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扇早已骇得满脸通红,额头冷汗直冒,掌心里的手却依旧冰凉如水,异常舒爽。
怎么办,怎么办啊?
如今之计只能装作是意外了,虞长扇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压制自己狂乱不安的心跳,硬着头皮拉着溯月的手又抚了两下,以免溯月起疑。
突如其来的举动更是让溯月诧异不已,虞长扇紧蹙的眉头,额头上的冷汗,小手的僵滞,以及狂烈的心跳,早已泄露了她的心事,明明已经知道认错人了,为何还要硬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紧接着,虞长扇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张绝美的脸正诧异地望着自己,立刻换上大惊失色的表情,慌忙松开了下溯月的手,目瞪口呆地说道:“怎,怎么是你?”虞长扇腾地坐了起来,一下子又想到了早晨所发生的事情,不禁面红耳赤。
溯月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本口若悬河、舌灿莲花,从来没有这般窘迫过,却不想唯独面对虞长扇,顿觉拙嘴笨舌,怎么也跟不上她活跃怪异的思维。尤其是当虞长扇握着他的手抚上她肚子的时候,身体某处顿时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躁动,他竟然对这样一个不知礼仪不知羞耻的女人有渴望?
哼,她不过是为了完成大业的一个棋子而已,一个无用的玩偶……
一抹厌恶一闪而过,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如花般的笑容,“呵呵,扇儿,你认错人了。”故意不揭穿她,好似在等着看虞长扇到底想要怎么演下去。
虞长扇哪里料到溯月这么泰然自若,好似之前的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这样也好,不提也罢,于是虞长扇立刻转移话题道:“先生,你来的正好,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学习吧。”说着,便起身尴尬地迅速向门外走去,现在只要一单独面对她就会想起这一连串尴尬不已、羞愧难当的窘事来。
溯月又是一怔,他本来想要看看虞长扇到底会窘迫到什么程度,却不想她不来个过渡便直接转移话题了,真心让他无奈。
“娥儿,娥儿,你去哪儿了?”虞长扇还未走出房间便大声喊道,现在她可没有勇气和溯月单独呆在一起,因为即使她假装不知道,但是事情还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无论是之前她只着薄如纸翼的内衫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是刚刚亲自拿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肚子。
“小姐,我在。”娥儿突然冒了出来,原来她一直躲在门外,偷偷观望着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随时准备着进来帮助小姐。
虞长扇猛然吓了一跳,却也安心了不少,她吩咐道:“娥儿,去沏壶茶来。”说话的同时又给娥儿挤眉弄眼、打了手势,示意她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留在自己身边,看着娥儿离去的背影,虞长扇还是有些担心的,不知道娥儿是否看懂了。
转过身去,却发现溯月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身边,一时间两人如此贴近,绝美的脸上泛着迷人的光泽,肤白胜雪,眸若星辰,性感的薄唇微微翘着,他吐气如兰,温软的气息就这样吞吐在自己的脸颊上,虞长扇头脑一蒙,只觉鼻间一热,有什么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涌了出来,只是她仍旧怔怔发呆,茫然不知。
“扇儿,你……留鼻血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穿透耳膜,直达心脏,让她原本就悸动不已的心脏跳得更狂乱了。
“啊!”虞长扇猛然回过神来,慌忙捂住了鼻子,好在这次血流的不厉害,只是微微露出鼻孔而已。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蓦地袭进脑海,带着满嘴鼻血的亲吻太过暧昧又太过诡异妖冶,让她脑袋充血,神智模糊,双腿瘫软,几欲跌倒。
好在娥儿及时出现,将茶水放在庭院里的石桌上便赶紧走了过来,一把扶住了自己,紧张地说道:“小姐,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娥儿顺势扶着虞长扇在石桌前坐下,掏出手帕赶紧为虞长扇擦拭。
“娥儿,没事,我自己来吧。”还真不习惯被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以前在家可都是她照顾老妈的。
“小姐,大夫说你气血旺,所以才会流鼻血的,平日里要注意多饮水,去去火气。”娥儿担忧地说道,最近小姐这鼻血流得太不正常了。
虞长扇一脸黑线,她哪里是气血旺啊,完全是因为这妖孽在面前啊!唉,算了,谁让她意志不坚定呢!
