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和顾子墨并未走远,他们就近找了一个咖啡厅,坐在里面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子墨哥哥,你说我妈妈她真的是安家的人吗?”简宁一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杜鹃的真正身世竟然如此惊人。
四大家族安家的二小姐,按照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嫁给自己的父亲简大伟?不是说自己的父亲不好,在简宁的眼里,简大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爸爸。
只是两者身份悬殊,门第差距如此之大,她想即使安家老爷子再疼爱女儿,估计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如此平凡的人。
“爷爷都这么说了,定然是不会出错的。”顾子墨淡淡的说道,看着对面的姑娘的眼中含着丝丝缕缕的温柔笑意。
简宁也知道这样的错误不可能出现,只是想起小时候妈妈跟自己说起外公外婆时,那眼里的哀伤,简宁就明白,想必,当初妈妈会来到H市,也是另有隐情的吧。
“子墨哥哥,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会离开安家吗?”简宁心中疑惑。
顾子墨淡淡摇头,他虽然听慕容渊说起过安家的小女儿,但是也只是说过安家小女儿少年时得了疾病,去世了。
如今想来,杜鹃的离家对于安家来说必然是一件令人蒙羞的事,否则他们那样的家族又何必对外说出那样的借口。如果是这样,那么简大伟和简涛出事,杜鹃没有回安家求助就可以说得通了。
顾子墨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简宁回了包厢。
他们进来的时候,包厢里一切已恢复平静,杜鹃与顾老爷子相谈甚欢,如果不去看杜鹃略显红肿的眼睛的话。
“爷爷,时间不早了,简宁明天还要上班,我先送伯母和简宁回去。”
顾老爷子经孙子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好好好,先送他们回去。”
“不用了,顾爷爷。”简宁拒绝,没有忽略顾老爷子眉眼间的那丝疲惫,“我跟妈妈打车就好,让子墨哥哥先送您回去吧。”
“宁宁说的对,子墨,你先送你爷爷回去,这里打车很方便,我跟宁宁打车就好。”杜鹃附和。
“伯母,没关系,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再跟爷爷回家。”
但是杜鹃坚持,最后,还是顾子墨带着顾老爷子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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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家
“妈妈,你还好吗?”简宁看着杜鹃都还有些红肿的眼睛,问道。
杜鹃柔柔一笑,摸摸女儿柔顺黑亮的长发,“妈妈没事,不要担心。”
简宁很想问问杜鹃当年的事情,但是忍了忍还是没有开口。
“想知道妈妈当年的事情?”简宁没有开口,杜鹃倒是先开口了。
简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想知道,妈妈就告诉你。”杜鹃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缓缓响起。
简宁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杜鹃今晚跟她说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水般温柔的妈妈竟然经历过那么多的事。
从妈妈的口述中,简宁可以感受到妈妈对于外祖父母的愧疚,妈妈她,大概从三十年前离家开始,就一直背负着这份愧疚吧。
想到这些,简宁的心微疼。
顾家
等顾老爷子睡下以后,顾子墨站在阳台上,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出神。
他的手上夹着一根烟,在暗夜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良久,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阿渊。”顾子墨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暗夜中响起。
慕容渊一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你还记得安家小姨吗?”
慕容渊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不明白好端端地顾子墨为何会提到他去世的小姨。
“当然记得,小时候听我妈提过几次,只是你为何突然提到她?”
顾子墨的目光落在远方的夜幕中,眸色浮沉,看不出情绪,“安家小姨,真的死了吗?”
慕容渊心底疑惑更深,虽然不明白顾子墨为什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但是还是好脾气地说道,“小时候我妈是这么说的,而且我也问过我外祖父,只是我刚一提起,我外祖父就发火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外祖父发那么大的火,那是第一次。”
“安爷爷不许你们提安家小姨?”
“嗯。”慕容渊见顾子墨一副欲与他长谈的架势,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拿起一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
“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还是妈妈告诉我,我小姨是我外祖父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离世是我外祖父心里的一道伤,碰不到。当时我年纪小,不懂这话的意思,但是妈妈告诉我的提小姨会让我外祖父伤心的话倒是记住了,也就没有在我外祖父面前提起过她。”
安然去世的时候,慕容渊才十岁,而这话,则是在慕容渊六岁的时候安然对他说的。
因为是最疼爱的女儿,所以在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才是最伤心,是吗?甚至连提起也不允许?到底是因为太伤心还是太羞耻,羞耻到连提起也觉得耻辱?
顾子墨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如果就这样把安家小姨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安爷爷,以安爷爷的身体,恐怕会受不住,但是如果不说,简宁又该如何?
虽然自己娶妻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而且自己也能保证京城那些人不敢乱说话,但是悠悠众口,岂是那样好堵的?这是他捧在掌心的宝贝,他哪里舍得,让她经受一点的委屈。
顾子墨的眉峰舒展,眸色深沉,低低开口:“我今天见到了安家小姨,她就是简宁的妈妈,也就是说,简宁是你的表妹。”
话音刚落,只听电话那端传来“砰”地一声,有什么被打碎的声音。
京城慕容家书房,慕容渊呆呆地握着手机,脸上轻松的笑意早已被震惊代替,在他的脚边,是被他失手打碎的咖啡杯,甚至因为来不及闪躲,咖啡倒在了他的腿上,而他浑然不觉。
“你,刚刚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而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