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天要去逛庙会,晓荣脑海中脑补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中逛庙会时公子与小姐一见钟情的剧情,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依旧是南宫浩然的母亲领路,其余大人孩子全部尾随在后,一路步行。沿着小路蜿蜒而上,走了五六里路,终于看到了千年古刹的庙门。路边摆了不少的摊位,卖香的,卖火纸的,南宫浩然的母亲在一个小摊位面前停下,那是位彝族老太太,卖的是一种青绿色的小果子,龙眼大小,据说这种果子叫野生橄榄,是直接从山里采摘的,几块钱一小碗。南宫浩然的母亲买了一碗,拿给晓荣品尝。南宫浩然嘱咐晓荣,第一口吃着不好吃千万不要吐掉,后面会有回甘。晓荣点点头,将一粒果子放进嘴里,刚一嚼,一股又苦又涩的滋味就弥漫在嘴里,晓荣没有停下,继续咀嚼,过了一会儿,嘴里竟然有了丝丝甜意,到最后,满口都是橄榄的甘甜清香之气,晓荣大为惊奇。她长这么大,吃的水果不是甜的,就是酸的,总之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味道,头一次吃到这么神奇的果子,居然可以品出不同的滋味,晓荣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种果子。她觉得,品野生橄榄就像过日子,先苦后甜才更有滋有味,如同人生,从苦到甜,也许需要的只是你的坚持,个中滋味,只有慢慢品味才能知道。你眼中别人的苦未必是你所理解的样子,是苦是甜,只有自己亲身体会了才理解的透彻。
快到庙门口,有几棵大树,树干粗壮,树皮粗糙如龙鳞,树枝弯曲似龙爪,据南宫浩然说本地人管这种树叫大龙树,本地人认为大龙树有灵性。晓荣看到,最大的龙树下插着香,还有烧过的纸灰,显然有人在此祭拜过。
走到庙门前,庙门上“龙华寺”几个大字遒劲有力,这是一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刹,寺庙内古木参天,庙宇高筑,庙里香火旺盛。时值过年,来上香的人熙熙攘攘,接踵摩肩,有香客直接在寺庙用了斋饭。一路边看边拜,南宫浩然的母亲一路讲解,她小时候寺庙是什么样子,哪几尊佛像是遗留下来的,哪些是破四旧时已毁坏,后来又修缮过的。她还讲了一些与寺庙和佛像相关的传说。她讲的绘声绘色,经过多天的磨练,晓荣已经能够听懂大半的本地方言了。
其中一个关于菩提女的传说让晓荣印象深刻。一进古寺,就可以看到一个小水潭,小水潭的对面供奉的便是菩提女。据县志记载,“菩提女是宋代大理国相国高泰祥之女。据传说,菩提女出生后三日,昼夜啼哭,家人用尽一切办法也哄不住。万般无奈之际,来了一个鹤发童颜的僧人,嚷嚷着要抱一抱哭娃娃。说来也怪,啼哭不已的娃娃一经僧人抱在怀里,立马就不哭了,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僧人,面呈喜悦之色。就这样僧人一手抱娃一手捻佛珠,两腿结跏趺坐,入定了一般默默诵经。诵经完毕,才将娃娃交还,并随赠菩提籽九粒,说:这九粒菩提籽是娃娃将来要了的心愿,千万要收好。家人奇怪,想问个究竟,僧人说天机不可泄露,然后就走了,从此没了踪影。
以后,娃娃就离不开菩提籽了。一旦菩提籽不在身边,小则烦躁不安哭闹不止,大则病痛缠身气虚体弱。所以,家人只好把菩提籽做成香囊让娃娃随身携带,并给娃娃取名“菩提女”。
元宪宗三年(公元1253年),忽必烈的十万大军攻破大理城,覆灭了大理国段氏政权。相国高泰祥逃奔至此地,集结高氏世袭演习官地所辖兵勇进行抵抗。公元1263年,终因寡不敌众被俘,后押回大理,给官不要,宁死不屈,最后斩于五华楼。据县志记载,临刑时高泰祥高呼口号慨然赴死,其忠烈之气让天地为之动容,大晴天一下子愁云怒雨、山川暗淡、雷声大震,围观群众莫不掩面痛哭。就连忽必烈目睹此景也为之感动,大呼“忠臣也”,并下令以厚礼埋葬。
与此同时,高泰祥九子一女及夫人段氏也四散奔逃改名换姓流落他乡。其中,菩提女逃至此寺庙剃度出家,以青灯古佛为伴。忽一日,正在敲着木鱼诵经的菩提女恍然间回到了幼时,回到了僧人抱着自己默默诵经的那一刻,一下子领悟到了僧人赠送九粒菩提籽的奥秘玄机。
原来,九粒菩提籽是九个兄弟的灵魂寄存处。如果希望九兄弟遇难呈祥逢凶化吉,菩提女就要终生向佛,虔心修炼,以此来护佑九兄弟的性命。为了完成这个心愿,菩提女解开香囊,悄悄把九粒菩提籽种到庵后的空地上,并向佛祖请愿,一粒籽代表一个兄弟,出几粒就证明几个兄弟健在。结果,九粒菩提籽均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菩提女知道兄弟们还在人世,更加静心修炼,日日夜夜为兄弟们诵经祈祷,请求佛祖保佑。
伴随着菩提女的勤学苦修,在佛光照耀下的九棵菩提树长得枝繁叶茂,其中两棵更是挺拔参天。菩提女知道,这是官运之兆,预示着有两个兄弟已经当大官了。
当菩提树结籽时,菩提女遵照佛祖在梦中的指引,每天给第九个到佛祖前跪拜的香客九粒菩提籽,并告诫,自己只能留一粒,其余的一定要转赠他人。随着菩提籽源源不断地向四面八方传播,几年后,散居各地的九个兄弟都先后得到了菩提籽。并且,得到菩提籽的当晚,无一例外地都梦见了菩提女。梦中的菩提女身着佛装悬浮于万千香客簇拥之上,正一步步走向五彩祥云。
面对菩提籽,回味梦中情景,身处异地的九兄弟不约而同地相信,这是菩提女在召唤兄弟们团聚。于是格外留意远近各地的重大佛寺活动并前往参加,但始终没有结果。直到有一天,该寺庙举办规模宏大的佛事活动,散居各地的九兄弟不约而同都来了,同时,母亲段氏也在儿子的搀扶下来了。当看到端坐高台讲经诵法的菩提女时,虽然面目全非已难于辨认,但凭直觉,母亲段氏情不自禁地大呼了一声“菩提女”。这是一声久违了二十多年的称谓,只有家人才会这么称呼。菩提女浑身一颤,奔下台来与母亲抱头痛哭。随后,兄弟们也先后来相认。至此,十兄妹终于团聚。菩提女了却了心愿,修成正果,当天晚上坐化成佛。
这一天就是农历的二月八。因此,到每年的二月八,当地为了纪念这菩提女都要踏青、赶庙会。”
据南宫浩然的母亲讲,二月八是当地一个盛大的节日,每到这天,当地的民众都要来该寺庙进行祈福活动,在祈福活动结束后,还有摸睡佛、耍龙舞狮、跳花灯、左脚舞狂欢等活动。
这个故事让晓荣思量良久,她看到了慷慨大义、忠贞不二,感受到了骨肉亲情,心心相念,还领悟到只有一心向善,才能与佛结缘,种下善因方得善果;你信与不信,佛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