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特做了一个梦,一个感觉像是久远的未来才会发生的梦。
在梦里,他穿着与联合军完全不同的黑紫色驾驶服,站在一架未知MS的手掌上,处在一片湖泊的中心。周围飘着雪花,看来应该是冬季,但具体是哪儿他根本不清楚,因为只有森林与湖水。
他的双手抱着另一个人,是个女性,驾驶服包裹呈现的身体曲线就可以看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只有一个事实是很明确的,她已经死了。
一滴,两滴,三滴,滚烫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谁的眼泪?
莱特花了数秒才震惊地发觉。
这是,我的眼泪?为什么?
莱特感觉自己仿佛不是自己,但这又确实是自己的身体,而他也确实是这具身体唯一的主人,然而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过去被困于现在的一个孤魂,被锁在了与自己有关但又完全无关的躯体里,只能被动地看着一切事情发生。
莱特的身体开始动作,他将她放低,接近水面,她的头发接触到冰冷的湖水而飘了起来,但是莱特同样看不清楚其颜色,是棕色?是紫红色?还是别的其他的颜色?
“XXX,对不起……然后,谢谢你。”莱特已经泣不成声,滚落的热泪越滴越多,最后聚成了一定量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就仿佛是她在流泪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XXX,再见了……”双手放开最后的支撑,让清澈的湖水从空气那里温柔地接过了她,将她向湖底最深沉、最平静的地方迎去,她的双手在水的作用力下向上托起,就仿佛是要完成生前未尽的愿望,想要最后一次再拥抱莱特,安慰他不要再继续落泪,告诉他自己仍然在守护着他,就像那其实并不算遥远的过去所做的一样。
啊!莱特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
“XXX!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莱特猛然惊醒,他从自己在拉斐尔号宿舍的床上坐起,却发觉自己眼泪早已经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我会流泪?”
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复杂的梦,但是却连一点痕迹都无法记起。
莱特抹去了眼泪,反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把那些杂念从脑袋里去除。
自己是怎么回到拉斐尔号上的宿舍的,莱特想不起来了,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跟绫子接吻,然后,然后就晕了过去???
“哟!莱特老大,你醒了!”和莱特同房间的杰纳走了进来,“哎呀?!你居然能下得了床?老大你果然英明神武,经过了昨天那番激烈的夜战居然还能这么精神!”
“我,什么?!”莱特一下子大惊失色,心里想着难道绫子和我……“杰纳,你给讲清楚,发生什么了?”
“这个……”杰纳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这么害羞的事儿老大我也不好讲啊,我看不如你直接去找绫子吧,她现在估计还得在宿舍里躺着呢。”
莱特内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知道到底是哪种的……他赶紧穿好衣服,冲出了房间。
“……噗!哈哈哈哈!”看到莱特出了房间,杰纳一下子扑到自己的床上,疯狂地捶着枕头,一边捶一般哈哈哈大笑。
“杰纳!我还是想问……”没想到莱特突然又折返了回来,杰纳立刻把笑声噎住了,莱特只看到杰纳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五秒钟过去了……
“你在干嘛?”莱特一脸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的神情。
“枚斯!(没事)”
“算了,我走了。”莱特转身又出了房间,杰纳一下子从枕头上爬起来,大口喘着气,一脸心有余悸地道:“老大这是典型杀回马枪啊……吓死我了……”
莱特几乎是狂奔着朝舰上的女生宿舍去,在前往的路上他遇到了不少舰员,其中男性舰员均是一脸悔不当初、不甘心或者干脆是一脸愤恨的表情盯着莱特,而女性舰员则都是一脸无奈、伤心欲绝或者干脆是你怎么能这样抛弃我此类的幽怨表情看着莱特,而这些都让莱特内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加剧。
他一路跑到女生宿舍区,来到冬木绫子和蕾娜所住的房间前,然后开始敲门。
“绫子?你在吗?绫子?”
没有反应。
“绫子?在的话你就回一声儿?”莱特继续敲着门,但是仍旧没有动静……啊,不!莱特听到了某些细微的动静,好像是想要下床的声音,但是好像相当的勉强。
难,难道是……莱特的心里冒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可怕想法。
“绫子!你要是不行就别动了!我……”莱特四下里看着,在想着办法,但最终还是决定干脆一脚踹进去。
当他抬起脚准备干踹战舰内部室门这种蠢事的时候,门开了,但是莱特面前出现的却是衣冠不整的蕾娜。
“蕾娜?!”莱特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一眼,还好,虽然是解开了几个扣子,但蕾娜好歹还是正规穿着军服的,倒并没有在意莱特什么:“莱特,你真是早啊,经过了昨晚上那场狂欢,现在还那么精神?”
