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谧娘愁云惨淡的脸,躲在角落里萧渊的随从们看着花小福他们离去的背影,倒是泪流满面抱作一团:“嘤嘤,少爷终于春心萌动了。”
花小福不是第一次出来溜达了,倒是走到哪儿就指指点点的对着萧渊介绍。
“瞧见没,那我经常去,那家的臭豆腐特臭!”
“看看看,那个卖葱油饼的小娘子又在跟隔壁卖豆腐青菜的小眼睛汉子眉来眼去呢。”
萧渊极有耐心的跟着花小福对着街市上叫卖的商贩品头论足,说到别人的伤心往事处还一起摇头感叹。花小福仿佛觉得找到了这个世界上难得的一个知音。
最终花小福拉着萧渊趁守备不注意爬上了城楼,将热闹的街市一并收入眼底,花小福幸福的眯起眼睛,“好久以前就想上来,只是一直没机会。看在你初次来齐国的份上,把这些美景分享给你好啦。”
萧渊望着鳞次栉比的房屋及繁华热闹的街市,心中对齐国的富庶大致有了个概念。齐人好奢靡,这是天下闻名的。看来等回到燕国,要提醒皇上短时间内不能再次对齐国发兵了。
花小福这时戳了戳萧渊的肩膀,“我们得下去了,等下守备就要换勤,我们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要抓去挨板子。”
萧渊傻头傻脑的点点头,尔后一个纵身飞跃轻巧落在地上,徒留花小福一人站在城楼上目瞪口呆。
他这个憨子,不早说他会武功!那刚才还那么费劲的爬上来!
萧渊在底下张开手臂,不知他在乐什么,那袭张扬的朱色衣袍再配上他笑起来龇着的两排白牙,倒还真是帅的有些清新俊逸。
本来花小福一条腿都攀到城墙上了,却忽然犹豫了下来。这个萧从深到底靠不靠谱,能不能接住自己…这要是没接住,估计不摔死也要摔残了吧。
萧渊见她半天不下来,知道她是怕了,便用口型说了句:“别动,我上来接你。”
谁知花小福还以为萧渊在鼓励她,她便毫无预告的,在萧渊收了手臂的时候脚一蹬,从宫墙上翩然落下。
在下坠的过程中,花小福觉得时间过得有点慢,就听到呼呼的风声在耳边飞速掠过,也听到了系统忽然给出的任务完成提示,甚至还看到了萧渊突然惊慌失措的面孔。
萧渊或许当真是吓着了,他本是抬腿要提气往上飞,却见花小福猛然坠落,他赶忙憋住那一口气,慌忙的接住了即将用脸把土地砸出一个坑的花小福。
花小福一直以为萧渊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接住自己的瞬间脸上却显得惊怒未定,揽着花小福腰间的手也愈发收紧。
“你做什么!”萧渊觉得刚才那口气就憋在胸口,他很难想象花小福这样的身子骨摔在地上会不会变成一滩肉泥,越想越气:“刚才那么危险,你也往下跳!?”
花小福自然不知道萧渊在气什么,她还奇怪呢。怎么跳一个城墙,任务就突然完成了?难不成萧渊已经把她当朋友了?还真是天真的毫无防备耶…
花小福在地上蹦了几下,“我这不是没事嘛!”她又像好兄弟似的拍了拍萧渊的肩,“我相信你能接住的。”
“你……”萧渊望进花小福眼里,嘴张了张,终究挫败似的撇过头去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往吃饭的地方走着,萧渊一脸神色抑郁的跟在后面。
不一会花小福回头等他,他走上来才嘟囔了一句:“以后不许这样了。”
咕叽故作高深的在虚空里接了一句:“情生意动,不外如是。”
花小福猜测如果给咕叽一把胡子它都能抚着胡须这般感慨了,虽说她也不是很明白咕叽为什么要这么说。
萧渊见花小福一脸迷茫,轻咳一声,率先走在前面,“快点吧,我饿了。”
夏侯温那边的气氛就没这么和谐了,他坐在书房里的桌案后,白皙修长的手轻敲着桌面,乔坤跪在他面前,不似往日在醉轻侯那般嬉皮笑脸,他深蹙着眉头:“属下本是一直跟在后面,但那萧公子的随从着实厉害,会使障眼法似的一下就跟丢了福姑娘。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夏侯温倒看不出有多生气,他垂着眼,不知又在想什么。
室内一片静谧。
“起来吧。”须臾,夏侯温如是说。
见乔坤站起,夏侯温终于抬起他那双狭长眼睛,眼里尽是幽深寒凉,乔坤虽垂着首,却仍觉有股莫名压力迫近自己。
“以后你不用紧盯着,就放任他俩出去。”夏侯温抽出一卷地图,悠闲的展开观赏,“燕国少年将军搞不好还真会拜在本王这位未过门妻子的石榴裙下。”
乔坤有些疑惑,平时他觉得梁王大人很在意福姑娘,怎么这口气听着这般……
薄情?
他当然不敢质疑主子的意思,点头抱拳称是,随后躬身退下。叶辛见夏侯温吩咐完了乔坤,便从外入内,先行行礼,后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夏侯温微扬眉,眼里闪烁着燎原的一点火星,“极好,按照原本吩咐的行事。”
叶辛会意,在心里记下了。又问:“殿下,刘老的门生如何处理?”
说起刘老,是齐国历经三朝的肱骨之臣,因为人清廉又从不惧谏言,被三代皇帝称作‘齐国长城’。他尽心竭力的为齐王出谋划策,是齐王智囊团的首领。但最近刘老的一位门生被人一张折子告去了皇上面前,说那门生借着刘老的名声接受官员贿赂,去养一个风尘女子。这事让皇帝很是震怒,下令要捉拿门生。那门生似是得到了风声,先行逃窜离开了,眼下齐国京都到处都寻不到他人。
但那门生,正被关在质子府内,神不知鬼不觉。
夏侯温将手中齐国版图丢至燃烧的火盆中,看着画图上齐国江山一点点被火焰吞噬,他眼里的星火仿佛变成跳跃的火焰,只听他很是无情的声音道,“逼着他认,除非——”
夏侯温一声冷笑,“他不在乎他妻子和未出世孩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