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嬷嬷惊恐地看着白长歌，身体像筛糠一样颤抖，半躺在地上狼狈地撑着手臂往后爬，她不敢相信这番话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说的。
偏偏白长歌还说的极对，这难保不是赵氏给她下的套，想要除掉她。如今看来，就算她帮赵氏成事了，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她肯应下来也是为了自己刚两岁大的孙子，但此刻她更明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于是，她立即从地上跳起来，激烈挥打着双臂，大声嚎叫道：“啊！不要过来，铁牛你别过来！是你自己跳的……啊！不要过来……”她面色铁青，眼睛睁瞪着，就像真见了鬼一般。
白长歌这才直起腰，用手帕擦干手指上的血迹，她刚才把嬷嬷肩膀处的肉都掐烂了，尽管这样，她心里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快意。
不是都说，杀人偿命吗？怎么可能仅让她受点皮肉之苦。
她白长歌这一世就是来索命的厉鬼！
“你们把她给我拉过来。”白长歌看着朝丫鬟吩咐道，接着便回到堂厅处朝慎姑姑行了一个礼，“让姑姑受惊了，铁牛是白府的一个下人，因生活所迫，偷了府里的几匹布，被马嬷嬷当着很多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一向老实的他觉得羞耻不堪，第二日就跳井死了。定是马嬷嬷心里愧疚，才看见了铁牛来找她，却被丫鬟乱嚼了舌根。”
“想来也是，令尊生前就是老实厚道之人，去世后定会好好安息。”慎姑姑早就混熟了人情世故，她是来替太妃吊唁的，也不好拿习俗规矩硬压着人，如今有了台阶下，自然不会再多说。
“长歌替父亲谢过姑姑，也亏有姑姑这般明事理的人在，才没让父亲死后含冤。”
慎姑姑被人这般称赞，心里微喜，面色依旧，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琳太妃的心意我带到了，该回去复命了。
贵府事忙，还要老夫人多多照顾，就留步吧！”
此时，院子的假山后面站着一位红衣男子，正若有所思地旋着手上的碧玉扳指，视线则落在了白长歌的身上。
他是习武之人，而且天生有敏锐的听觉，刚才白长歌的一番话，可是一字不差地听进了他的耳朵里，“真有意思！”他低声喃喃道。
他身后跟着一位黑衣侍卫，根本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这样说，但前来吊唁却穿一身红总归是不好，“爷，我们不过去吗？”
“为何要过去？本王今日还有一场赌约。”话音刚落，人就不见踪迹了。
留下黑衣侍卫在原地挠了挠头，把手里的盒子扔在了地上，也飞身离去。
慎姑姑走后，老夫人微松了口气，多亏了白长歌这个嫡孙女，才没让自己的儿子的尸体遭受折辱。
这样一来，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好孩子，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理吧！”
“承蒙祖母信任，长歌一定处理妥当，不会再让人多生事端。”
老夫人愈发觉得白长歌的言行举止合她的心意，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白府不能放在她手里，更不能落到百里疆这个外人手里。“今日去庙里替你父亲点灯就让良容陪你过去，替你打点一番。”
当朝，人死后三日由子女去庙里点灯，称为还愿。在庙里点一盏长明灯，由和尚每日添烛油，使灯永燃，让死者魂魄安息。
老夫人能把身边的良容姑姑派给白长歌，无疑是对她的爱护有加，但此时白长歌心里更清楚老夫人是在试探她还是真心实意的。
“祖母，您身边可不能离了良容姑姑，还是让她好好照顾您吧！至于去庙里点灯，不如让大夫人和四妹、五妹跟我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