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几天过去了,溯月再也没来过水月宫,没了溯月的叨扰,没了鲜花的点缀,水月宫顿时变得异常冷清。不过,虞长扇倒也悠然,只是,仍旧放不下平阳和娥儿,不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满脑子都是蓝霓裳所说的话,内心一直慌乱不已。
“娘娘,先喝点茶吧。”一旁的明珠甚是担心,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谢你,明珠。”或许真的只有水月宫才可以让她感觉到温暖了,因为这里还有明珠和冬雪的存在。
“娘娘,奴婢倒认为皇上不会对娥儿他们怎么样的,所以娘娘也别担心了。”
虞长扇神色黯然,这几天细细想来,发觉自己当初太激动了,她好不容易苦心经营的相敬如宾竟然一下子被自己打破了。蓝霓裳未曾亲眼见到,只是道听途说,她便心痛了,发火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气溯月的食言,还是在气蓝霓裳成为皇妃这一事了……总之,如今再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原来,到头来,自己对他还是在意的。
察觉到自己的心意,虞长扇痛苦不堪,她连忙转移话题道:“冬雪去哪儿了?”好似这样便可以忽略那猛然跳上心头的异样情绪。
“娘娘,奴婢发现这几天并没有侍卫禁足了,所以便让冬雪出去打探消息了。”
虞长扇心头一动,连忙说道:“明珠,你也出去探探消息,看看能找到皇上和娥儿的所在地吗?我去玄阳殿一趟。”
“娘娘,皇上他会不会……”两人才敢起冲突,明珠生怕皇上会迁怒娘娘。
“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虞长扇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便向玄阳殿走去。此番前去,并非只是为了见溯月,因为还有个人她非见不可。
而那个人就是小石头。
果然,刚踏入玄阳殿的那一刻,只见黑影一闪,小石头便落在了虞长扇的面前,依旧冰冷如石,面如寒霜,他拱手行礼,“阿石参见娘娘。”
虞长扇心头一喜,她有多久没有见到阿石了,连忙说道:“小石头,你还好吗?”
阿石神色微晃,心下黯然,现在最不好的是她才是……然而脸上却依旧冷然地回道:“多谢娘娘关心,阿石一样如常。”不过想到刺杀楚暮寒时虞长扇的以死相逼,阿石不得不从心底产生莫名的敬意。
“呵呵,我已经不是娘娘了,小石头,你叫我长扇便是了。”虞长扇苦涩地笑道,但却紧紧揪住了阿石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小石头,你告诉我娥儿在哪儿?”
阿石眉头微蹙,想起溯月的命令,只能缓缓摇了摇头,“娘娘,恕属下不能相告。”
“是他让你不告诉我的吗?小石头,你知道娥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瞒着我做了那些事,但是娥儿一定是被逼的对不对?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
阿石很想点头,不过依旧摇了摇头,“她是自愿的。”
“自愿?”虞长扇踉跄而退,怎么会?一时间便被打击得浑身无力了,她突然快步上前,紧紧逼问,“小石头,告诉我娥儿在哪儿,告诉我!我不信,我不相信!我要亲口问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你还是回去吧,阿石不能告诉你。”阿石虽心有慌乱,却依旧面色冷然地说道。
“小石头,娥儿她好不好?她受伤了吗?她是不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想起蓝霓裳所说的,虞长扇就忍不住心悸地问道。
阿石表情一滞,不禁回道:“娘娘,娥儿她很好。”虞长扇必定曾经将娥儿托付给了自己,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即使是交出性命,他也会护娥儿周全的。
“不要骗我了,娥儿她一定很痛苦,我一定要见她,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我就只有去问他了!”虞长扇鼻子一酸,便径直向正堂走去。
“娘娘,不要去。”谁知阿石一闪身便挡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眼神微微恍惚,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开。”虞长扇只想尽快知道平阳和娥儿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
阿石无奈,又不能来硬的,只好闪身让开。
然而,还未走近,远远地便听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女人娇媚的喘息,以及一些刺耳的声音。虞长扇的脚步猛然停滞,一时间像是注满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了,即使对房事再无知的人此刻也已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了。
虞长扇只觉心口揪痛,呼吸停滞,想起那天他离开水月宫时的踉跄和落寞的身影,她还以为他在痛苦,在为他因自己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而悲痛欲绝,心里的仇恨顿时变成了怜悯,疼惜,只是被她强硬地掩盖去了。没想到他非但没有难过,反而和其他女人花天酒地,做那种龌龊事!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虞长扇深受打击了,不知为何,她想笑,可是笑不出,她不想哭,却硬生生地挤出了泪水。
“娘娘,先回去吧。”看到虞长扇如此痛苦的模样,阿石也不忍心,有时候,他真不知道主子在想些什么。
随着正堂里不断传出的暧昧喘息,虞长扇深呼了一口气,横下心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询问出平阳和娥儿的下落,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虞长扇抹去眼角的泪水,跨步走了进去。
只见溯月赤条上身躺在坐榻上,黑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发丝触地,再加上那张酡红的绝美面庞,一时间竟看得虞长扇眼睛生涩疼痛,而蓝霓裳正骑在他的身上,丝衣滑落,香肩袒露,却正一脸幸福地动作着,看得虞长扇直想笑。
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溯月轻轻侧过头来,蓦然一惊,旋即皱起了眉头,酒意甚浓地吐出话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他在气,气她的永不相见,更在恨,恨她没有诚实相告,若是当初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即使不要这天下,即使粉骨碎身,他也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周全。可是,她不相信他,她甚至在他质问的时候仍然坚定地告诉他这孩子是平阳的,要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恨如何不伤?
