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瑶离开以后,虞长扇便后悔死了,千不该万不该留了个定时炸弹在宫里!
此刻,虞长扇躺在床榻上,不断向床里面挤去,一脸黑线,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平阳竟然这么赖皮,愣是赖在水月宫里不肯走了,说是她强行将她留下来的。虞长扇甚是无奈,她哪里像在说真心话了,这个男人是白痴吗?竟然当真了!
好在他只是死皮赖脸地爬上了她的床,并没有动手动脚便沉沉睡去了,不然她铁定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他踹下去。
只是,耳边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借着闪烁不定的烛火,虞长扇还是好奇地撑起了身体,仔细端详着平阳,修长的细眉,好看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一张精致的嘴巴,虽然无不散发着高贵不凡的气质,但是虞长扇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高高在上的月国之王联系到一起,总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悠然南山下,做个风雅、潇洒而自由的居士。
她缓缓凑近,却依稀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病态而冰冷的气息,一时间又无比心疼,想到这样一个从里到外都温柔的男子为何会有恶疾缠身呢?老天是不是太不公了?
不知哪里来的怒气,虞长扇嘟起了微厚的小嘴,胳膊越过平阳的胸脯给他掖好被褥,谁知被褥一晃手,上身竟然趴在了平阳的身上,只觉冰凉的感觉瞬间渗入肌肤,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然而心脏却突突跳个不停,血液也开始不安的跳跃着。
虞长扇慌乱地望向平阳,发现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这才吁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身子来。
然而,就在一瞬间,平阳右手一扯,虞长扇再一次直直跌进他的怀抱,不禁大骇,再望去时,发现平阳早已满脸含笑地望着自己,轻悠的声音缓缓从唇齿间露出,“怎么,这么迫不及待?”
一时间,虞长扇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只不过在为他掖被子好不好?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啊?
然而,嘴巴上却不这么说,她“嘿嘿”傻笑,“我,我只是……想去熄灯,嗯,熄灯!”
“呵呵,原来扇儿怕羞。”平阳有心调侃道。
“谁怕谁啊!”虞长扇猛然接道,但旋而明白自己着了平阳的道,便赶紧转换话题道,“我这不是怕你睡不好嘛!”
平阳轻笑,轻轻吹灭了蜡烛,疏忽而来的黑暗中传来清幽的声音:“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知为何,虞长扇总觉得这简单的话听起来颇有深意,蓦地明白了什么,慌忙往床里面退去,防备地抱起双肩,沉声道:“喂喂,靠边儿点!”她可不想擦出点什么火花来。
“呵呵……”平阳淡淡地笑着,突然伸出胳膊一把将虞长扇扯到了怀里,紧紧拥着她。
虞长扇惶然一惊,想要逃脱,却不想平阳哪里来的力道,愣是将她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虞长扇骇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暗自叫道,惨了惨了,我的清白……
还以为平阳会继续动作,却不想他只是安静地揽着自己,耳边早已传来他有些清凉且均匀的呼吸声,虞长扇终于放下心来了,原来只是睡觉,庆幸,万分庆幸……只是,虞长扇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平阳到底是什么意思?死皮赖脸地赖在她的床上不走,却只是这样拥着自己呼呼大睡?
难道嫌她长相平平?
呸呸呸,怎么想到这个了,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她竟然会胡思乱想!真是罪恶!
只是,突然这样静下来,静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平阳缱绻的呼吸以及微微颤动的心疼,想到他之前没来由的咳嗽,心竟隐隐揪痛。她本以为月国的王不过是个病秧子,如今看来竟是这般柔情温暖的存在,哥哥临走时也说过,皇帝是个好人,让人忍不住倾心,虞长扇敢肯定,若不是妖孽早已先入她心,她或许就会爱上这个一脸温柔的男子。
每次想到妖孽,虞长扇便心情复杂,胸口闷窒。她甩了甩头,埋进平阳清凉的胸膛,干脆不去想,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抱着个绣枕,八爪鱼似的缠绕着,还饶有情味地蹭啊蹭的,模糊中看到娥儿等人一脸嬉笑的表情,虞长扇尴尬地简直想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猛然回过神来,将绣枕一扔,赶紧解释道:“你,你们千万别误会!我睡觉有个抱东西的坏习惯!”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而且让人想入非非,可想而知,皇上昨晚睡得有多辛苦了……
虞长扇满脸黑线,只觉乌鸦从头顶“呱呱”飞过,怎么感觉那么冷啊!心里一个激灵,赶紧跳下床来,随口问道:“那个,皇上呢?”