我到底干了什么……莱特这么想道。
“蕾娜,绫子呢?她是不是下不了床了?”莱特说着就往屋里探头,还有想要进去的趋势,但是蕾娜赶紧拦住了他:“等一下!等一下!莱特,虽说你是指挥官,但也不能随便就乱闯女队员的寝室吧?再者说小绫又不在这儿。”
“不在?可是杰纳他……”
“别那么实诚啊,那个臭小子的话不能全信啊……”蕾娜白了莱特一眼:“你要找小绫的话,去格纳库吧,这种时候她应该都在格纳库工作才是,我要再去补会儿觉了。”说罢,她把屋门一关,留下一个一脸蒙圈表情的莱特。
到底是什么情况?莱特有点儿搞不清楚了,如果杰纳只是日常开玩笑的话,那么蕾娜的反应就能说得通了,但是那帮舰员的反应又是几个意思?!莱特开始怀疑起包括跟绫子接吻在内的昨今两天的所有事情了。
带着将信将疑,莱特以开始怀疑世界的心情,然后来到了格纳库。
“哦!莱特老大,你来的真早啊,现在还不到检查的时间。”玛多克上士迎了上来。
“啊,嗯。”莱特开始在一排排机体中寻找起绫子。
“出什么事了吗?老大?”
“那个,绫子人呢?”
“哦,你说小绫啊,正在那边整备你的零式呢,哎呀呀,这个孩子比以前更勤快了……”玛多克一边夸着绫子,一边给莱特指了指格纳库的尽头。
“谢了,玛多克。”莱特还没等玛多克说完,就直接向格纳库尽头自己黑色零式的停放区跑去。
“这是怎么了?有点不大对劲儿啊?”玛多克挠挠头。
莱特在黑色零式前急刹车,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固定机位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整备工具与调整用电脑,但是没见着绫子。莱特继续往零式上面看去,发觉零式的机舱口上好像趴着一个人。
“绫子?”莱特尝试着叫了一声。
“嗯?!”绫子把身体从机舱口退了出来,她身穿整备班的工作服,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见到莱特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你,没事吧?”莱特有些迟疑又有些关切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绫子满脸疑惑的表情。
莱特决定换种问法:“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唔!”绫子的脸立刻就害羞地染上了红霞,“为,为什么要现在问?”
“果然发生了什么啊!!!!!!”莱特一脸崩溃加绝望的表情。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他这么想道。
“莱特,怎么了?”绫子三步并两步从零式身上跳下来,跑过来用关心的目光看着莱特。
“昨……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莱特还是决定搞清楚事实真相,他用颤抖的声音问绫子。
“呃……真,真的要说吗?”绫子的脸又红了,莱特相当勉强地点了点头。
“就……就在回拉斐尔号的走廊上,接……接吻……”绫子越说到最后越害羞,到最后干脆捂着脸了。
“咦?”莱特发觉这跟自己的记忆能对上啊,也没发生其他的事情啊?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确定,这是由于自己没想清楚,结果被杰纳那小子给耍了。
“杰纳这家伙……”莱特额角暴起一条青筋。
“怎么了吗?”绫子问他。
“没事,就是待会儿恐怕要去收拾某个人了。”莱特不怀好意地掰了掰手指,然后把手腕的关节活动开。
“嗯?!新婚夫妇出现了!”伯尼又是“很巧”地(怎么每次都是他?)路过了,然后立刻一如既往地夸张道。
“什么?!”“什么?!”格纳库里的一大帮子人听到这话,都是立刻就放下手头的活围了过来。
“什么情况?”穆一脸震惊地道:“虽然我知道你们俩有基础,但像你们这么腼腆的人,该不会就这么出去逛一圈就成了吧?”
“穆,这你就不懂了……”伯尼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过去搭上穆的肩头:“正所谓越腼腆的人,在碰到真爱真正爆发时就会立马干柴遇烈火,然后星火燎原。这是过来人的经验啊,穆,不要不信,我现在就可以预测你未来的另一半,你信不信?”
“不信!”
“你不信?那我证明给你看!”伯尼几乎是脱口而出:“棕色中长发,杏色眼,大胸,开长腿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穆白了他一眼:“你这是让我按照这个条件找吗?还开长腿的,大长腿还差不多吧!况且现在的关键根本不是这个好吧?”
“都一样!都一样!”伯尼完全不在意穆的白眼,反而是朝广大单身男青年们宣布道:“所以就是这样,你们的水仙花女神被黑色救世主叼走了,你们谁要是想找新的女朋友,就来找我做另一半相性占卜吧!红兔子另一半特征占卜!保证准哟!你们要信我呀!”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不理会伯尼,而是一个个地朝莱特和绫子哭诉着。
“小绫,尽管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只要你还没跟莱特老大结婚,我就会一直追求你到底的!”某一个整备员痛哭流涕地对绫子道。
绫子:“呃……”
“莱特老大,你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把我的女神拐走了,我没女朋友了你要我怎么办啊!”某一个男性舰员向莱特哭诉道。
莱特的心理活动: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小绫,你放心好了,虽然我们不可能成一对了,但是我会永远守护你的,我就是你随叫随到的风暴骑士,如果莱特老大对你不好,你尽管叫我来打他,战斗我虽然是打不过他,但是拼酒我绝对把他喝趴下!但如果你哪天觉得莱特老大不好了,来找我也没关系,我愿意当备胎……”某个392驾驶员是这么说的。
绫子:“你的心意我很高兴,但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不如早点儿放弃比较好?”
