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林的到来令司徒冰馨心里感到极大的不安,她总觉得,这个人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似乎有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其中隐藏。
是什么?司徒冰馨猜不透。
“既然都答应了,就去看看,青天白日的,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司徒冰馨“二姐”的性格开始起作用。
司徒冰馨站在报社门口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有些庸人自扰,感觉及其没有意思,于是有点蔫蔫得往电梯口走去。
“司徒,怎么没精打采的?”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司徒冰馨就知道死那敏。自从上次分手后,两人虽然在一栋办公楼上工作,实际上却没有遇见过。不知道彼此是故意躲着对方,还是真的各自忙于工作。其实爱司徒冰馨的内心,她有点不想见到那敏。所以只要下班,司徒冰馨都会放弃电梯,用两条腿丈量报社的15层楼的距离。
那敏喜欢穿高跟鞋,还是那种细细的,充满了诱惑的高跟鞋,这个样子用两种结果,一是那敏不用走楼梯,一种任何人只要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那敏的到来。
不想见,也遇见了,司徒冰馨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司徒,好像心情不佳?”那敏说着已经走到司徒冰馨的身后,她拉了一下司徒冰馨的手臂说道。
“没什么?有点瞌睡。”司徒冰馨只想赶紧胡编一个借口,然后快快逃离。
说句心里话,司徒冰馨有点害怕那敏,不是那种做了亏心事的害怕,而是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随时都可能被当成棋子而不自知。自从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后,司徒冰馨就知道,那敏永远不会莫名其妙的对人好或者坏。这种感觉那敏从来没有掩饰过。用的着你的时候,就会笑脸相迎,用不着的时候,有何必去费力的讨好呢。
在那敏眼中,司徒冰馨太青涩了,心里想什么,一目了然可是为了讨好蓝海想翔,必须在他面前表现善良和大度。对于司徒冰馨之前突然发脾气离开,正合那敏的心意。因为蓝海翔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把他撑住场面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女孩儿。
司徒冰馨脸上的不耐烦在转过身来,就印在了那敏的眼睛里,她装作没有看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问:“这段时间也没有见你,工作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适应,哪里不清楚来找我,海翔专门叮嘱我好好照顾你。”
“我挺好的,没有事情。谢谢你和蓝总。”司徒冰馨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耐心继续说下去,她带着歉意说:“我还有工作,那主任,我先走了?”
刚准备离开,那敏看着司徒冰馨身后说:“王主任,恭喜你?”听到那敏的话,司徒冰馨回头看见时政要闻部主任王竹从旁边楼梯口走了出来。
王竹先是笑着和那敏点了点头,准备开口说话,才看见司徒冰馨的存在。
“司徒也在呀。下午开会的事情通知你了吗?”王竹看着司徒冰馨说。
“什么会?我不知道。”
“要改版了,报社要新闻部重新划分口子,你想要跑什么口子可以考虑一下。”
还没有等到司徒冰馨的回答,那敏立刻打断说:“王主任,你可不能亏待我们司徒呀,就算蓝总答应,我也不答应。别欺负我们司徒冰馨是新人。”
王竹似乎在笑,可是嘴角不过朝上撇了撇。
司徒冰馨感到十分尴尬,她听着好像那敏是在帮自己说话,可是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一时间无法判断,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要默不作声。
在王竹眼中,他不这样想,刚进报社不久就给报社带来那么大的麻烦,竟然还没有事情,转回头就破格转正,这在报社开了先河,如果没有一定的后台,谁信?
