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几点星星,一钩狼牙月,尖得使人心颤。
城内一片祥宁。沿着正街笔直走去,十字路口处。一栋三层高的大楼,显得风格别样。夜色中,那门头的两个灯笼没有熄灭。牌匾上书写着‘云来客栈’四个大字。右下角刻有‘襄阳一号店’五个小字。
看来,这便是襄阳城了。
又是黑袍男子,一个人,一把刀,一把黑色的弯刀。他突然纵身跃起,像一阵急风,落在楼顶,那是云来客栈的楼顶。落足的瞬间,竟没有一点声音。
许久,他突然挥手,那周围的房顶上,四面八方窜出十二道人影来,他们手里都提着酒坛子,齐跃向云来客栈,这次似乎听到了踩瓦片的声音,但他们倒洒酒水的声音更大,哗啦哗啦,就像暴雨的声音。
片刻,黑袍男子又跃下楼顶。
此时,落至半空,身后突然一阵破窗声惊住黑袍男子。猛一回头,只见两道剑光直直刺向自己。最本能的反应,就是立马两把飞刀甩去。
破窗而出的两人,见到一点流光飞来,疑是暗器。便同时左右对开翻转,避开袭来的暗器。停止进攻,急转落地。
黑袍男子也同时落地,正面相对。那两人似乎没有必要问问这个黑袍男子是谁?只见他们刚一落地,便起剑刺来,剑光一闪,处处都是杀招。
黑袍男子瞬间拔刀挥去,刀与剑的碰撞,这声音犹如死神在向他们奏乐。似乎只有死亡才能停止这样的声音,但这次不是死亡,而是一个人。
又一个人破窗而出,他的身法很快,但他的剑更快,一道剑光击中了黑袍男子,那是他的肩膀。这一剑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似乎是故意。
黑袍男子苦苦支撑站地,直捂伤口。鲜血在黑夜中兀自直流,没有了颜色。似乎这一切都应该是黑色。
对!黑色,因为这个黑色衣袍的男子有太多的问题。所以那个人没有要了他的命,他正走来,剑并没有指着他。问道:
“十月教的天狼?你知不知道云来客栈是白鹭山庄的?”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是襄阳?”
“知道”
“很好!那你知不知道这湘鄂境内,所有的云来客栈都是我衡山派打的伞?”
“你是阵冠西?”天狼惊道。
“找死,我们掌门的姓名也是你叫的吗?”此时,插话的是,方才那两个先破窗而出的其中一人。
而另一个年轻人拿剑指着天狼,愤怒道:
“一剑杀了他”
陈冠西道:
“冲儿”
这个年轻人愤怒作罢。
天狼并不理会这个年轻人,转而理性道:
“陈掌门,我教圣主一直都说您是个聪明人”
“我一向都聪明”
“圣主也一向喜欢和聪明人做朋友”
“可惜我不喜欢他”
“我圣主说你喜欢和姓‘银’的做朋友,所以圣主为了你这个朋友,也可以姓‘银’”
“那要看他取的什么名?”
“单名一个‘子’”
陈冠西微笑而沉默,天狼继续道:
“十月教与衡山派本无过节。这只是我们与白鹭山庄之间的事,大家都是姓‘银’的朋友,又何必刀兵相见呢?”
陈冠西道:
“那要看这姓‘银’的朋友够不够分量?”
天狼道:
“这个,圣主早已吩咐过,凡是牵扯到的各门各派,我们都愿意双倍赠还”
陈冠西的眼睛微微一咪,瞳孔在收缩。大火已经燃起,天狼看得清清楚楚。片刻后,向两个徒弟道:
“冲儿,锋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因为此时,那楼顶上的十二个人,早已放火,火很大,他们已经来到天狼身边。他们个个黑衣蒙面,手持黑色弯刀,那是特别的弯刀,因为每把刀上都刻有一颗星,加上天狼手上那把,总共十三把,刚好十三人。想必他们就是杀手天团‘天狼?十二星’。
而陈冠西这两个徒弟,想必就是衡山派的余少冲和谢锋了。他二人本以为师父会让他们力战‘天狼?十二星’,但现在师父却让他们去救火,火都这么大了,怎么救?他们不明白,当然不明白!只有陈冠西明白。
陈冠西看了一眼天狼,转身而去,走时背对天狼道:
“至少三倍。我希望以后,在‘宝通’钱庄,我的账户上每个月能多出六百万两白银”
“陈掌门,无需‘宝通’”天狼接道。
陈冠西一听,停住了脚步。诡异的一笑后,消失在夜幕中,余少冲和谢锋也消失。只有大火还在继续,继续。
陈冠西这老狐狸,故意用白鹭山庄旗下的‘宝通’钱庄来试探十月教的诚意。假如天狼没有说“无需‘宝通’”四个字,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
可现在他并没有死,还成功离间了衡山派与白鹭山庄的关系,他忘了伤痛,忘了那地上的血也已经是红色。因为大火太大,他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襄阳。
只有马蹄声远去,没有了尘土,没有了人与刀。只有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