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梅芳菲已经让苏嬷嬷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单是黎国来犯、城池失守之事便已让平阳忙得焦头烂额,更是忧心忡忡,所以无心离开书房,更疏于到水月宫了。或许自从水瑶提醒他后,他虽然早已做出决定,但终究还是有些在意。
再加上虞长扇也完全没了心情,一想到哥哥再一次扬鞭而去,只余下朝霞之下一抹孤寂的身影,前途未卜,危险重重,生死难料,虞长扇的心就没来由地揪紧。而且彩云公主三天两头便过来掉几滴眼泪,掉的她心也跟着碎了,更没有心情顾及其他事情了。
所以,两个人基本上没见过面,形势危急,梅芳菲已觉不能再拖,便暗自耍了点手段,吩咐完苏嬷嬷后便闭上双眼,拨动念珠,开始念起经来。
苏嬷嬷急忙退去。
虞长扇几乎在床榻上躺了一整天了,除了用膳还勉强下床,基本就赖在床上不起,美其名曰“美容觉”,其实完全是因为做什么事的心情也没有,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过始料未及了,让人无法抓摸。
“小姐,起床吧?”虽然天色已黑,但娥儿觉得这样躺在床上不活动对身体也不好。
“啊,不起,你没看天都黑了,刚睡觉了!”虞长扇振振有词地说道。
“呃,小姐,你可是睡了一天了……”遇到这么个奇葩的小姐,娥儿简直欲哭无泪啊!
“哪有睡得完的觉你说是不是?”虞长扇又开始动她的歪脑筋了。
“小姐,那也得起床啊,一会儿骇得用膳呢!”娥儿提醒道,她家小姐不会奇葩到把晚膳也忘了吧?
“呀,我都忘了!”看看,她果然忘了,“晚膳吃什么啊?”山珍海味吃的她都发福了,若是现在站在老妈面前,保准她认不出眼前这白白嫩嫩的小胖妮是谁了。
“小姐……”娥儿就要撞墙了。
“娘娘,御膳房的娟儿求见,说是有皇上口谕。”明珠突然走了进去,禀告道。
“皇上?”虞长扇皱眉,慵懒地缓缓招手,“让她进来吧。”
“奴婢娟儿参见虞妃娘娘。”娟儿恭敬地行了个礼。
“免了,有什么事?”虞长扇诧异地问道。
“回娘娘,奴婢奉皇上之命来传皇上的口谕,皇上让娘娘今晚去玄阳殿用膳。”
虞长扇微微一怔,突然感觉好久没有见到平阳了,不知道他还好吗?以前他总是三天两头便往水月宫跑,而且死皮赖脸地赖在床上撵也撵不走,现在却已有好多天不曾见到他的身影了。
于是,虞长扇回道:“你退下吧,我这就去。”
“是,娘娘,奴婢告退了。”娟儿转身离去的时候,脸上蓦地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表情,却被敏感的娥儿捕捉到了,突然心生狐疑,有些不安。
“小姐,奴婢跟你一起去吧。”娥儿突然不放心地提道。
“娥儿,你留在水月宫里,好好研究我们的作战计划,再这样一无所获我可要惩罚你们了哈!”这几日虽然也算悠哉,但却让三人继续调查,即使有个蛛丝马迹的也算有成果,馨儿和碧云已死去多日,她不想一而再地拖下去了,而且她有种预感,不久之后,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的!
