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扇慌忙接过衣服,眼前的人即使早已看遍了她的全身,她也不能撵他离开,必定他是只手遮天的圣上,只要动动小指头便可以捏死她。但是虞长扇却从未见到过平阳动怒的模样,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眼前的他始终擎着温暖的笑颜,即使在他病重的时候也只是一味地笑着安慰她,说他没事,不用挂心。
“你,你转过头去!”虞长扇尴尬地说道,虽然她的清白已毁,却仍旧无法坦然地面对他。
平阳早已痛苦异常,满头都是冷汗,却也隐忍着,缓缓别过头,他该离开了,不然的话……再也不敢轻易想下去。
虞长扇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衣服套在了身上,然后迅速越过平阳,赶紧跳下床来。
然而刚走两步,却听身后蓦地传来“咚”的一声,虞长扇诧异地转过脸去,只见平阳只穿着亵裤便倒在床边的地上了,顿时骇得合不拢嘴。再也不去在意什么尴尬不尴尬,虞长扇迅速奔了过去,手忙脚乱地将平阳揽进怀里,惶恐地摇平阳:“你怎么了?快醒醒!”
“皇上!娘娘,皇上他怎么了?”明珠和冬雪也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了分寸。
“快,快去请太医!”关键时刻,还是虞长扇把持得住。
“是,是,娘娘。”冬雪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向外跑去,谁知刚跑了几步便遇到前来服侍皇上上早朝的萧青。
见到冬雪如此神色匆忙慌乱的模样,萧青暗暗觉得不好,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皇上,他,他晕倒了!”冬雪断断续续地说道。
“什么?”萧青大骇,“快传太医!”吩咐后便迅速向里面奔去。
虽然平阳异常瘦弱,但是身材颀长,虞长扇和明珠一起奋力将平阳搬到床上,为他盖好被褥,心里依旧慌乱不堪,焦急地踱来踱去。看到平阳异常难过的模样,虞长扇不禁一怔,将手轻轻覆在了平阳的额头上,却立刻惶然地抽离,惊愕道:“怎么这么烫!”莫非是发烧了?虞长扇忽然想起是平阳救了自己,那么平阳一定浑身湿透了,怪不得会发烧呢!想着,便更觉满心的愧疚,若不是为救她,他也不会生病了,再加上他身体本就孱弱,这样一来脸色才会如此难看。
这时,萧青赶了过来,看到虞长扇如此怪异的穿着,微微一怔,却也立刻回过神来,“萧青拜见娘娘!”随后便迅速来到床边,看到如此憔悴且昏迷不醒的皇上,萧青的眉头紧蹙。
“萧青,他身体这么差吗?”虞长扇不禁担忧地问道,他们两人可是一起湿透的,她就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况且在现代的时候她还常常冬泳呢,也没见过怎么样,谁知这平阳,仅仅湿透了便起重烧,身体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孱弱无力。
萧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眼里均是担忧,看得虞长扇更加尴尬了,没想到自己随性的举动竟害了这么多人担忧,真是罪过,因而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只是发烧,烧退了便好了。”
谁知萧青非但不感激,反而丢来一个冷眼,那意思好似再说“你懂什么”,虞长扇心里更加郁闷了。
好在王太医及时赶了过来,看到虞长扇的打扮之时哪里认出是娘娘,若不是冬雪慌忙喊了句“娘娘,我回来了”他还以为是哪里的女婢呢,因而立刻行礼道:“老臣拜见娘娘。”
“快快,赶紧看看他怎么样了!”虞长扇哪里顾得上那么多,担忧地说道。
王太医迅速将药箱先放在了一遍,便为皇上把脉,只觉得脉相微弱,气血不通,不禁皱了皱眉,抬头望向虞长扇,有些迟疑地问道:“敢问娘娘,皇上昨个儿是否着了凉受了风?”
虞长扇想到平阳昨晚为救落水的自己也跳下了水,肯定搞成一只落汤鸡了,便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啊!”
