今他们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作为死士的他们又怎会对敌人示弱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被困在这里,指不定出什么事,这种泛着恶心气味的地方,她一刻钟都不想多待。于是她下手更猛,捡到什么便随手一扔,把那几人砸的东躲西藏,突然某个瞬间纷纷倒地,倒的莫名其妙,倒的目瞪口呆。
麻蛋,机会来了,她闪身一跳从石墙里钻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长鞭,动了一点坏心思,给其中倒地的一人喂了一颗伪解药,顺便表达了充分的谢意。
青阳惜月眸色沉冷,原来出现了内奸!
青阳夕语捡起地上的长鞭,一步一步的走近青阳惜月,举鞭一扫,青阳惜月吓的从车上滚了下来,摊在地上狼狈不堪。
青阳夕语蹲在地上,捏着青阳惜月的下巴,左右看了几眼,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青阳惜月如今虽落魄,眼眸已久冷漠如霜,不卑不亢的与之对视。
青阳夕语起身,挥动着手中长鞭,在地上打了几下,噼啪的脆响听着有些瘆人。青阳惜月左右闪躲不过,抱着头伏在地上。
“青阳夕语你这个贱人,我迟早会弄死你的!”
“哦,是吗?我拭目以待!”
说完,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地上女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噼啪的三声闷响,三道浅淡不一的血痕淡淡的在她的衣服上晕染开来,青阳惜月忍不住刺痛,呕了一口血后昏了过去。
青阳夕语踢了踢最先被刺的那人,那人懒懒的起身,扔掉放在胸口的血袋,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姐姐怎么派了你这么一个懒人过来?”青阳夕语一开始并没有打开瑞士军刀,不过那猛力一锤,依然可以打破血袋,他伤的如此严重,后面的几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然而她在进入时候便下的五神散,一旦触动了内力,便会加快作用,这才是她的目的所在。
那人没听明白她口中所说的姐姐是谁,他不过是奉了将军之命来保护夫人,之前她便悄悄与夫人通了口风,想着趁机带着她逃离,却被她抢塞了一包血,说什么演一出戏,便也配合了。这衣服真正的主人,恐怕如今已经喂了后山豺狼了!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而是平淡的应了一声,此事还需向将军禀报才是!
青阳惜月癖好怪异,最喜折磨人,过了这么久没动静也没人怀疑。青阳夕语替麻姑披上白色披风,让他带上麻姑,三人一行躲过暗哨,从茅房旁边下了暗道沿路返回。出了暗道后,吩咐他带着麻姑先行离去,自己则去了青阳梓晴哪里寻了一套衣服换上,好戏还没有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