后台是谁?那敏?蓝总?王竹更愿意相信是男人。让男人来做一个女人的后台,王竹想到这里,心里对司徒冰馨有着重重的鄙视。
“又是一个靠男人吃饭的女人,花瓶!”王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并且还配合了一句国骂。
三人之间各有心事。司徒冰馨首先打破尴尬说:“王主任,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王竹走出了报社大门,那敏上了电梯,司徒冰馨为了不想和那敏待在一个密封空间里,她撒谎说,出去要买点东西。
于是三人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司徒冰馨在办公楼附近闲转了一圈,心里有些闷闷地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光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平时不常见的记者编辑们都出现了。司徒冰馨在金文的介绍下,又认识了不少新的同事。司徒冰馨本人面对这些新面孔还有些拘谨,只是在旁边听其他人闲扯。也许媒体工作本来每天都会面对新的面孔,对于司徒冰馨的出现,似乎没有引起大家更多的好奇和延续,这让司徒冰馨觉得安心了不少。
闲聊的,互相开涮的,上网聊天的,淘宝购物的,反正没有一个人是闲着坐着发呆的,大家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题,和做不完的事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冰馨有些无聊,她乘着大家都不注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一个人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此时外面的阳光不仅炙热而且耀眼,远处山就好像裹着银装,令人的眼睛有些恍惚。司徒冰馨无法控制的想起了中午遇见那敏和王竹主任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敏感的心里总感觉那敏的话总是话里有话,而王竹看自己的眼睛似乎夹杂着厌恶。
“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司徒冰馨安慰自己。
“大家都到齐了吧,我们就在大厅里开一个简短的会议。”王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厅里瞬间安静了,大家几乎都站在原地等待着下面的内容。
王竹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的有些得意,只有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这个时政新闻部主任才体会到领导的滋味。
王竹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都知道,报社要进行改版,不过这次改版和以前有些不同,那就是重新整理各自的口子,让那些霸占着不出新闻的人把口子交给想干的人。”
王竹的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跳出来问:“王主任,你的意思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是谁呀,你可不能一杆子打死一堆的人。”
“是啊,不说是谁,我们这些老老实实干活的人也太冤枉了。”又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
王竹有些挂不住了,他忍着气说:“反正不是你们两个。”结果这句话迎来了更多的抗议声。还有人在旁边帮倒忙说:“你们别说了,王主任的脸都气红了,回头晕过去,你们可担当不起呀。”
此时一直坐着的熊美玲站起来说慢悠悠地说:“你们要是把王主任气晕了,就是对报社有意见,如果对报社有意见,就是对辽城宣传部有意见,对宣传部有意见就是对辽城党委有意见……”
熊美玲的话被大厅里的笑声给彻底压了声,更有人调侃道:“美玲姐,这样说下去,我们都对不起联合国了。”
大厅里的笑声更加肆无忌惮。
司徒冰馨也很想大笑,不过自己毕竟是新人,还是收敛点比较好,所以她一直控制着自己,但是看着王竹被大家调笑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在司徒冰馨眼中,众人似乎有点过分,不管怎样,他都是一个部门的主任。
会议的气氛完全已经乱套了,已经没有人去想今天开会的主题,而是把这个玩笑延伸到了更广的内容。
“王竹,你们的会还没有开始吗?”突然时政部大厅的门口响起了一个清脆的男高音。大家嬉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出现的人40多岁,1、8的身高,配上蓝色的体恤,发白的牛仔裤,一头浓密的黑发随意散乱着,脸色有些白净的好似女孩子扑了粉一样,眼睛很大,鼻子长的有些秀气。司徒冰馨看见来人的第一感觉是:一个男人怎么长的如此女性化,性格一定是优柔寡断的。不过很快,司徒冰馨就在空气中闻到了紧张的气味。
来人叫柳文轩,是《辽城晨报》的总编,其文笔犹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文化的气息,他擅长写新闻评论,其文风,犀利、强硬。被行业中人称为“针尖哥”,据说,只要是他想写的评论,无论你如何圆滑,狡辩,他都可以像针尖一样,有孔就入。
这一切司徒冰馨并不了解,之前她见的是社长,也没有人给她介绍过报社的总编。所以当大家的喧哗突然停止,都站了起来,司徒冰馨还旁若无人的沉浸在对柳文轩的胡乱联想中。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竹你们平时开会都是这个样子吗?记者没有记者的样子,主任没有主任的样子,编辑没有编辑的样子,你们好歹都是知识分子吧,要是干不了可以不干。”柳文轩的声调虽然有些高,但是声音并不大,就是这样大家都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此时,司徒冰馨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她慢慢的,悄然无息地站了起来,谁知道还是被柳文轩看到。
“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一直坐着,不用站起来。”柳文轩淡淡地说。
司徒冰馨的心不由得加速跳动,她都不知道如何作答,结结巴巴地回答:“对不,对不,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脸颊都在发烫,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柳文轩没有再继续搭理司徒冰馨,而是环顾了大厅里的一圈说:“总编室已经把大家的口子都整理出来了,而且进行了初步的分工,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柳总编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嘘……”不知道谁长出了一口气,紧张的空气有了些许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