“娘娘,皇上一早便去上早朝了,还特意吩咐奴婢为娘娘准备了桂花糕和莲子羹,嘻嘻……”明珠掩面而笑。
虞长扇蓦地想起“真心话大冒险”时自己的回答,不由得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不过她怒目而视,“哼,我看你们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然敢笑我!”
“娘娘,奴婢不敢!”明珠笑嘻嘻地说道,“娘娘快来吃吧,不然就凉了!”
一听吃,虞长扇顿时两眼放光,“哼,不跟你们计较,先填饱肚子再说!”说着,虞长扇便迅速洗漱,然后拣起一块桂花糕放进了嘴里,“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谁知吃的太急,一下子噎住了,一时间,虞长扇直翻白眼,“呜,水……水……”
“小姐,你没事吧!水,水,我去拿水!”娥儿骇得脸色煞白,慌忙去倒水。
“娘娘,娘娘……”明珠和冬雪惊慌地为她顺气。
“水来了,小姐,水来了!”娥儿快速将水凑到虞长扇的嘴边,虞长扇简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这才缓过气来,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
“小姐,好多了吗?”
“呜呜,差点死于桂花糕之手了!”虞长扇感慨万千,说不定她以后真的会被噎死呢!但是,无意中却想到了馨儿,当她用白绫套住脖子后到底有怎样的勇气才可以踢倒脚下的凳子?
“明珠冬雪,你们两人在宫里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调查的事情由你们来做比较合适,明珠,你去询问下馨儿同房的人,看看有什么异常或者线索吗,冬雪,你就去尽量打探下关于容妃的事情。”虞长扇突然认真地说道,脸颊还泛着潮红。
冬雪不禁有些诧异,昨天商议之时也只是调查馨儿悬梁自尽一事,于是问道:“娘娘,为什么要查容妃娘娘啊?奴婢,奴婢害怕……”一想到容妃的歌声,便觉得她阴魂不散,定是来寻仇的,不由得浑身打颤。
“胆小鬼,怕什么!”虞长扇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对于那莫名的歌声她还是很怕的,尤其是上次竟然看到了她……然而却眉头紧皱,“我总觉得这些事脱不了干洗,所以你好好问问,就连芝麻绿豆的事情也不要错过。”
“好吧……”冬雪哭丧着脸。
待明珠冬雪走后,虞长扇仍旧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得娥儿心疼地安慰道:“小姐,娥儿认为真相终究是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小姐也不要太担心了。”
“呃?”虞长扇顿时回过神来,却突然驴头不对马嘴地说道,“我现在在想我选错行了,应该去做私家侦探的。”
“啊?”娥儿顿时晕倒,小姐难道又疯了?说的话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啊……
一整天里,虞长扇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明珠和冬雪会搜集到什么样的信息,更不确定是否有用。
冬雪先回来了,虞长扇慌忙迎了上去,“冬雪,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冬雪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摇了摇头,一脸的黯然和不安,一副有话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虞长扇急切地问道:“冬雪,是不是你查到什么了?”
娥儿仔细观察冬雪的表情,总觉得她的举动异常古怪。
“娥儿,你去关门,冬雪,来,我们到里屋说。”看到冬雪有所顾忌,虞长扇便拉着冬雪向里屋走去。
谁知,刚走进里屋,冬雪“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扯着虞长扇的外衫便梨花带雨地说道:“娘娘,娘娘,奴婢该死,这件事事关重大,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到底是什么事情?”虞长扇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会让冬雪害怕到这种程度,但是心底隐隐担忧起来,总觉得冬雪将要说的话一定会改变什么。从知道事实以后,虞长扇便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因为一时兴起而调查馨儿和容妃之死。
“娘娘,奴婢真的不敢说,奴婢家里还有一年迈娘亲,奴婢若是出什么意外,我娘亲也就没指望了,娘娘……”冬雪悲戚地说道,眼泪扑簌扑簌而落。
看到她的眼泪,虞长扇的心异常慌乱,但是她此次可是铁了心要调查这两件事,于是将冬雪缓缓扶了起来,柔声道:“冬雪,你既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便更要告诉我了,相信我,我一定会保你安全,不会让你出现意外的,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无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