谁知王太医连同周围萧青一干人等均尴尬地咳了咳,虞长扇顿时蒙了,纳尼,这是怎么个情况?忽然瞟到平阳裸在空气中的肩膀,突然反应过来了,脸颊绯红,赶紧解释道:“你你们误会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我们昨天,昨天,并没有,没有……”面对两个男人,虞长扇又怎能说出口啊,说他们昨晚什么也没做吗?鬼才信呢!唉,彻底被误会了,罢了罢了,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反正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了……
虞长扇一脸无奈,却见王太医带将平阳的手放进了被褥里,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染了风寒,寒侵骨髓,甚是严重,需要尽快驱寒取暖了。”
“啊?”虞长扇诧异地望着一脸憔悴的平阳,这明明是初夏怎么还能染上风寒呢?莫非他的身体真的那么虚弱吗?明明平日里还总是露出一抹淡淡却温暖异常的笑容,让人沉迷,几乎忘了他身有隐疾的事实。
“太医,该怎么办?”萧青急忙问道。
“沐浴,记得水一定要热,疏通气血,贯通经脉,然后在床榻前点一火盆驱寒,我再开一剂药,水煎服,早午晚各一次。”王太医说着,便将写好的药剂递与一旁的明珠。
“娘娘,我这就去抓药。”明珠慌忙出去抓药了。
“冬雪,送王太医。”虞长扇忽然说道,她缓缓坐在了床边,望着来一头冷汗的平阳,暗自忖道,赶快好起来……
“是,娘娘,王太医,请。”
“老臣告退。”
“嗯。”虞长扇缓缓点头。
待王太医走后,虞长扇便吩咐冬雪去准备热水,然后让萧青将平阳背至洗澡池,因为是自己害他染上风寒的,所以虞长扇二话没说率先跳进池子里,找了个地方靠在池子后,说道:“萧青,把皇上扶过来吧。”
浸在热水里,虞长扇那全身乱七八糟的衣服骤然紧紧贴在了身上,萧青尴尬地别过头去,将平阳小心地放入水中,将他交予虞长扇,声音有些凝滞地说道:“娘娘,皇上暂且交予你,属下就在门外,有事叫一声便是。”
虞长扇也不想让萧青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萧青快步离去,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虞长扇和平阳两人了,而且平阳只着一亵裤,上身赤条着,虞长扇为了防止他歪倒更是让他靠在了自己肩上,极尽暧昧迤逦,氤氲的热汽不断上升,室内的温度也不断提高,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不禁香汗淋漓,异常难受。
或许池水太热,又被热汽蒸腾着,虞长扇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突然一个颤抖,平阳便向水里滑去,眼看着就要淹水,虞长扇骇得慌忙拉起平阳,无奈浸在水里比较滑,平阳的身体依旧向水里滑去,虞长扇懊恼,干脆双臂紧紧揽着平阳,生怕他再一次跌进水里。
可是这一揽,两人的身体紧紧贴近,虞长扇简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微微铬人的骨架,一脸清秀慌乱的小脸早已红扑扑的,简直都能冒出烟来了。
好在虞长扇大大咧咧,想着反正豆腐早已被他吃光了,便不再计较什么,而且他又昏迷不醒,所以缓缓为其撩水,让平阳尽快好起来,也让这样暧昧的姿势尽快结束。
好半天,待平阳被热水蒸腾得浑身通红的时候,虞长扇觉得差不多了,便叫来萧青为他擦干身体放在了床上,冬雪早已点燃了火盆,一时间房间内火热的像是烈日炎炎的夏天,热得虞长扇真想脱了衣服再次跳进外面的水池里游个泳,但是一想到因为自己惹出了这么多麻烦事,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在她坚持了自己的穿衣习惯,也只是着了件可外穿的单薄衣裳,才不至于热昏了过去。
不过,明珠将煎好的药端来的时候,虞长扇又犯愁了,这人昏迷着怎么喂药呢?又不能学那些狗血言情剧嘴对嘴喂药,眉头简直拧成麻花了,却不想萧青上前忽然轻声叫道:“皇上,该喝药了。”
便见平阳像是被咒语唤醒了一般缓缓睁开了眼睛,又禁不住咳嗽了几声,虞长扇迅速端起药慢慢送到他的嘴边,小心地喂完药以后平阳竟像不曾醒来一般又睡着了。
虞长扇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萧青,惊诧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好似在问:“怎么回事?”
萧青蹙眉,受不了虞长扇如此眼巴巴好奇的模样,便解释道:“皇上经常需要喝药,所以都成习惯了。”每每喝药,只要他在皇上耳边这么一说,皇上便硬撑着睁开眼睛,将药喝完。想到这个,萧青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哀伤,这个世界,怕是只有自己才能了解皇上的苦衷吧。
听后,虞长扇沉默不语,心里突然闪过那么一抹刺痛,这个男人看似温柔,却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创伤,她忽然想起娥儿曾经告诉过她的关于平阳的身世了,不由得神色一黯,暗自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