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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往事如烟世难忘

就在虞长扇沉思之际,房门再一次打开了,只见风轻语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虞长扇连忙掩去满脸的沉重。想到风轻语今晚的行动,以及此刻的脸色,虞长扇不禁迎了上去,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找到没有?火狐狸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风轻语一怔,连忙抬起头望着虞长扇,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虞长扇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原本还以为风轻语对火狐狸只是倾慕,但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如果仅是倾慕,绝不会对其背景刨根究底,而且她清楚地记得每一次将火狐狸的消息告诉风轻语时他惊喜交加的表情,于是料定,他在寻找一个人,一个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或许那个人便是火狐狸。

“要一起去屋顶坐坐吗?”风轻语神色惨然,却愣是硬着头皮挤出几许笑容。

虞长扇自知风轻语和火狐狸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点了点头,“好。”

两人来到外面后,风轻语轻轻携着虞长扇,一纵身,不费吹灰之力便飞身来到了屋顶,虞长扇不得不对风轻语另眼相看,其实,从风轻语和自己一起从强盗窝里逃出来时她便觉得风轻语非同寻常了。

夜色静好,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风虽冷飕飕的,却依旧乱不了人心,因为他们两人的心均早已乱了。

他们就这样并肩坐着,望着遥遥的夜空,彼此都沉默不语。

良久,风轻语才缓缓开口道:“火狐狸本不叫火狐狸,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风轻舞。”

“风轻舞……”虞长扇沉吟着,突然想到那日为火狐狸量尺寸时所发生的事情了,怪不得火狐狸听到自己唤她作“小舞”时会生气了,原来她的名字叫风轻舞,果真人如其名,风中轻舞,翩翩然然。

“舞儿六岁的时候,我们家突生变故,仇人来袭,火烧山庄,我带着舞儿迅速从后院的残垣断壁翻了出去,却依旧遭到追杀,只能四处逃窜。”风轻语继续说道。

虞长扇皱眉,“可是火狐狸说她是被抛弃的。”

风轻语陡然一颤,神色黯然,“当时火光冲天,嘶喊之声惨绝人寰,我和舞儿眼睁睁地看着爹被人偷袭刺了一剑,然后便倒进火舌之中,瞬间被吞噬了。我和舞儿因为被发现,后来逃脱后便遭到了追杀。当时情况紧急,为了引开刺客,我便让舞儿躲在草丛里,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本打算回来去寻她,但我终究因为受了重伤而昏迷不醒。待我醒来时已躺在一家农户家里,是他们救了重伤的我。所以,我再回去寻舞儿的时候她却早已不在了,十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再寻她,却终究没有她的消息。只是近来偶然查到些许蛛丝马迹,所以一路寻来,可惜……”

风轻语突然顿了顿,苦涩异常,“如今我终于寻着了她,她却不愿相认。”

“她只是误会你了,她在那儿苦苦等待,却不见你寻她,自是以为你狠心地抛弃了她,又或许她有不认你的苦衷。”虞长扇深知自那以后,火狐狸一定经历了太多,一定糟了不少罪,她太伤,太痛,所以选择直接忘记,这样总比再一次揭开伤疤轻松的多,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风轻语沉默不语,他不是不知,不是不解,只是太心痛,他是疼她宠她的哥哥啊,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依然是,这点儿永远也不会改变,她为何不选择相信自己呢?

看到平日里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风轻语露出这般难过的神情,虞长扇心头一紧,不禁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却突然佯装生气地说道:“好了,这回儿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吗?”

感觉到虞长扇手掌的温暖,风轻语心头暖暖的,但虞长扇突然这么问道,他不由得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风轻语不是我的真名?”

“哦?这回儿你笨了吧,平时看你挺聪明的,没想到比我还笨,你刚刚说了被仇家追杀,哪有人顶着自己真名等着仇家来寻仇的!”虞长扇嘟囔着道,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改名换面!

“嘿嘿,”风轻语终于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一副吊儿郎当痞痞的坏模样,看得虞长扇心里一阵发毛,早知道就不开导他了,让他继续抑郁下去,那样反而显得比较深沉可靠,只听他继续道,“美人儿,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我的本名可是既响亮又好听,你可得给我听清楚了。”

风轻语大肆吹嘘了一番,突然很认真地望着虞长扇道:“我叫风轻扬。”

“风轻扬。”虞长扇默念着,果然比风轻语顺耳得多,不过,这男人也太自恋了,她非得灭灭他的气焰才是,于是一甩手,满脸不屑地说道,“切,我当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呢,风轻扬,也不过如此嘛,比起风轻舞来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哼,没有品味,不懂欣赏!”风轻扬气怒道,但旋而眸光一转,重新抓住虞长扇的手,轻声问道,“那么你呢,你的真名又是什么?”她又怎能骗得了他!

