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虞长扇便早早醒了来,突然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没想到坐榻这么硬,虽说一晚上从未惊醒过,却觉得浑身难受,像散了架似的。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却又猛然想到了水瑶,神色一黯,立刻慌乱地踱起步子来,心里忐忑不安的,水瑶她到底怎么样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扇儿。”
耳边忽然传来平阳温柔的嗓音,不由得浑身一颤,她突然发现对平阳这样温柔过度的人毫无抵抗能力,即使昨晚因为他没能旅行承诺而和他闹了脾气,但是虞长扇心里却是一点儿怒意也没有。
“喂喂,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害我吓一跳。”虞长扇心虚地嘟囔着。
“感觉怎么样了?”平阳对她的小脾气置之不理,突然伸出纤细冰凉的手,出其不意地放在了虞长扇的额头上,眉头微微拧了拧。
害得虞长扇脸颊红了半天,慌忙躲过平阳的碰触,心里暗自嘀咕,明明是拉肚子,干嘛摸人脑袋啊……
虽然两人多次同床共枕,却也只限于共枕一个枕头,顶多平阳赖皮,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相拥入眠,其他时候接触并不算多。
说实话,虞长扇很感激平阳的理解,她不是体味不到平阳对她的宠爱和喜欢,但他却从未要求过自己什么,仅仅冲这一点,虞长扇觉得也应该对平阳好一点儿。只是,虞长扇深刻地明白,她能给予平阳的,除了最为真诚的关怀外,别的什么也给不了。
“呃,我没事了。”虞长扇慌忙闪躲,好在娥儿突然出现救场,否则,一时之间,虞长扇真不知道该怎样独自面对他了。
“奴婢参加皇上。”娥儿给平阳请安后,看到虞长扇一脸羞赧和尴尬的模样,不由得掩面轻笑,却仍担忧地问道,“小姐,你觉得怎样了?肚子还不舒服吗?”
“别担心,我早就没事了,你看看——”,虞长扇嫣然一笑,说着,还特意拍了拍肚子,本来还有些担心,没想到这么快便好了,如今她对茅厕都产生恐惧了,真是老天保佑,如若不然,她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走进厕所了。
“对了,扇儿,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何会突然腹泻?”平阳眉头轻蹙,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想起早上的时候她还神色飞扬地来到玄阳殿,然后极其暧昧地说了那样一通让人误会的话语,平阳还清楚地记得虞长扇走后段青山大惊失色的模样,没想到到了晚上竟然腹泻得如此严重。
“呃……”虞长扇踟蹰不已,她本来想要倒出是他那花枝招展的丽妃所为,但细细想了想,平阳平日里为了国事已经够操劳了,又何须拿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烦他!所以打算缄口不语。
谁知娥儿倒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知道小姐平日里的为人,更不会与人为敌,虽然失忆后话语稍稍有些犀利,却也不会刻意伤人。谁知,她刚一进宫,见到的便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小姐,差点儿心痛得窒息,这才多少日子,她竟又公然来陷害小姐,还用了这么下三烂的手段,岂能姑息?
于是,娥儿急忙开口道:“回皇上,是——”
“嘿嘿,娥儿,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好吃的吧!”谁知虞长扇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生生堵在了嘴里。
“唔唔,小……姐……”娥儿含糊地说道,声音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早已听不清楚了。
以为娥儿还不死心,虞长扇便一脸嬉笑地推着娥儿向门外走去,还撒娇道:“娥儿娥儿,我快饿死了,快去快回哈!”
“小姐……”娥儿嘟囔着,深知自己拧不过小姐,便也只好怏怏而去。
虽然对于虞长扇为何会突然腹泻的原因还是不清楚,但是平阳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明了,不禁眉头紧蹙,突然温柔地说道:“扇儿,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就不陪你用早膳了。”
“嗯嗯,你快去吧!”一听平阳要走,虞长扇频频点头,平阳再继续呆下去,她一定会羞愧而死的。
平阳刚离开,明珠和冬雪便匆匆走了进来,看到冬雪气色好转,虞长扇高兴地迎了上去,谁知,冬雪“噗通”一声便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一瞬间便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地说道:“娘娘……”本想感谢虞长扇对她的在意与关怀,谁知话到了嘴边便只剩下无语的凝噎了。
“冬雪,你这是在做什么?赶紧起来!”虞长扇顿时就慌了,刚从平阳带给她的尴尬和羞赧中解救出来,哪里晓得冬雪感动得一塌糊涂。
“娘娘,你就让冬雪给你磕个头吧,不然她的心里永远有个疙瘩!”明珠也是泪眼模糊的,却也深刻理解冬雪此时的心情。
一听要给自己磕头,虞长扇顿觉无语,这年头难道磕头很流行吗?怎么动不动就喜欢磕头啊?于是连忙说道:“不行,冬雪,你若是给我磕头我就不要你了哈!”
