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君子狼来说吧,只要用它猎杀猎物的方法,将它逼入绝境,那么,它迟早都会被逼到疯狂,直至有一天产生暴怒,并且彻底地激发出它凶狠的杀念,那时才戏耍它致死,大圆满杀念轻松获取。’
花错闻言,暗暗地点点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它最骄傲的手段,将它杀死,不仅侮辱了它,还可以令它尝试一下绝望的味道。’
染净衣:‘没错,比起别的方法,让它死在自己的得意绝技之下,可以更加令它感到羞辱,这样一来,不愁它不会交出大圆满杀念。’
‘蚀血蛇呢?’花错再次问道。
‘这就更简单了。’染净衣哂笑一声,接着说道:‘血蛇最喜阴冷,你只要将它捉住,并且把它放在温水中,然后隔一个时辰取出,再给它舒舒服服地擦洗干净,接着再把它裹在十几层棉被里面,隔一个时辰再放入温水当中,如此反复不到三次,它绝对会被你的‘温暖’感化,并且毫无保留地将它的杀念释放,接下来就把它扔到油锅里,它不死都不行!’
花错折服地点点头,叹道:‘真是简单的方法。’
这时,敖雨已经回到了花错身边,将血冢递向了花错。
花错看着敖雨手中的血冢,却突然犹豫了起来。
‘怎么?想将血冢送给她?’染净衣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花错没想到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他,只好苦笑着叹道:‘可以吗?’
染净衣笑了笑,道:‘我说过,戒指中的所有东西我都送给了你。东西既然都是你的,你愿意送给谁,当然可以送给谁。’
花错:‘但它毕竟是师父你最珍贵的东西。’
‘现在,我最珍贵的不是它们,而是你这唯一的一个徒弟,你只要日后莫要让我失望,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染净衣说完,便不再开口。
花错闻言,心头一阵感激,但他却并未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口头的许诺,只是将他的恩情记在了心头。
“怎么了?”敖雨奇怪地看着花错,见他迟迟都不肯接过血冢,不由地问道。
花错微笑着摇摇头,温柔道:“没事。”
“这把念器,你喜欢吗?”花错睁着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敖雨。
“你~~~为什么这么问。”敖雨似乎猜到了什么,诧异地看着他。
“这把念器,我想送给你,希望你能收下它。”花错认真地看着她。
敖雨猛地一惊,虽然他已经猜到了花错的想法,但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想到花错会将血冢送给自己,诚然,自己的确很想拥有这把念器,但她却知道这把念器的珍贵。
即使在家族当中,一些珍贵的念器与功法招式,都会经过家族商讨,将它送给一些对家族有过巨大贡献的人。以此作为激励别人进步的动力。
但花错却只因与自己的特殊关系,便将它毫不犹豫地送给了自己,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出身名门,敖雨更加可以见到一些为利益反目的至亲。所以她的心早已变的冰冷,她认为这世间的一切都在被利益衡量,包括亲情。
所以她毅然离开了家族,选择了出外游历,这其中当然也包含着她毒龙之躯的缘由,但她却从此爱上了一个人的行走。
遇到花错不过一天的时间,但花错却改变了她十多年对人生的看法。他的眼睛让她走出了心理的阴影,如今更加通过真诚的慷慨改变了她对亲情的理解。
敖雨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念器,坚定地看着花错,道:“好。”
她像花错先前一样,只是肯定地说了一个字,好。但这个字却说明了很多,她已经接受了花错的馈赠,因为这是花错对她的爱。
这是爱的馈赠,没有利益,只有单纯的爱。
花错展颜一笑,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不喜欢推脱婉约虚情假意的人,敖雨显然不是这种人,所以他很开心。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同样听到了花错将血冢送给敖雨的话。
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其中秦悦却是一个例外,对此他只是出现了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便化作了平静,因为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可以看的出来,花错其人行事率性而为,且不拘一格不为小事动怒,有成大事的气魄,更有包容别人无法包容的涵养。
这一点,通过慕容臻对他的态度,以及他的反应,便可以清晰地看出,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
“竟然把四阶念器送给了别人。”一人惊声呼道。
“那可是四阶念器啊,而且还是君子狼血蛇的念器。”另一人随后附和道。
“如果是我~~我~~~~哎!”一人犹豫了半天,叹息一声。
“是我的话,我谁都不会给的。”另一人将他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他虽然说的洒脱,但却有一股浓浓的惭愧。
慕容臻并没有因为敖雨的一击而倒下,他只是被血冢的杀念所伤,灵魂受到了创伤,整个人陷入了暂时的麻痹,无法动弹身体。
但这却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听觉。
所以,花错与敖雨的对话,他清晰地听在了耳朵里。
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冰鬼,心头不禁问出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敖雨跟自己索要冰鬼,自己是不是会像花错一样送给对方。
当他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答案便同时出现在他的心里。
‘不行!冰鬼谁都不能拿走,这是我的东西,别人谁都不配拥有它!是我的,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慕容臻表情狰狞脸色涨的通红,手掌青筋毕露。
“啊!!!!!”慕容臻心中嫉妒花错拥有血冢,嫉妒他可以得到敖雨的倾心。不仅如此,他还在同时鄙视着自己的自私渺小。
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人尽可夫的****!
