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觉得稀奇,到了这地方,这般的景象每隔数月就会来上一次。”文弱男子口气自然轻快,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这里景色甚美,你既急着去找沐领队,我也不方便陪你去转转。”
“多谢,不知公子……”陆何这么说的时候感到几分怪异,还因为这男子的热络亲和习惯性产生了警惕,礼敬之余本能的后退一小步。
“呦,看来又是个皇城世家女,”文弱男子注意到了陆何的小动作,只笑的爽朗,也并没有丝毫轻视之意,“这里哪有什么公子,也不必太客气。我是领队的副手,你叫我安若就是。”
“陆……龙……熙。”陆何转了个话音,也笑了,“都说皇城毁人不倦,确实不假。安若,你叫我龙熙就好。”
“嚯,有见解,孺子可教。”安若点点头。
哎,被一个古人说孺子可教,总归是件不太舒爽的事情。陆何别的不说,思想可是熔铸了超他们千年的先进,没想到皇城一游,连这点都被鄙视了。
“我不耽误你,你快去吧。”安若挥挥手,又冲她暧昧的努努嘴,示意身后的大帐才离开。
“还有,直视太阳会伤眼睛,我想皇城里的人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陆何眨眨眼,又抬头看看那太阳月亮,心想真是来对了地方。她冲安若拜拜手,就向着月亮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虽没什么人,倒也看的新鲜。听沐玥说这是沙漠深处最大的绿洲,几百年来的驿站,如今已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市镇。除了沐玥商队人在林外林间临时搭建的帐篷,还耸立了一小群不知是什么材料搭建的屋舍,其间人往来穿梭,若不是在往边缘处多走走多望望就是金色的沙漠,她险些以为还在北国的外郊。
“姑娘?你是在找人?”又一个男子热心的搭了话。这个男人模样粗犷些,穿着亚麻色短袖衫,裸露的皮肤被晒成黑褐色。
“是,我在找沐领队。”陆何亲切的冲他笑笑。
“沐领队啊~”谁知啊汉子一听说是沐玥,也露出了暧昧揶揄的神色,好像对于此事早习以为常。
什么鬼?又来一个。陆何本能的鼓起了腮帮子。
“姑娘别气!”那汉子赶忙道歉,去还是没个正色,“你也晓得我们头模样在商队中略俊了些,总会有些姑娘家的跟他的商队,只是像姑娘你跟这么远的还是少见!”
略俊些?陆何撇了撇嘴,不做声。
“说了别气了。”汉子挠挠头,“你若不是来追他的,那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只是与他有些帐得好好算算。”陆何这话是没错的,他那笔老帐差点教她算瞎了眼!
“哎呦,那姑娘快去吧,领队在那边的星稀湖。星稀湖知道吧,就是林子里的那个大湖,你去了就是。”汉子显然也不信陆何的话,还是那一副调笑的语气。
“多谢!”陆何习惯性道谢。
只是这一句就让那汉子细细打量起了陆何。
他莫不是认出了自己就是那被流放的公主?陆何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行,得快些找到沐玥才是。
可她刚挪了步子,那男子就把她叫住了。
“我告诉你怎么追上他!”那汉子信心满满。
陆何总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陆何的姿态自在了很多,也不在乎是不是被那汉子看作了虚心求教欣喜若狂。
“嘿嘿,妹子,我看你很是投缘,就告诉你,你去偷他沐家的老账本!”
“老……账本?”那不就在她手里吗?
“你有所不知,这商家有商家的规矩,若是有了属意的男人女人,就会把自家的老旧账交给对方作为聘礼,算是交了家底。姑娘你只需要找个时候偷摸的去大帐,把老沐家的账本盗出来,趁合适的时候把队里几个年长的叫过来做个验证,领队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那汉子把这话说的顺溜的很。
“什么?!”陆何蒙蔽了。
“你快去吧,到前得了手别忘了谢谢你哥哥,在领队面前多说几句好话!”那汉子只当是陆何听见这好法子太激动了,“哥哥叫马赛北!”
陆何简直是飘动着离开的,胸腔里塞满的受潮的烟花在刹那间爆炸。
老旧账本,还有这些意思?他是从那时,竟然就对她有了这层意思?!
当真!那是他下的聘礼?!
陆何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找沐玥问个清楚。她发誓,玛德他要是敢说是担心有什么人偷了他的帐逼婚才暂时寄放在她那,杀无赦!
马赛北还站在原来的岔路口,望着那极速离去的女人的窈窕背影,口中嘟囔着。
“第十六个了,模样还这么正,我就不信不成功!”
“老马,你这是又在哄人家姑娘呢?”安若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拍拍马赛北宽厚的肩膀。
“哪里是哄,助人为乐免费红娘,领队谢我还来不及呢!你看看,那姑娘激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马赛北高傲的一仰头。
“你得了吧。”安若不屑。
这商队里谁不知道马赛北一直在追求商队里唯一的女镖师辛眉,可人家辛眉压根就是冲着沐玥来的,根本不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于是这货就拼了命的想赶紧把自家领队嫁出去,来一个女子就说这么一大段,一说一年也不厌烦。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成功实施这么“绝妙”的办法。
追个女人,天天想的是怎么把情敌嫁了,这脑洞也是没谁了。
“要我说,今天这事要成了。”安若望着陆何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嘿嘿,你是说她会成功溜进大帐偷到账本?”
“不用偷,”安若微微一笑,“她就是从领队的大帐里出来的。”
“那有什么稀奇,月前的那个傅漪晴也来回出入,相貌也是不差的。”只不过出来进去,领队家的大帐又不是小女子闺房,还能有异性和狗不得入内的警告?
然而两个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安若是沐玥的副手,料理生活事物,自然晓得那女子与领队一同睡在内室,且女子的一切生活都由领队亲手打理亲自照料——他可不信这两人会不睡在一个床上,怎么说那女人也是领队带人拼了命救了下来的。而马赛北整日和骆驼们厮混,怎么会晓得这诸多内情?只当陆何是新来的女人,大帐外厅随意进出罢了。
“你知道领队去湖边干什么吗?”安若突然转了话题。
“我怎么知道……”
“怎么一点敏感度都没有?”安若看自己家猪一样看赛北一眼,又暗示性的看看他胯下,“冷水泻火,这么些天,铁人都能给憋坏了。”
“怎么可能?”马赛北宁愿相信领队是铁人都不信安若这个说法,“你是你扯得也太远了吧,你怎么不说咱领队自打生下来就憋到现在?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不信,咱就打个赌。”安若信心满满。
“……赌什么?”他想了想又补充,“除了辛眉的事其他随便。”
“赌输了我就找头母骆驼孤独终老,你嘛……”
临走,安若又回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