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振没出声，往白长歌身边迈了一步，第二步怎么都迈不开腿。
“长峥才刚刚出生，她就狠心把他丢下，我父亲为了她，连命都不想要了，而我，傻傻地被骗了那么多年，每日每夜都想着该如何给她报仇，我费尽心思，将整个白家都毁了。
那些对不起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虽不是我亲自动的手，但每个都是因我而起！她怎么能那么狠心，怎么能把这一切都留给我们，她自己走得如此洒脱！”白长歌扯着嗓子吼道，眼睛猩红，新因为太过愤怒，她的脸变了形，看起来有些狰狞。
“长歌……”柯振沉痛地喊了一声，“你先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舅舅你说我怎么冷静，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铁石心肠的母亲，她做了什么，她对我，对弟弟还有父亲做了什么！
弟弟在床上躺了六年，动都不能动，留给我的是仇恨，留给父亲的是绝望，都因为她，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用假死药瞒过了所有人，是她骗了父亲，她根本就不是柯婷，她是西华朝的人！”白长歌的嗓子都哑了，眼睛又红又肿，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真的想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最起码她母亲在她心里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太医给白长峥看病时，不确定地说过一句，他体内有西华朝假死药残留下来的药性，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如今看来，她母亲是真的没死，她骗了他们。
白长歌蹲下身子，嚎啕大哭，积累了两世的仇恨，到头来都是她母亲的一场闹剧，换做谁，都受不了这种结果。
“长歌，你……你母亲她，她有苦衷的，也不舍得抛下你们，她也不得不……”柯振的心就像被人揪着，视线又往墙壁上扫了两眼。
白长歌站起身子，起地太急，两眼有些发黑，她踉跄了两步，差点栽倒在地，柯振伸手去扶她，白长歌用力甩开了他，“苦衷，有什么苦衷能让她抛夫弃子，有什么苦衷能让她用假死来离开……”
“她想……想保护你们。”柯振的手怔在半空，低声说道。
白长歌笑出了声，显得有几分疯狂，眼角还不停地流着泪，她仰起头，试图将眼泪逼回去，用衣袖擦了两下，“父亲死了，弟弟重病，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三番两次被人追杀，差点丧命，从悬崖上掉下去过……这就是她所谓的想保护我们？
我为了给她报仇，给父亲报仇，一步步把赵氏引到绝路，把白清正活活逼死，她口上是说要让我好好活着，放下仇恨，嫁个普通人，相夫教子，可实际上她又做了什么？
舅舅，她到底有多自私，有多铁石心肠才能丢下两个孩子，丢下她的夫君？”她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听得柯振心惊。
柯振想开口说话，还没出声，白长歌就抬手制止了他，“舅舅，你不要再为她说话了。”她两眼空洞无物，脸色煞白。
“你想见见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