他清晰地记得,那一年他刚刚八岁。
在一个闷热的夏夜,他听到了一阵急促地喘息,当他循着声音找到声音源头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跟一个卑贱的马夫在苟合。
那马夫死命揪着他母亲的头发,嘴里污言秽语不停,手中酒瓶中的酒不断淋在他母亲的身体上。
但对此,他的母亲却表现的很享受,还在不断地求着那马夫作践自己。
从那之后,慕容臻便坚信,这世上有两种人。
一种天生卑贱的人,一种苛求卑贱的人!马夫便是天生卑贱的人,他的母亲便是苛求卑贱的人。
慕容臻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心理的折磨,他猛地仰天一声怒吼,额头青筋必现,他整齐束在一起的头发更加飞舞激扬。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怒吼惊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向了他。
就在这时,慕容臻停止了怒吼,他的后背猛地涌出了一团粘稠的黑色液体。
这些黑色液体一经出现便迅速翻滚,接着便伸出两条惨白的手臂,攀着慕容臻垂落的肩头,猛地将它剩余的部分一点点地抽离而出。
“嗯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阴森低沉的笑声,从那个刚刚出现的白色身影处响起。
“啊!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臻他~~~~”
“心魔!?”
“没错,是心魔!慕容臻的心魔竟然破体了。”
神念宗门人一阵惊呼,道破了慕容臻的现状。
秦悦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看的出来,眼前这个从慕容臻后背钻出来的家伙,确实是他的心魔无疑。
只是他却不明白慕容臻的心魔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
“以为有一把破念器就可以打败我了吗!?谁都不行!!!”慕容臻缓缓地转过身体,与自己的心魔并排站在了一起,眼神冰寒地看着敖雨与花错。
这就是他的底牌,一个令他骄傲的底牌,心魔。
“没错,谁都不行。”慕容臻的心魔带着笑意了看了一眼宿主。
就在所有人震惊之时,那心魔却骤然触手,白皙的手掌轻易地便穿透了慕容臻胸膛,一道血箭猛地彪射而出。
“你这混蛋!你说过会帮我变强~~~你这小人~~~~~”慕容臻惊惧地看着自己被贯穿的胸膛,一把揪住了心魔的衣襟。
慕容臻似乎到死都不相信他会出手,因为这就是他的底牌,他心底的一个秘密底牌。
他相信,如果心魔肯为自己所用,并且帮助自己对敌,那么,谁都无法战胜自己。
心魔一把将他的手拨开,接着抽出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笑着说道:“你言而无信自私无情,这些你本该都知道的。作为你的心魔,我怎能不继承你这些优秀的信念,所以,你根本不该这么自信,竟然肆无忌惮地将我释放。”
“想必你一定还记得,那位大人曾经说过,我们只提供给你们力量,但却从未应允过要与你们和平共处,对么?”
心魔奸邪地一笑,猛地一脚将慕容臻踢倒在地,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念器冰鬼。
秦悦一直都在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间心思电转,暗自惊道:‘交易!是交易,慕容臻~~不,很有可能神念宗内部已经有人与心魔有了勾结,而那个心魔很有可能便是此次任务交待的人物,但既然已经有了交易,为何还要我们外出进行捕杀!’
秦悦一阵飞快地分析,却始终觉得有一些自己不明白的关键,导致自己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心魔此时已经转身来到了场地当中,他扭头四下看了看神念宗一方,以及花错与敖雨一方,嘴角勾起了一丝邪魅的笑容。
就在他看到花错的时候,脸上猛然间浮现出了一抹恐惧,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些他不愿面对的可怕东西。
“你好。”慕容臻的心魔看着花错,他脸上勉强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花错轻轻点头,心头虽然诧异眼前心魔的出现,但他同样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回道:“你好。”
他觉得这心魔比起慕容臻更懂得聊天,至少他有礼貌,所以他也要有礼貌。
那心魔却矗在了那,盯着花错看了许久,心头暗自叹道:‘果然,跟他长的一模一样,这便是他的宿主么?感觉完全不同。’
‘如果说心魔是汹涌澎湃的血沼,那眼前的这个宿主,简直就是一汪透明清澈的池水,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他的心很平静,很可怕。’
花错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好继续带着笑容看着他。
一时间,所有人都缄口不语。场面被一股令人难受的窒碍压抑着,所有人都觉得呼吸有些开始困难起来。
“宿主已经被我击杀,我实在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我可以走吗?”心魔目光从未离开花错,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
花错看了看地面慕容臻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秦悦,笑着说道:“你当然可以走。”
心魔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担心,担心花错会将他留下。
因为他一直在盯着花错的眼睛,他的心头很清楚,眼前站着的少年,以及那位令自己出现的大人,他们都有一只可怕的眼睛。
一只毫不相同,却同样都可怕的眼睛。他简直不敢想象当那两只眼睛,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脸上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