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冰馨再傻,她也感觉到事情的不对经,包括舒兰对她的态度,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却不明白。所以给舒兰打电话,司徒冰馨还专门在纸上写下自己要问的问题,防止自己被舒兰的突然间冷漠而打断了思绪。
宾馆的房间里,司徒冰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做完这一切,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又不是给什么大人物打电话,怎么竟然有些紧张,好像担心什么事情发生似得。想归想,司徒冰馨还是很认真的拨通了舒兰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都没有接电话,。司徒冰馨稍停了一会,再次拨打过去,还是无人接听。等到她第三次再拨通了舒兰的电话,“喂,那位?”是舒兰的声音。
“舒护士,你好,我是司徒冰馨。您千万别挂电话,听我说几句话。”司徒冰馨很担心舒兰挂断电话,自我介绍完毕后,在后面赶紧加了几句话。
电话那端的舒兰保持了几秒钟的沉默,冷冷地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想找许红军夫妇,你一定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是吗?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司徒冰馨请恕我直言,穷人已经很穷了,留下的只有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请你们这些富人不要用金钱再去羞辱他们。”舒兰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明显的充满了气愤。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舒护士你能不能讲的更加清楚。”司徒冰馨彻底被舒兰的话给搞晕了,什么和什么呀。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用金钱,用工作是不是就可以把一切都掩盖,就因为一个是穷人,一个是某某领导的远方亲戚。穷人有的时候要的是公正,是正义,是一个说法。”舒兰在电话里基本是咆哮。
司徒冰馨要疯了,她就像傻子一样听着舒兰在电话里狂啸着。
“舒兰,不管你听到什么?知道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不为别的,我想了解许红军夫妇的遭遇,如果是真实的,我想谁也掩盖不住。但是前提是,您能告诉我,他们夫妇的住址吗?”
司徒冰馨没有听到舒兰的立刻回答,但是从电话里传出的一声冷笑却清晰入耳。
“你还是问一问你的富豪男友吧,我想你和蓝海翔不应该是表兄妹吧。”舒兰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这和蓝海翔什么关系?司徒冰馨想不通,她要问清楚,第四次拨打舒兰的电话,谁知电话那端传出来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蓝海翔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他一直挺关心许红军夫妇的,而且自己要采访了解,他也没有反对,只是让自己养好身体再采访。
司徒冰馨想的头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尤其想到舒兰在最后暧昧,蔑视的口吻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在司徒冰馨想不通的头疼上增加了恼恨。“我和蓝海翔什么关系,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司徒冰馨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不行,我要问一问蓝海翔怎么回事。”
司徒冰馨想给蓝海翔打电话并没有立刻实施,她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如果直接问,蓝海翔一定不会立刻回答,却对会永华搪塞过去,那么只有一种办法,利用舒兰,就说舒兰把一切都说了,看看蓝海翔怎么回答。
想到这里,她拨通蓝海翔的手机号。
电话接通很快,里面立刻传出来蓝海翔男中音的声音。
“丫头,我最近特别忙,你不会生气了吧,准备兴师问罪?”
“蓝海翔,我问你,你最好实话说。”司徒冰馨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
“哎呦,怎么了?谁惹你了,说话这么严肃。”
“许红军夫妇到底怎么回事?舒护士都给我说了,蓝海翔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司徒冰馨在电话里故作气愤的说。
“舒护士不是出差了吗?”说出这句话,蓝海翔就知道自己漏嘴了。
“你怎么知道舒护士出差了,蓝海翔,你最好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司徒冰馨已经开始有些紧张,她突然后悔打这个电话,万一这件事情和蓝海翔有关,自己是不是再次被骗了,或者说被糊弄了。
蓝海翔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司徒,舒护士都给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她应该给我说什么?”
