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立下了约定,剩下的事情轻松愉快而又顺理成章。
要秀恩爱,新婚之夜三人自然得在一个房间睡。
只是这婚床虽大去没有大到可以容纳两男一女的地步,想来设计者显然考虑过了一婚三人两女一男而非双龙戏珠。。
景奕自告奋勇去睡前榻,把床留给了陆何和景凌。陆何倒是落得快活,坦坦然去了饰品洗了妆,合衣便要往床上躺。
哎,若说不紧张不激动那是假的。这景凌夫君固然吃不得,却着实俊美,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与陌生美男同床而眠,若能揩点油水也是只赚不亏。倒真不能怪她色欲熏心沉迷这浮华尘世外表皮囊,实在是……好吧,她的确是色欲熏心了。
谁让这美人太俏丽?不被勾引当真是辜负了!
只是还没有来的及上床,那景凌却是先一步躺到了里侧,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那俊美的面孔和怪异甚至有些怨毒的眼神。
陆何有些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她有那么可怕吗?这景凌年纪轻轻听说也是流连花丛的能手老手,京城大大小小的青楼小官有人不知当今圣上,却是无人不晓景家公子。如今见他这般做派,陆何甚至有些怀疑这坊间流言是往千万倍夸大的。而后再细想起来,莫不是这景奕流连花从,为了景家大公子、青年才俊、户部侍郎的等官场好名声,才把祸水都推给了常年在外征战驻守的景凌也说不定。以景奕的鬼畜心思……唔,越想越觉得切实可行切实可行。
却道这陆何身在其中,真真是不晓得她上床前望向景凌的眼神,即便是睡遍南朝北国西域东海千千万万家的至尊级采花大盗看到,也会觉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地位无存晚节不保。想这景凌魅惑众生残害众人攻得下美女千千万,如今却在床上缩的像未出阁的大闺女,可不是丢脸都能丢到极北荒芜之境?
不论如何,陆何总归安安分分的躺在了景凌的身边。
一边软塌上的景奕也歇了下,闭上了双眸。只是不知在闭眼之后,他是否还保留着那份温和温润。陆何侧躺着静静地看了一会景奕俊美的侧颜。这男人,当真是看不透他,当然也不必看透。只是每每想到他面对胡闹的弟弟时露出的难得的的冷笑与死死压抑的暴怒性情,陆何就会替他感到一阵心累。许是她女子的同情心作祟,许是她总能想起,那个时时刻刻关心她的阿璃,和那个胡闹的自己。
这般想着,陆何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在陆何沉静的面容下
——暗藏着令人羞耻的梦……
在一片湛蓝色的大海边,陆何坐在一块巨型的岩石上。阳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闪着缤纷的色彩,微咸的海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丝丝湿湿凉凉的气息,沁人心脾;雪白的海鸥在还海面上飞旋,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与海面的浪花结为一色,纠纠缠缠,难舍难分。
又一席浪花排上沙滩,陆何睁开双眼,只见一个俊美非凡惊为天人的男子从海中向她走来。那男子身姿挺拔,俊逸卓群,精致的面容如雕似刻,最最迷人的要数那双海蓝色的眼眸,那像是偷走了海洋之心的蓝色眼睛,一时间让天地失色,白云翻滚逃逸,大海羞愧呜咽,海鸥哀鸣溺亡——竟是一头扎进了海里再无颜面对世间。悲壮如此,可哀可叹。
陆何早已被勾走了七魂六魄,只感激天地竟有机会再次相遇。既是撮合,她必得抓紧时间做点什么才不负期望。这般想着,她却已是脚底生风,飞奔向了那绝美的男子。眼看越来越近,她已然准备好伸出双臂献出红唇热吻,就在即将得逞的那一瞬间……
一切都化为虚诞。她的美男她的帅哥她的救命恩人她的沐家公子,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臀部和头部传来的剧痛。
陆何猛然清醒。睁开双眼时,她人已经合衣躺在了床下。
难道是她自己滚下来的?生怕惊醒熟睡的人,陆何揉着屁股小心站起身,看向景凌。
嘿,她人滚到了床下被磕的生疼,那货卷走了所有的被子不说,倒是睡得香甜。
可是她明明感觉到臀部这个敏感的位置受到了双重的打击,而前一击就像是人的足用力碰触臀部所产生的巨大的反作用力……
难道是她想错了?真真是她睡姿不佳才错过了在梦里轻薄沐公子……不不不,是以身相许报恩的机会?
