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福几乎每天都想溜去夏侯温的营帐那边查探情况,但军营非寻常地方可以随便出入,尤其是夏侯温的身份特殊,通常守卫森严,花小福想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也不知道夏侯温的病好了没有。
大军一路南下,所到之处皆有当地太守接待。
让花小福有些疑惑的是,听营帐里的汉子们讨论,这一路走来,越往南这些太守的言辞就越发闪烁。问起灾情问题时,却统一的回答已经用了朝廷的拨款赈灾,一路上更是没有看到四处逃窜的流民。齐王派来的将军叫李愈,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他打了一辈子的仗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能让人快马加鞭把情况告诉齐王。
南方风景极好,又正逢春季,春风吹绿了街边杨柳路边青草。行军多日下来,花小福已经编了好几个草环给营帐里的汉子们戴了。
在一个春雨细如丝的天气里,大军终于抵达临江郡。刚入临江地界,花小福触目所及皆是往来不绝的商队,一座接一座华丽精美的矮楼拔地而起,飞龙画凤的雕梁画栋比比皆是。街上百姓大多数穿着不菲谈吐非凡,花小福甚至有一瞬间觉得临江郡比齐国的都城也差不了多少,看来这个临江王云淮治理手段的确了得,怪不得民间有只知临江王不知齐王的说法。
在他们快要进城前,临江王云淮已经在城门带人迎接他们了。
花小福站在士兵堆里偷偷抬了个眼皮想远远地看云淮一眼,但奈何实在有点距离她看不见,只能隐约见到临江王衣着清雅,周围的人将他簇拥的紧。
隐隐听到他与李愈寒暄,又问了怎么不见夏侯温。李愈说夏侯温感染风寒,正在马车里休息。云淮往大军最前面的马车里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帘子纹丝不动,云淮一笑便没再说什么。
花小福却紧紧盯着马车,恨不得冲过去掀开帘子看看夏侯温到底如何了,怎么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突然后面有人轻轻推了她一下,花小福回头便见着张兰成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唯独眼眸亮的仿佛星星。
这双眼睛曾出现过太多次,花小福不止一次的怀疑,天底下会有两个人长着一双一样的眼睛吗?她不知道,但她总错觉把张兰成当成夏侯温。可是张兰成更加弱一些,声音也不同,整个人有些木讷,性格冷的有点过分。
夏侯温的脾气可以说是喜怒无常,通常前秒在笑后秒就气的脸色冰冷。这样想着,花小福不由自主噗嗤笑了出来。
张兰成微微皱眉,“愣着干什么,跟上。”
花小福才反应过来大军已经抬步离开,她正站在原地傻笑,连忙低头灰溜溜的跟上。
张兰成跟在她后面,像是随意问道,“你刚才在笑什么。”
花小福得意的扬了扬下颚,“我在想我喜欢的人。”想起什么回头又古怪的看张兰成一眼,“说了你也不知道。”
张兰成没有说话,抿了抿嘴角,轻咳一声跟上了。
大军驻扎在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简单的搭了营帐,像李愈跟夏侯温这样身份的人就住进了临江王的府邸,花小福更没有机会见着了。
花小福气的在河边拿洗衣服的棒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捶着布衫,见不到夏侯温就算了,现在还要在这地方洗衣服做饭,顺带着还要编几个草环哄汉子们开心,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你这么洗衣服,马上就敲烂了。”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花小福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张兰成,除了他神出鬼没的跟在自己身边,没有人会这样一直跟着她。
她便更加用力敲,“真讨厌,早知道就不来了。”
张兰成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冻的发红的指尖,若有所思问,“那你干什么要来?”
“还不是因为…”花小福差点说漏嘴,急忙刹车,“你为什么参军?”
张兰成眼神一扬,那幽深的双眼饱含了无尽的狂妄,“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花小福愣住了,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夏侯温算计人时候才会做出的表情。她心忽然乱跳起来,她一把抓住张兰成手腕,直勾勾的盯着他,“我告诉过你没有,你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张兰成眼里的意气风发顿时消散不见,他握上花小福紧抓他手腕的手,“你手很冰,我来洗吧。”
花小福松了手,看着他一双修长白皙的双手浸在河水里浣洗衣裳,花小福胡乱跳动的心一点点安静下来。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趁着张兰成不注意,往河里栽去。
花小福只觉眼前光影一闪,果然下一秒张兰成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腰。这副敏捷的身手,分明不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人该有的!
花小福立刻抓住他的衣襟,“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吗,还想骗我!”
张兰成正要说话,田大佛却从他们背后慌忙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大福!哎呀还谈什么恋爱!不好了,督军大人遇刺了!”
花小福愣住了,下一秒慌忙松开抓着张兰成的手,跟着田大佛踉跄着跑回营帐了。
张兰成站在他们二人身后,颀长身形无双风姿,有水滴从他指尖滑落,滴入石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