“觉得怎么样了?”溯月缓缓坐在了虞长扇的对面,淡淡地笑道。
啊,妖孽……虞长扇猛然别过视线,非礼勿视,鼻血差一点儿又涌了出来。
娥儿却是一身鸡皮疙瘩,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关切的问候让人不由得背脊一凉。
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虞长扇的心却仍旧“砰砰”跳个不停。
看到虞长扇局促不安的模样,溯月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却也主动开口道:“扇儿,你不是对吹树叶很感兴趣吗?”
不知溯月是为了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是刻意提醒她早晨因为去拿树叶所发生的荒唐事,虞长扇的脸反而更红了,鼻血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涌了出来,无奈中,干脆将手帕卷了卷,塞进鼻孔里面了,一时间像是两撮长而密的鼻毛从鼻孔里疯狂地长了出来,引得娥儿忍不住发笑。
“好了,先生,你开始吧。”尴尬归尴尬,但是一想到早晨所听到的那种如仙乐般优美的音律,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所以说什么也要学他一手,也算不枉此次悲惨穿越而来了。
“那么,开始选树叶吧。”望着虞长扇滑稽的模样,溯月轻笑。
“小姐,我去帮你摘吧。”
“等等!”虞长扇忽然伸手阻止,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溯月,心里早已打好了如意算盘,她突然嬉笑着说道,“若是我学会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溯月微微一愣,没想到虞长扇有求于人不说,还不自量力地提出条件,这样的事他还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奇葩,果真是奇葩!他倒想看看这女人在玩什么花样,于是笑道:“什么条件?”
“嘿嘿,”虞长扇坏笑,扫了眼一头雾水且冷汗的娥儿,缓缓说道,“若是我学会了,你可不可以在我及笄之礼上舞剑啊?”
“舞剑?”溯月眉头微挑,他突然想起曾经为庆祝虞鸿寿辰之时舞了一次,只是那晚席位之下并没有发现虞长扇的身影。
娥儿也是一惊,虽然对于小姐不合常理的逻辑和思维倍感无奈,但是自从那一次看到过溯月舞剑时惊若翩鸿、矫若游龙的身影以后,便再也忘却不了了,若是有机会可以再次看到,任谁都不会错失良机的。
“嗯嗯,是啊!”虞长扇眼巴巴地眨巴着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溯月。
“好。”
轻轻淡淡的一个字,却让虞长扇顿时乐开了花,喜出望外,但是由于太过激动,带着血的手帕猛地被不稳的气息喷了出来,差点又打在了溯月身上。虞长扇大惊失色,迅速扯过手帕满脸堆笑道:“意外,纯属意外,嘿嘿……”
“选树叶吧。”溯月脸色微微一冷。
“好!娥儿,我们去摘树叶!”虞长扇心虚地站起身,拉着娥儿逃也似的地便去寻树叶了。
望着虞长扇匆忙而又咋呼的身影,溯月心底的不安再一次搅动着。
“小姐,你真厉害,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快步跟上虞长扇急促的脚步,娥儿满脸敬佩地说道,她从未像今天这般佩服过小姐,以前虽然觉得小姐才气过人,无人能及,但是却比不上现在的一丝赖皮,没有想到仅仅一句话就让王爷答应舞剑了,这样的小姐着实令人喜欢!
只是娥儿高兴的太早,她也不想想凭虞长扇的榆木脑袋是否真的能学会吹树叶。
“那是!”虞长扇被夸奖得有些飘飘欲仙了,却脸色一正,罕见的严肃和认真,“我们快去摘树叶吧!”她本对妖孽的剑舞并不敢兴趣,或许是因为隐约体味到虞家小姐的心意,便想借机看一看妖孽的剑舞到底有多如梦如幻,足以让一个规行矩步、笑不露齿的少女“一见君子终生误”?所以,她志在必得。
然而,当虞长扇将衣服里兜着的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树叶全部倒在了石桌上后,便看到溯月眉头微蹙,脸颊微微变了颜色,虞长扇便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果然,溯月随手捡起一片微厚的树叶,扫了眼便缓缓说道:“选树叶也是很重要的,你看,这样圆润厚实的树叶,音色浑厚朴实,沉着宽厚。”随后又捡了一片细长的青翠树叶,接着说道,“而这样叶薄茎劲的树叶,则音色清脆明亮,泠泠潺潺,悦耳动听。”
虞长扇顿时头晕目眩,脑袋里装满了浆糊,不禁喃喃道:“原来这选树叶还有这么多学问啊!”看来要学会的话就更难了,虞长扇颓然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