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兆子姚一进殿便焦急进了侧房殿。四处唤道,“额娘!额娘!……”
“娘娘,你慢着点。”见兆子姚这般,流苏也是暗自担忧。深怕她一个不慎又磕着碰着,回头闹了一身不适。
兆子姚恍如未闻,疾走到殿门前,扯过一个丫鬟厉声问道,“兆夫人呢?!”看管了这兆美人平时里跟那些个贵人忍气吞声的模样,不曾想今日竟动起怒来。见她面色扭曲,小丫头早已是被她晃得不知所措。呆呆唤了声娘娘。
“好啊!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这东哥格格拿我打脸就算了,连个小小的丫鬟也敢不顺我意。”兆子姚冷笑两声,面色青筋尽显,随即一把将那丫头推到地上狠厉道,“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贱子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闻言,那丫鬟怔了怔。随即吓得腿脚发软,当场跪倒在地,攥着兆子姚的衣袖急呼道,“娘娘,我说……今,今日一早夫人便被礼贵妃身旁的丫鬟唤走了。到……到现在都不见回来……”
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几个进门的侍卫押着胳膊生生托出门去,那丫鬟又哭又嚎,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朝着兆子姚求饶道,“求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兆子姚哪儿还有心情管她,拧了裙摆就横冲直撞出殿去,身后的丫鬟流苏也是快步追上后劝道,“娘娘,兴许是夫人来了兴致,便在贵妃那处多呆了些时日……”
兆子姚脚下未停,眸子却是厉转直扫,狠狠刮了流苏一眼,“怎会这么简单?!今日在荷花池旁,她就用额娘的簪子威胁过我。”
流苏顿了顿步子,错愕的瞧着兆子姚的行色匆匆的背影,只觉后背瑟瑟发寒的厉害。这宫里大多有些地位的主子,身边都有个丫鬟和嬷嬷服侍着。
而娘娘直达封为美人后,便费尽心思的从皇后跟前要了个嬷嬷,那嬷嬷也有些眼色,对兆子姚忠心耿耿,而她家娘娘也是对这嬷嬷倚重有加。可就在前些日子,这一向健壮的南嬷嬷竟莫名猝死在礼贵妃的凤轿前。事情便有些奇怪……
思绪到此嘎然而止,流苏回过神来,只觉心里慌乱,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见兆子姚已是走远,慌忙抬了步子一路小跑跟上。
二人好不容易火急火燎的赶到錦月殿,主仆顾不得擦汗,撑了腰便要迈脚进去,奈何被几个守卫侧身挡在门外。兆子姚眼色一厉,脸色暗沉几分,朝着那几个侍卫呵斥道,““你既然连本宫也敢拦?!要是出了事儿,你们担的起吗?!!”
那侍卫漠然不语。眉目肃然,持刀挡住二人去路,当真是半点情面也不肯给。
流苏也是急的面色赤红,这兆夫人若真是出了个什么意外,她家主子脾气一上来,还不非得拔了他们下人的皮。蜘蹰半响,终是将手里的镯子取下,悄然放进那侍卫手里,软了声道,“这位大哥,我家主子找贵妃娘娘真的有急事儿,人命关天,耽误不得……”
那侍卫将镯子推出去,并未接过。但听流苏这般说,眼里也是有了几分动容之色,“也不是属下不让你们进去,只是贵妃娘娘如今不在殿内。我等下人不敢贸然做主。”
流苏眉心微蹙,略带愁容道,“贵妃娘娘不在宫里?!那大哥可知道这贵妃娘娘去了何处?!!”
那侍卫略一迟疑应道,“许是往慎刑司的方向去了……”
慎刑司?!
闻言,兆子姚面色不安的扭头匆匆往慎刑司的方向而去。流苏朝着那侍卫道了谢后,也面色慌乱的追了过去。
慎刑司,无疑是九州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里面各种器具让人心惊胆颤。若是这兆夫人当真在里头,那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头,兆子姚心里焦急,但身上实在是没了力气,扶着幽暗的隧道,跌跌撞撞的沿着灯光朝里处走去。
脚下漫着血水,和着稻草踩的嗞嗞作响。不管是炎夏还是寒冬,这里的血水从未干过,也从未结过冰。
流苏有些害怕,但仍是缩着脖子惊慌失措的掺着兆子姚。只觉每往深处一步,这兆子姚的手就要寒上一分。不由怯声安慰道,“娘娘,兆夫人不会有事儿的?”这话,也只是用来劝劝,但两人心里都明白几分。
兆子姚眼梢轻斜了她一眼,不说话,只是脚下的步子越发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