所以,他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卖力地挺身,直撞击得蓝霓裳娇喘连连,连忙嗲声求饶,“皇上,臣妾快受不了了!”
“裳儿,怎么了,这就受不了?这样可不行,本王可是精力十足哦!”他刻意宠溺地将手伸进了蓝霓裳的怀里揉捏,直捏得蓝霓裳连声求饶。
虽然眼神看似专注地注视着蓝霓裳,但是余光却始终将虞长扇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以为她会因此愤怒,因此颤抖,因此而发狂地指责他,甚至辱骂他,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虞长扇竟然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只有一张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脸,她竟然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们,溯月心里已不知是惊骇还是痛苦了。
虞长扇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若无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正在滴血,但却语气淡然地说道:“皇上和娥儿在哪儿?”
溯月一颤,他还以为她是来看他的,原来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罢了,于是冷冷地说道:“无礼的女人,你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告诉我,皇上和娥儿在哪儿?”虞长扇并不理会,继续问道。
“你……”一时间,溯月怒意横生。
“皇上,别因为一个肮脏的女人扫了我们的雅兴。”蓝霓裳得意地说着,并未停下身下的动作。
“裳儿说的极是。”溯月突然勾起唇角妖冶地笑道,随后便猛地一挺身,身上的蓝霓裳再一次呻吟出声。
虞长扇再也无法隐忍,她一定要知道平阳和娥儿的下落,于是气势汹汹地跨步上前,无视正在溯月身上动作的蓝霓裳,一把捧住了溯月的头,紧逼而视,双眼怒瞪,一个字一个字地喝道:“告诉我皇上和娥儿在哪儿?!”
这等气势蓝霓裳这种小家碧玉哪里见过,生生骇得连忙提起衣服向后退去。
溯月也是骇了一跳,他从未想过,虞长扇为了平阳竟敢和他顶撞!望着那双正怒意横生的双眼,溯月突然眸子一冷,右手一扬,“啪”的一声脆响,便见虞长扇的身体顿时被甩来,重重地跌落在地,一时间头脑嗡鸣,眼花缭乱,脸颊更是火辣辣地疼痛,殷红的血液顿时从嘴角流了出来。
“哼,贱女人,竟敢欺君犯上,别以为本王处处谦让便可以爬到本王头上!不知好歹的女人!”溯月邪肆的声音顿时响彻在玄阳殿里,让退至一旁的蓝霓裳不由得大骇。
虞长扇却仿若什么也没有听到,脑海中嗡嗡作响,只觉头痛欲裂,痛苦不已,想要呕吐。但她强力忍了下来,挣扎着爬了起来,神情呆滞地踉跄而去。直到出了玄阳殿,猛然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闷窒的胸口这才有所通畅。
“娘娘,你怎么样了?”即使一贯冷漠的阿石脸上也不禁闪过一抹异样。
“小石头,”虞长扇紧紧揪住了阿石的衣襟,再也支撑不住了,仿若玄阳殿上气力便已用尽,如今已油尽灯枯了,“我……累了,可以送我……回去吗……”话音刚落,便浑然昏厥,瘦弱的身体就这样瘫软而无力地靠在阿石的胸前。
阿石眉头微蹙,便不再顾忌,抱起虞长扇迅速向水月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