虞长扇陡然一颤,惶然地望着风轻扬眼眸中少有的柔情,心底一慌,连忙侧过头去,干笑道:“呵呵,你又在说笑了,这就是我的真名啊,虞美人,我从小就叫这个名字了!”

风轻扬轻笑,便不再询问。

虞长扇神色黯然,但一瞬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死人头,若我可以让你们兄妹相认,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风轻扬只是微微一愣,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答应你。”脸色严肃而认真,并非在开玩笑。

虞长扇反而眉头一皱,连忙问道:“万一帮了我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也答应吗?”

“呵呵,”风轻扬潇洒一笑,突然宠溺地揉了揉的脑袋,随后捧着虞长扇的小脸,望着虞长扇一双清澈却蒙上了沉重色彩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肯定地说道,“只要是你说的,即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虞长扇目瞪口呆地望着风轻扬,一瞬间突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良久才反应过来,脸颊腾地一红,若非夜色遮掩,虞长扇怕是羞愧得早已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然而看到虞长扇如此窘迫的模样,风轻语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美人儿,你的表情……好可爱啊!哈哈……”

原来这个男人是在骗自己,虞长扇顿时恼羞成怒,大喝道:“你个死人头,竟敢耍我!”

“哈哈,还美人儿呢!真是榆木脑袋,竟然这么好骗!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就让我笑死吧!哈哈……”风轻扬捧腹而笑,笑得潇潇洒洒,风风流流,当真一副找抽的模样。

虞长扇气怒,连忙伸出手便要向他脑门弹去,风轻扬何等身手,敏捷一跃身,便闪身躲开了,然后狡黠地笑道:“来来来,美人儿,来抓我啊!”

“你——”虞长扇怒目而起,“死人头,你给我站住!若是让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说着便要抓去,谁知脚下一滑,惶然惊呼一声,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去。

风轻扬为躲虞长扇早已跃至屋脊上,再回头发现时已然来不及了,只见虞长扇的身体就这样跌落屋檐去,风轻扬大喝:“美人儿——”然后急速奔去,心里惊恐不已。

虽说楼层不高,却也足足有五层,若是就这样跌下去,就算捡回一条命,也会半生残废,虞长扇只觉耳边冷风嗖嗖而过,好似跌进下水道的那次,失重的感觉蓦然袭来,恐惧也一股脑儿袭来,她就要命丧黄泉、魂归西天了吗?不,不行,绝对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刚知晓平阳的下落,他还等着自己去救他,他一定在责怪自己这么久了还未去看他!所以,她绝不能轻易死去,她不愿,更不甘,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所留恋的人,那是她所能继续活下去的源泉和勇气!

虞长扇奋力伸开双臂,试图抓住什么,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什么也没有,就像她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被溯月丢进牢房的感觉一样,即使四周有墙壁,却也徒劳地什么也抓不到,仿若等待着她的就只有死而已。不过,上一次,是娥儿用性命换来了她的心生,那么这一次,自己一定必死无疑了吧……

虞长扇心一冷,不禁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垂直下落。

或许,这才是她的命运,是她自从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时便已注定的结局。

只是,就这样死去,有点太过可笑,她本就不美,上天却又这般残忍,偏偏要让她脑袋崩裂脑浆四溅,如此血腥,如此惨不忍睹,就连她也不忍多想。

然而,预想的惨状并未如期发生,就在虞长扇放弃了最后一抹希望的时候,她突然跌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一股异常熟悉的淡淡的香气顿时萦绕鼻间,虞长扇惶然睁开了眼睛,灯火烂漫处,一张绝美的脸颊顿时映入眼帘,眉如远山,眸若星辰,此刻却泛着淡淡的忧伤,好似他也有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

他微微蹙眉,借着灯笼朦胧的光芒,温柔且略带忧色地望着怀里的惊慌失措的虞长扇,目光散乱,待虞长扇反应过来,发现他望着的不过是她脸颊上紫色的刺青罢了。

只见他略显苍白的薄唇翕合着,富有磁性的声音便悠悠传来,“姑娘,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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