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徵羽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早晨的空气还带着些湿气,凉凉的的扑在脸上微微有些寒冷叫人不适。今天就是伊祁要领兵出征的日子,幕徵羽似乎根本没有睡着迷迷糊糊一夜就过了。
幕徵羽看着还有些稀疏的星子的天空,漂亮的眼睛里带着些雾气,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东方越来越亮,太多的心思密密麻麻的缠在心上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天亮了,伊祁派来接幕徵羽的车也到了。幕徵羽掀起车缦看着清冷干净的街道,心中有些微微的难过,说不出来的感觉。后来想起,这也许就是还没分别就开始的想念了。
“墨非,我们这是要直接去十里亭吗?”幕徵羽疑惑。
“是。”墨非恭敬的回答道。“王爷他们已经在十里亭等着了。”马车继续向前走着,拉开的距离越渐越远。
“王爷”墨非跳下马车道“王妃接来了。”伊祁亲自拉开帷幔接幕徵羽下车,幕徵羽一手搭在伊祁手上灵活地跳了下来。
“祁哥哥。人好多呀!”幕徵羽感慨,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海,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
“十万大军呢,人自然是多的。”他见过更震撼人的场面,两军厮杀血汇成河。
“给”伊祁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幕徵羽,玉佩上刻着生龙活虎的一条龙,就是他们从南山寺捡到的那块玉佩雕刻而成的。
幕徵羽猛的抱住了伊祁,伊祁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他平生除了儿时母妃的怀抱再没与他人有过这样的接触,一时有些排斥,不过幕徵羽的不舍与不安仿佛也通过这个拥抱传给了他,他仅仅迟疑了一瞬便用一只手轻轻拥住她,他回忆起平日安抚小危生的手法,抚了抚幕徵羽的头发想给她安慰。
“这次走的急都没来得及带你去见母妃,我这里有一块令牌,你拿着它就可以自由进出皇宫,我已经与母妃身边的侍女打好招呼了她会接应你。母妃情况你知道的你就将她看做孩子就行了。”
伊祁想了想又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去王府找管家,他认识你有什么事他会帮你解决。”幕徵羽放开了他声音闷闷的“那我要是想你了,可不可以给你写信让他寄去。”幕徵羽认为他们自己的通信渠道一定快的多。伊祁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好笑,“好。”幕徵羽又道“墨非等下还要送我们回府会不会不太方便,还是让他与祁哥哥一同走吧”
伊祁道“无妨,大军行程不快他很快便能追上”
“城郊的景色不错,我想走走看看。我与丝竹丝染皆有武功,祁哥哥不用担心。”
伊祁知道这事,尤其是丝竹她脚步轻盈武功想必在墨非之上“好。”
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大叫“皇上驾到”所有将士皆下跪三呼万岁。
伊祁看着她“走吧,父皇来了。”他们向皇帝走去。太子向伊祁两人点头笑了笑,“儿臣参见父皇。”伊祁行礼,幕徵羽也跟着他。“免礼了,幕徵羽朕是第一次见你。”幕徵羽回道“是。”皇上有道“不必拘束,都是一家人。”幕徵羽点头。
皇上看着伊祁道“此战凶险无分,皇儿也要万事谨慎,父皇等着你凯旋归来。”他看着伊祁亲手递给了他一杯酒。伊祁喝下“谢父皇。”
伊睿是跟着皇帝一起来的,他走向伊祁大喊了一声“皇兄!”在伊祁身边站好后又向皇帝道“父皇你别忘了我啊!伊睿这次定也要立一大功的!”皇帝笑道“哈哈,好!好!有志气不愧为朕的儿子!”太子在一边附和,众大臣也在一旁跟着大笑。皇帝看着下方威严的军队对伊祁到“!”
伊祁看了看幕徵羽目光带着另她安心的力量,他慢慢向将士们走去步伐坚定带着万般从容,幕徵羽看着伊祁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他是伊祁啊,是紫曜最年轻的皇族将军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有什么可担心的!
皇帝朗声道“众位将士皆是我们紫曜的骄傲!是紫曜战无不胜的战神,是紫曜百姓的守护神!朕今日带着众位大臣来给众位送行,紫曜万众皆与你们一心!待到尔等凯旋而归,朕必定带着满城百姓百里相迎!紫曜万家三夜灯火不熄为尔等庆功!”
伊祁率领着全体将士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胸前,“臣等定不负众望,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他们起身举起长枪向后转身自动分出一条道让伊祁通过,而后齐声唱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
与子偕行!
响彻云霄的歌声震撼人心,带着万丈豪情。这些将士中五成的人许会命丧他国,永远不能活着回故土;有三成的人会尸埋他乡魂落敌邦,永远无法安息;只有少数人会带着满身疮痍卸甲归田。凯旋而归如何归,何处归?她突然想起爹爹说过没见过战后疆场的人,不可能明白什么叫浴血奋战,那是真正站在同伴的热血里杀敌!可他们为了家园仍旧高歌着走向那条十死九生的路,诚既勇兮又以武!是他们的原则;终刚强兮不可凌!是他们的气节。
她的伊祁是不是就是因为太早见识了那些,才养成了那般好似无欲无求的冷淡性子?
幕徵羽学着他们将手放在心脏上,与在南山寺那般她在心里道:世人总有千般贪痴念万般求不得,我却只愿伊祁一生灾祸不近,若他命中注定命途多舛,我愿万世轮回受尽世间万般苦楚,只求护他一安康!
如果伊祁认为自己满身染鲜血天佛难容的话,她便用自己万世为他赎罪。虽然在她看来这只是是这个世道造的孽而非人之罪。
目送伊祁带着大军走远,幕徵羽哑声对丝染丝竹道“走吧。”她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可这不是停滞不前的理由。即使前方是片荆棘林聪明的人也会学鸟儿造双翅膀飞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