娥儿再不情愿也得听虞长扇的命令,所以便和明珠冬雪三人一起留在了水月宫。
虞长扇独自一人悠哉悠哉地向玄阳殿走去,夜色已降,月色氤氲,凉风习习,却也沁人心脾,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似好久都没有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气了。在虞府度过的那些悠哉日子不禁袭上心头,虽然发生了太多啼笑皆非的事情,但那段日子确实是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以来度过的最为快乐的生日,无忧无虑的,而且在那里,她遇到了此生最爱,即使他已变得再不如当初那般温文尔雅、温润如玉了,现在的他或许应了她的言,果真如同妖孽般邪肆而冷魅了。
不自觉地便放慢了脚步,来到玄阳殿时夜色已深,弯月斜挂,盈盈月光洒下,徒增一身暧昧的暖色调光芒。
她苦涩一笑,便踏进正堂,萧青以及众侍卫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扇儿,你来了。”平阳露出温柔的笑容,惨白的脸颊自从见到虞长扇以后便染上些许红晕。
“嗯。”虞长扇轻轻点头,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且都是虞长扇爱吃的菜,看得虞长扇直流口水,没想到平阳竟都还记得,心里顿时一阵暖流流过,暖暖的,径直在平阳身边坐了下来。
平阳擎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心里也漾着难以名状的暖意,这些日子以来,这张清纯的脸蛋清澈的眼眸无时无刻不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的视线中,悠悠漂浮,扰人思绪。他克制住自己想要见她的强烈愿念,生生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想要就此抹去对她丝丝缕缕的情感,却不想越是如此,想念越是疯长,拔节,像是春天里充满勃勃生机的植物一样。
所以,当他从女婢的口中听到虞长扇今晚也来玄阳殿和他共同用膳的那一刻,他兴奋地竟然咳了起来,良久以后才按捺住激动的心跳,安静地等待着她出现在门口的那抹倩影。
“扇儿……”他又温柔地唤了句,好似还不确定眼前的她是幻觉还是梦境。
缱绻绵绵的声音入耳,虞长扇只觉浑身一颤,意外自己竟开始迷恋起他温柔的眸子,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不禁惊讶出声:“皇上,你……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你了。”他突然将她扯入怀中,轻柔相拥,感受她的体温以及熟悉的幽香。
虞长扇骇了一跳,这个平阳虽然温柔至极,却总爱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心跳加速道:“皇,皇上,该……用膳了……”
“呵呵……”平阳尴尬一笑,果真松开了虞长扇,“看我,差点忘了,来,扇儿,快吃吧。”说着,便夹起一只鸡腿放在了虞长扇跟前的碗里,宠溺地望着她。
虞长扇小脸红扑扑的,慌忙将鸡腿儿塞进嘴巴里,不敢抬头去看平阳,但是想了想,也加了块排骨放在平阳面前,“你也快吃!”别光看我啊,再看我就吃不下了。
“好。”既然是扇儿亲自为他添菜的,他一定会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不过,这骨头是一定要吐的,不吐就卡死了。
气氛虽然有所缓和,但依旧有些尴尬,或许因为多日不见,彼此心中便多了一份陌生的生疏。于是,两人开始沉默不语,安静地用膳,即使平阳不时向虞长扇碗里夹菜,那声音也变得几不可闻了。
然而,两人却渐渐感觉到身体的微妙变化,血液开始沸腾,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身体的某个角落里开始叫嚣着,躁动不安。
或许是因为吃的太急,吃的太多,虞长扇只觉脸颊滚烫,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虽然吃了燕窝粥,但仍觉口干舌燥,浑身不自在。因而不安地动了动,这一动不要紧,胳膊肘蓦地碰倒了身边的瓷碗,温热的燕窝粥顿时流了出来。
虞长扇和平阳均是一惊,慌忙伸出手去,却不想碰到了彼此。
然而,溯月邪肆的眼神一闪而过,莫名的恐惧袭来,虞长扇终于有了片刻的意识,连忙挣扎起来,不行,她不能,她不能再伤害平阳了!所以……“皇,皇上,快……放我下来……”令人惶恐的是,强烈的羞耻感顿时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痛苦不已。
虞长扇痛苦不堪,一方面因为平阳莫名的举动而惶恐不已,尤其是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心里更是惭愧不已,对平阳充满了内疚,另一方面,虞长扇只觉平阳的碰触轻易便可以浇灭她身体里莫名滋长的火焰,而且心里隐隐觉得空虚难耐,竟极度想要得到平阳的抚慰来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