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因为放心不下,所以才轻轻落在水月宫的屋顶上,试图看看虞长扇的情况。想到冷漠的自己竟然也生出些许担忧,不禁自嘲地笑了,自从虞长扇认真地说将娥儿交予他,他便开始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只是变化太缓慢,所以别人便没察觉到,尤其是娥儿,她到现在依旧认为他不过是一块冰冷且没有感情的石头。
然而,水月宫里寂静得有些诡异,空气中隐隐飘来一丝血腥的气味,阿石眉头紧皱,暗叫不好,连忙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跨步走进打正堂。
果不其然,血腥之气扑鼻而来,阿石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内心隐隐不安起来。待走了进去,便看到三人倒在了一起,明珠嘴唇发黑,嘴角溢血,面目铁青,冬雪几乎半个身体都被猩红刺眼的鲜血染红了,背影凄凉地倒在明珠身上,而虞长扇更是将头深深埋在了明珠胸膛,已是了无生气。阿石大骇,连忙上前探了探几人的鼻息,这才发现只有虞长扇一人还存在着微弱的鼻息,其他两人均已没了气息。他才走了不多久便发生了这样惨不忍睹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石陷入了沉思,却立刻将虞长扇抱了起来,重新放在了床上,仔细查看,这才发现明珠乃中毒而亡,这种毒入口即散,剧毒攻心而亡,虽然已非第一次见到,但是这到底是种什么毒药,到底如何配制的,阿石也不得而知。再看冬雪,却是匕首没入腹部出血过多而亡。虽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暂时将两人收敛走了,又叫人将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番。
好在虞长扇只是气急攻心晕厥了过去,并无大碍,阿石为了输了点内力顺了气,护了心脉,虞长扇倒也平稳地睡着了。随后便回玄阳殿向溯月禀告,虽说皇上和虞长扇已经闹僵,但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查清真相,否则便会危急到虞长扇的性命。
虞长扇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看到了那些曾经徘徊在身边的人,她看到了虞鸿和上官惜玉,两人彼此搀扶着,面含微笑地望着她。她看到了虞思远,他策马扬鞭,纵横杀场,而彩云公主则一身劲装,紧随其后。她看到了李思思,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她看到了明珠和冬雪,三人相视而笑……
虞长扇多么希望这一切才是现实,但是待她睁开眼睛以后所有的画面顿时如同泡沫般碎裂开去,然后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周遭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连烛火昏黄微弱的光芒也没有,冰冷的风穿堂而过,虞长扇不禁微微颤抖着。
“明珠……”
轻唤出声后,才想到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不免黯然神伤,肝肠寸断。
“咳咳……”她禁不住咳着,在这空荡的水月宫里显得格外刺耳,凄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偌大的水月宫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拖着这孱弱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的身体,她踉跄地向门外走去。以前水月宫里传来幽幽歌声的时候她还惶恐过,害怕过,但是现在,她倒希望有这么一个声音响起,那么至少证明还有人陪着她,伴着她,便不会这么孤单而寂寞了。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没有一丝星光,仿若自己此时暗黑无底的心境。她摸索着走到门前,竟然忘记了高高突起的门槛,整个身子顿时向前倾去。她以为自己会直接正面跌倒在地,却不想突然撞进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黑暗里看不清模样。
虞长扇并未抬头,而是把头深深埋进来人的胸膛,她再也隐忍不住,一瞬间,眼泪如洪水决堤般倾泻而下,顿时湿透了来人的衣襟。来人微微一动,一双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只能轻轻将她拥住,他知道虞长扇此刻最最需要的便是一个拥抱。
“小石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离开了?”
虞长扇呜咽着,双手抱紧了阿石,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还有人在身边。
“娘娘……”阿石喃喃道,他一向嘴拙,且话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但是虞长扇却是不在乎的,只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就好,只要有个人可以听她倾诉便好。
“小石头,我现在只剩下皇上和娥儿了,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好不好?”虞长扇悲痛欲绝,若是再找不到他们,她会彻底疯掉的,一想到他们或许现在也躺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心就止不住地在滴血。
“……”阿石沉默不语,无论如何都无法背叛溯月。
然而,黑暗中手猛然搭在阿石的肩上,猛一用力,阿石只觉寒气逼人,不禁踉跄而退,怀里的虞长扇就顺势被扯了去,溯月阴沉冷肆的面庞蓦然出现在黑暗中,突然沉声喝道:“来人,给我拖下去,八十大板!”