“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她说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说,你还是别管这件事情了,这真的和你关系不大。”
“这件事情果然和你有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就算我不去调查这件事情,是不是也别让我像傻子一样。”司徒冰馨强压住心里的黯淡。
“其实也没有什么,有人要保人,有人要钱,有的要保地位,保职位,我们要保自己在当地最大的利益,所以只能采用损失最少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
司徒冰馨的胸口就好像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烧的她要把自己泡在冷水里似乎才能熄灭。
“你用了什么好办法?”
“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在谈判中,只要他们闭嘴,给一点钱应该问题就不大了。”蓝海翔这种轻蔑的口气彻底激怒了司徒冰馨。
“你的意思,穷人的命不值钱,可以随便像实验品一样用完了就丢,是吗?”司徒冰馨爆发了,而且是在哭泣中爆发。
“司徒,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所有的当事人都是坏人,司徒,你不要哭了,我明天一早就赶过去,过去后和你解释。”
司徒冰馨没有再听蓝海翔的解释。她再次被骗了。而这次被骗的更加彻底,因为这个人让她毫无防备的信赖。司徒冰馨的心跌到了谷底。此时,她反而不想哭了。“是啊,自己凭什么哭,凭什么质问人家,自己现在还住在人家宾馆里,还吃着人家付账的饭,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狂吼。就算现在骗你了,也不过是人家付出的利息罢了。”司徒冰馨的大脑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她莫名其妙的穿上鞋子,走出宾馆,走到街道边一家商店里,买了一瓶红酒,让店主把打开盖子,捧着就回到宾馆里。
“算了,不想了,喝完睡觉,明天会辽城吧,然后辞职,然后再找一份工作。”司徒冰馨在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暗示着。
没有下酒菜,没有浪漫的杯子,更加忘记了医生说,在康复期间绝对不能喝酒。
一瓶酒很快见底,司徒冰馨只觉得胸腔有些发疼,管它那,一次被骗,两次被骗,三次被骗,疼的厉害一些,也许就有记忆了,省的下一次再次被骗。司徒冰馨坐在墙角处嘀咕着。手机一直再响,不过她一点都不想接,因为就算接了又能说什么。
时间在一点点跳跃,很快就接近零点,司徒冰馨此时发热的大脑恢复了清醒,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柔柔的声音。
“好想听到他的声音。”
司徒冰馨拿起电话查询到自己悄悄记录下的电话,尝试着拨了过去。
“喂,那位?”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徒冰馨没有说话,她感觉心里再听到那个柔柔的声音后,变得安静了。
“请问是那位,请说话。”声音仍然柔柔的。
司徒冰馨没有多耽搁时间,挂断了电话,因为她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电话那端的南宫天晖看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是谁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为什么打电话?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吗?
“是谁打来的电话?”南宫天晖的女朋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发呆的南宫天晖问道。
“不知道?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不然一定会再打来。”南宫天晖轻松的说。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轻松,最近工作上有些不顺,这个电话让他心烦反而加重。
看了一会儿电视,南宫天晖被那个不说话的电话搞得心神不定,他站了起来说,自己出去走走。
南宫天晖住的小区是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小区,因为是新建的住宅区,所以小区里的人并不多。
星空闪烁,路灯虚幻,微风徐徐,树叶沙沙,南宫天晖的心被周围的环境给安慰的慢慢的静了下来。
不知何故,突然他站住走动的脚步。“打电话的会不会是那个女孩?”这个想法让南宫天晖都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按照原来的电话拨了过去。
司徒冰馨此时没有睡吗,她在发呆,大脑空白的发呆,电话突然响起,她看都没有看就接通了。
“喂,你好。”
“我是南宫天晖,请问你是那位?”
“啊。”司徒冰馨空白的大脑回到了正轨。
“我,我是司徒冰馨。”
“刚刚的电话是你拨打的吗?”