冬雪顿时骇得脸色惨白,浑身一颤。
虞长扇见有效,便接着说道:“冬雪,你身体好转便已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别忘了,我还需要你去调查呢!”
冬雪激动得不知所以,却连忙点头,终究还是被虞长扇愣扶了起来,“是,娘娘,奴婢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笨丫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们谁敢给我轻易死看看,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虞长扇怒目道,却不想自己竟然提到了鬼,害得冬雪和明珠不由得捧腹大笑。
“奴婢给虞妃娘娘请安。”熟悉却令人厌恶的声音蓦然响起,虞长扇等人顿时停止笑声,向门外望去,只见一妙龄丫头,虽然在行礼,却总让人觉得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那模样叫虞长扇没来由地生气,不禁没好气地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她可不想再收到下了巴豆的桂花糕了。
“回娘娘,丽妃娘娘想邀各位娘娘到瑶池一聚,增进姐妹情意,特意让奴婢来送请帖的。”若不是李思思以性命相胁让她务必慈颜善语,否则一定重罚,她早就将请帖直接扔给明珠冬雪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她跟李思思一样,就是这般目中无人。
虞长扇本想直接回绝,她才不想和李思思有任何牵扯。然而细细想来,这李思思捉弄自己好几回了,上次竟还用巴豆这么阴的招,若不如数还给她岂不枉姓虞了!
明珠和冬雪还以为虞长扇会直接拒绝,却不想她竟“嘻嘻”笑了出来,一阵阴风扫过,两个人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阴森森的,心里直发毛。
“我说春香是吧,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虞长扇一定奉陪到底!”说着,还不忘拍拍胸脯以示保证。
“是,娘娘,那么奴婢暂且告退了。”还以为这虞长扇死活不会答应,没想到竟然这么爽快,春香倒是满心释然。
春香刚离开,娥儿便端着早膳匆匆走了进来,满脸关切地问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刚刚和春香擦肩而过,没想到她竟然出现在水月宫里,一定没安好心,便慌忙赶了回来,生怕小姐出什么事。
“啊,饿死我了!”一看到食物虞长扇的两眼就放光,随后便疯狂地扑了过去,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忙摆手,满嘴含糊地说道,“娥儿你真是我的救星啊!”连娥儿的问题也来不及回答了。
“丽妃娘娘请众嫔妃瑶池一聚。”一旁的明珠解释道。
“什么?”娥儿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女人竟然还来邀请小姐!“哼!小姐才不会理她们呢!”
“娥儿……”明珠望了望正狼吞虎咽的娘娘,苦涩地笑道,“娘娘她已经决定去了。”
“啊?”娥儿一头雾水,慌忙扯住了虞长扇的衣袖,“小姐,那个丽妃肯定没安好心,你为何要答应啊?”
“唔……娥儿……”虞长扇咽下最后一口饭,慌忙喝了口燕窝,这才放下了手中早已被自己扫荡一空的盘盘碗碗,舒服地打了个饱嗝,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娥儿,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所以嘛,既然某人有心邀请我们吃大餐,不去岂不可惜了,嘻嘻……”
看到虞长扇笑得如此阴测测的模样,娥儿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虽然虞长扇一贯释然,但总觉得有些许不安,内心深处竟也隐隐为丽妃祈祷起来,好像她一定会受挫似的。
却听虞长扇手一扬,将冬雪招到跟前,凑到她耳根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朗声笑道:“冬雪,我可是将这么重大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莫要让我失望哈!”
“是,娘娘,奴婢一定不负所托!”说着,便快步离去了,看得娥儿和明珠一脸困惑,不明所以。
虞长扇却仍抿嘴而笑,接下来就有好戏看喽……
娥儿却是一脸担忧,生怕这个无厘头的小姐又捅出什么篓子,到最后反而牵连了小姐自己,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