黑暗中顿时窜出几个人来,应声后便将阿石拖了下去。
虞长扇惶然,不明所以,一时间怔在原地,只有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啪啪”而落。但是,虞长扇却足以感受到周身散发的阴暗邪佞的气息,以及莫名的怒气。
溯月听了阿石的禀告,不禁异常担忧,挣扎了好久,才终于跨步向水月宫走来,谁知竟然看到了这样让人惊诧的一幕,一想到那个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女人竟然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溯月就勃然大怒。即使那个男人是阿石,跟了自己十几年人,也不可饶恕!
他猛地打横抱起虞长扇向里面走去,黑暗中露出一双邪佞骇人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愤怒的火焰,好似随时都会将虞长扇灼烧殆尽。
虞长扇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时侵袭而来,她蓦地想到玄阳殿上那绝然狠戾的一巴掌,心头一紧,连忙挣扎,“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然而溯月却并未理会,几步便来到床榻前,猛地将虞长扇扔到了床上,便欺身而来,虞长扇只觉浑身骨架都散了,尤其是重重压在身上的溯月更让她觉得恐惧。
“你想做什么?!”
她惶恐地撑起身子,却立刻被压进了锦被里,虽看不清溯月脸上的表情,却足以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他邪佞地说道:“你就这么饥渴难耐吗?好,本王来满足你!”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去扯虞长扇的衣服。
虞长扇连忙挡住了他的双手,冷声道:“不要让我觉得你恶心!”是他一而再欺骗了她,伤害了她,她早应对他绝望,却不知依旧抱着小小的奢望,她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在乎她的,却不想看到了两人缠绵的场景,心如刀绞的感觉让她痛不欲,尤其是那一巴掌,将她努力隐藏在心底的情感顿时扇得无影无踪了。
她的心除了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
“呵呵,”他冷肆一笑,“难道你这么迫切地想要找其他男人了吗!”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虞长扇只觉下巴就要碎裂。
“快放开我!”虞长扇痛得直冒冷汗。
“呵,你以为你说放本王就会轻易放了你嘛!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溯月冷声提醒道,她如今什么也不是,竟还敢要求他!真是胆大包天!
他愤怒地直接撕裂了她的衣衫,白皙的香肩顿时露了出来,溯月猛地埋入她的颈窝,粗鲁地摩擦起来,夹杂着吮吸啃噬,疼痛一股脑儿袭来,虽说只是皮肤上的刺痛,但却依旧痛彻心扉。
于是,虞长扇对着他的肩膀张口就是一咬,几乎用尽了平生的气力,虽然隔着衣衫,但是虞长扇仍旧能够感觉到鲜血的腥甜和温热,她竟生生咬出血来了。
“啊!”溯月吃痛松开虞长扇,黑暗中一双眼睛愈发狠戾,冷森。
虞长扇冷冷地说道:“你若如此暴虐,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一个!”
溯月捂着流血的肩膀,双眼冒火,冷哧道:“你当真以为可以逃出我的掌心,告诉你,做梦!无论你逃到天涯,逃到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即使只是一堆森森白骨,我也要把你牢牢地拴在身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呵呵,”若是普通的爱恋之中,溯月的话仿若永生永世令人震撼的誓言,但是如今,虞长扇听来却觉得异常可笑,不禁咬紧唇瓣,冷冷回道,“你以为凭你如今的地位和权力就能拥有我的全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占有的就只有我的身体而已,我的心却早已死去!”
“哼,这就由不得你了,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心,本王都要收了!”说着,溯月的吻便粗暴地落了下来。
虞长扇只觉胃里一阵翻涌,猛地抬脚,正中下怀,溯月闷声一吭,连忙下了床,怒不可止,这个女人简直无法无天,竟敢踢他!不禁厉声喝道:“不知好歹的女人!来人,将这女人拖进大牢!”
黑暗中顿时又蹦出几个人来,虞长扇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抗在肩上,迅速离开,她恨恨地望着溯月所在的方向,进大牢对她来说并不恐惧,让她恐惧的却是她的衣衫被撕碎,如今早已裹不住她的身体了,想到一会儿便会暴露在烛火之中,不由得抱紧了双肩,内心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