“是的,不好意思我打错了。”司徒冰馨竟然没有一点犹豫的编着谎言。
“是这样呀,那再见!”挂断电话南宫天晖有些失落。
司徒冰馨听到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她也懊悔,自己怎么说打错了呢?直接说感谢的话不就得了。
其实在司徒冰馨的心里,她更想把自己了解的关于许红军的事情告诉他,问一问他的意见。
就在这种纠结和烦恼中,司徒冰馨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司徒,你醒一醒。”睡梦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一睁眼就看见蓝海翔坐在床边看着她。司徒冰馨就好像被火炉烫了一样,“腾”的一下,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蓝海翔看着司徒冰馨的样子,说句话实话太丑了,眼睛肿的就剩下一条缝,皮肤发黄,干燥,好像还有些浮肿,房间里充满了酒味。
“你喝酒了,医生说了你绝对不能喝酒。”
司徒冰馨没有说话。
“司徒,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很多事情都属于无奈之举,适者生存是必须的生存法则,你明白吗?”
司徒冰馨还是没有说话。
蓝海翔没有介意。他接着说。
“许红军是一个山村学校的普通教师,妻子在不到40岁的时候就因为风湿病基本上丧失了劳动能力。去年的时候,也许是营养不良,也许家族遗传,发现她又患上了糖尿病,而且送到医院时已经很严重了。当时给她安排的主治大夫名叫林苏生,是一名从知名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给患者开出了那么一张处方。事情发生后,他本人被停职了,准备让他到最苦的村子去锻炼。”
“就这样?”司徒冰馨问道。
“你觉得还要怎样?一个是患病多年,生命都是数着来过,一个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你觉得那个对这个社会更加有用。如果通过这件事情,激励了这个学医学的人才,不是比断送他对社会的作用更大吗?”
“你的意思是,像潘菊英这样的穷人就应该死,因为她对社会没有了贡献,所以就算她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也不能反抗,只能接受。”
“司徒,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没有人想让这件事情发生。”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为何这样护着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吉庆县和许多县城一样,医疗条件并不好,就算耗费大量资金购买了医疗器械,但是医学人才一直短缺,所以这里的人只要患病,不管大小,有条件的都往辽城去,没有钱的,只能在这里拖延着,县政府为了改变这一现状,到处挖人才,可是谁会来这个小县城来当医生。”
“所以呢?”司徒冰馨对于蓝海翔的故事一点都没有产生同情。
“林苏生是吉庆县县长王泽的外甥,当林苏生毕业后,王泽要求他必须会吉庆县,林苏生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回到了吉庆县。”
“果然如此,前面所谓的人才紧缺不过是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是县长的外甥。”司徒冰馨的语气带着讥讽。
“司徒冰馨,社会上很多事情不是只有黑白两种颜色,首先王泽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希望这里的县民的健康能够得到保障,其次,县医院的院长能够如此安心在这里建设医院也不容易,可是如果你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不但林苏生、王泽、还有孙兴诚院长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势必会造成这里的工作停滞,真正倒霉的是百姓。”
“理由还挺充分。”
“你别不相信,许红军一家之所以这样纠缠此事没完没了,和钱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有的时候穷人更加容易成为钱的奴隶。”
“穷人除了钱之外,还需要公正和自尊,你们能给钱,法律能够给公正吧。”
“话说到这里,我再说一句,没有证据,你告什么?”
“你们毁掉了病例。”
蓝海翔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和这件事什么关系?”
“我昨天在电话里说了,我们是生意人,会借助一切机会给自己提供利益的渠道。”
房间里的沉默可以让人发疯,蓝海翔和司徒冰馨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气氛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蓝海翔忍不住说:“你还不想放弃?”
“你说呢?”
“如果是我求你呢?”
“为了你的利益,维护你的金主。”
“司徒冰馨,不要拿我对你宠爱不当一回事儿。”
“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你,何来不当一回事之说。我只想给这对多灾多难的夫妇一个公道,我想我没有错。”
“好吧,既然你这么倔强,我不多说了,希望结果不会让你太失望。很多时候,这就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我明天会搬出去,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司徒冰馨在这次对话中,她的自尊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无论怎么回避,蓝海翔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施舍者的样子,所以她决定结束这段怪异的关系。
蓝海翔听完司徒冰馨的话,愣了一下,手紧紧的握住,脸色有些发红。“你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