如此百思不得其解,心不在焉的踢倒了床边的垫脚用的小木凳。
“咣当!”一声脆响。
陆何又连忙转头去看景凌。
嘿,那人睡得死猪一般。演的过于逼真,倒蹊跷了。
再扭头想看看一边软塌上的景奕,却见他亮晶晶的眸子已然盯着她,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引人瞩目。
“是他踹你下来的。”景奕直接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一句话说的好,叫不醒这装睡的人。恐怕这景凌之前的醉酒是装的也说不定。
哼,她不计较倒不是她忍气吞声。她规规矩矩坐怀不乱已是心慈手软,压她断气,踹她下床,这厮竟是得寸进尺了?
只是这约定同盟刚刚建立,又是她主动提出的,总不能一上来就引发矛盾。忍得一时,既显得穿越人士博学持重人品贵重的大度,同时也免得以后自己追花寻柳时,这男子给自己结下梁子,使了绊子。
罢了,景凌既然讨厌和她,自然也不能硬睡,免得又一脚下去毁了自己的美梦。陆何索性不去理会装睡的那只,径直走向了软塌。
“景奕景大公子,我还是喜欢一个人睡,咱们两个换换可好?”
景奕本以为陆何会直接从景凌那边下手搞个交代,却不成想直接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难得的,他在黑夜的隐藏下皱了皱眉头,也算是打破了那一水的温和。
“我从来没和男人一起睡过。”
那就是一直和女人睡咯。陆何暗地里想着,愈发确定了之前景凌替景奕挡下一路风流的猜想。只是这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人生嘛,就在于不断地尝试新的事物。你不喜欢可能仅仅是因为你没有尝试过。比如这件事,和亲弟弟睡,你睡一次可能会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这种滋味的……”陆何想了一股脑的话,颇有一种不睡榻不罢休的架势。
只是还没陆何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时,景奕已经起了身。
室内昏暗,火烛微弱,并不能看清他的脸色。
他说:“我与你换便是了。休要再胡言乱语。。”
陆何奸笑。
景奕上床前突然回了头。
“你可知景为何要踢你下床?”
黑人问号???她怎么知道?但是听景奕的口气,陆何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在梦里突然扑向他,抱住就要亲,所以他把你踢下来了。”说完,景奕默默的躺上了床,翻身冲着内侧,不再言语。
……果真是如此……?
陆何想像白天一般傻笑几下化解蜜汁尴尬,只可以无人理会无人旁观。便也冲着软塌的内侧躺下。任由成群结队拉家带口四世同堂祖孙齐全的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
真是成也沐公子败也沐公子。如今除了软塌和轻毯她也无人可轻薄,更无人踹她下榻,只求在梦见美人共度良宵……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机会只有一次。陆何没有再梦到那壮丽的大海和比海洋更为迷人的他,倒是好几次梦到自己被一脚踹下了软塌,猛然惊醒后意识到是梦,哀叹一声悲夫,又刻意往软塌内部挤了挤挪了挪,念着沐公子的姓氏便又睡去了。
第二天顺利异常。
一大早被叫起来梳妆打扮,说是前去拜谢皇后娘娘。然后就被成群的嬷嬷丫鬟围在中间摆弄。她这辈子都没在这样的事情上浪费过这么多的时间。前世10岁以后,即便是在最爱美的年纪,也不过是等着过年时院里给发几件新衣服,往身上一套就觉得自己焕然一新美丽动人了。
在她的浩大工程即将收官,丫头往她的头上插上最后一支金丝步摇时,陆何从镜子里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景家二公子。
南朝鸢雪,北国凌奕。绝非虚言。
清晨的阳光斜映在窗格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景奕景凌两公子正装华服,发髻微高,出挑而不失持重。俊采星驰,风华绝代,独领风骚。
一时之间,陆何这石楠小筑的差事都成了热门抢手货。别院的小姐丫鬟老想借着什么由头亲眼目睹这盛装锦衣的公子,更何况这是景凌公子驻边归来第一次和兄长同框。一人的杀伤力已是如此,更何况是两人?
一个婢女甚至撸起袖子夸下海口:
我愿替石楠小筑的下人们刷完1000个马桶来换取见景家公子一面。
嚯,这豪情。只是不知公子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看着镜中貌美如花不甚真实的自己,陆何摇了摇满头珠翠,叮咚作响。这景家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多有钱?还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景家有多么看中这位南朝公主?
“景奕,我们走吧。”陆何走向那蓝袍,可那人直接扭头离开,根本不理会陆何。
“那是景凌。”红袍公子说了话,嘴角浮上了那抹熟悉的温和,“还有,不是景奕,是夫君。”
陆何whatever的耸了耸肩,跟着景奕到门口拜别了公婆,坐上了驶向皇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