“莱特老大,你就这么脱离优质单身男的范畴了,你叫我们这些战舰上的可怜女人们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舰桥的女性舰员,一脸怨妇的表情哭哭啼啼的。
又多了好多单身男和单身女……莱特看到某些失去了女(男)神的舰员们之间突然就爆发出不正常的神秘火花……莱特表示经过今天之后战舰上肯定会多出来不少情侣……
“恭喜哟,莱特老大,小绫姐姐。”普雷亚坐在某个物资箱上,卡纳德靠在物资箱旁边站着。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总而言之就先恭喜好了。”他说道。
“莱特老大,恭喜。”索西斯的面部表情如常人无异,看来杰纳的教育是有成果的。
让·凯利也同时过来祝贺,但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现在还是勤务时间,不要找借口偷懒,恭喜完了的人就快点回去工作。”那是娜塔尔·巴基露露,她分开人群来到莱特面前,眼瞳里好像在闪烁着什么特殊的东西:“虽然的确是很突然,不过也确实值得恭喜,恭喜你,赛提柯少校,还有,重新请你多指教。”她敬的是标准的军礼。
“我才是。”莱特也是标准地敬军礼回复。
“下达一道命令,冬木中尉,照顾好赛提柯少校,因为他可是贵重的人才,不然的话我就收回这道命令。”娜塔尔转而对绫子道,绫子知道这是娜塔尔在以她的方式把莱特交给她,并退出竞争,但同时也给她下了“如果你照顾不好这个男人,我就把他夺回来”这样的“战书”。
不过,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大对劲儿(难道是军衔?!)……
“遵命!”但绫子还是敬军礼决定先接受了再说。
“对了,里希特上校让你去找他,他说他会在蒙哥马利号的提督室等你。”娜塔尔临走前给莱特留下了一道来自奥古斯特的命令。
于是,在接受完大家感觉好像是在办婚礼的嘱托后,莱特来到了蒙哥马利号的提督室门前,叩响了大门。
“请进。”莱特打开门走了进去。
“哦,总算来了,那这么看来大家应该是都知道了。”奥古斯特正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我不在现场真是遗憾呐,不过还是恭喜。看来酒馆里的事情能平息真是太好了,要不然就凭蕾娜和伯尼这种对宪兵大打出手还肇事逃逸的行为,我看这对白痴夫妇是没法把能吻晕自己的某对笨蛋情侣搬回拉斐尔号了。”明明在混战中紧接着莱特和绫子第二轮带着孩子们(普雷亚、卡纳德)落跑的上校大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忽略了某位中校大人的努力。
莱特知道他说的“笨蛋情侣”指的是自己和绫子,不过这事情发展的太快,他还有点没晃过神来,所以只是嘿嘿地笑着。
“要来一杯咖啡吗?刚煮好的。”奥古斯特举起咖啡示意了一下。
“谢谢,不用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回是新配方。”奥古斯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那么,私事聊完了,来谈谈公事吧。”
莱特立刻从嘿嘿傻笑的状态恢复成正经的工作状态,奥古斯特也是如此。
“地球上的变故听说了吧?”
“卡萨布兰卡和苏伊士吧?已经听说了,全部都败了。”
“是啊。”奥古斯特严肃道:“卡萨布兰卡和苏伊士这两仗一败,代表着扎夫特掌控了部分地中海沿岸和北非地区,他们现在正威胁着欧亚联邦的腹地和他们的质量加速器,这对我们来讲是个不利的消息,想必现在扎夫特那边正士气大振,规划着要怎么解决月面战线的僵局吧。”
“这么说,近期格利马尔迪战线会有变故吗?”
“只能说可能性不低吧,毕竟现在还有很多情况需要确认……不过有一个情报却让我很担心。”奥古斯特按下桌面上的一个平面按钮,一段资料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莱特仔细地将这份情报从头浏览至尾,紧接着一股恐怖的感觉瞬间抓住了他的浑身。
这是一份提交军司令部的作战计划书,递交人的署名是维利亚姆·萨扎兰德上校,内容是关于吸引扎夫特军进攻恩底弥翁基地,然后使用独眼巨人系统暴走进行的自爆作战。
独眼巨人系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武器,而本来是能够融化混杂着稀有金属的冰兼有破坏矿床、矿物提炼功能的工业用设备,是一个由盘状微波射极组成的阵列。独眼巨人系统在启动时,大量的微波将被释放出来并迅速加热范围内的所有物体,由于微波束可以直接贯穿物体,所以将会引起物体内部的共振从而产生极高温,最后强烈的辐射热就会破坏物体的结构。
从描述上就可以看出,独眼巨人系统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微波炉”,说它危险,实际上是因为其使用条件极度苛刻,除去必须严格按照规范进行操作外,还必须做好一切要求的安全防护措施,例如对使用空间实施专门的微波隔断,否则一旦操作失误导致系统暴走,超出额定范围的微波将会转化为超过阵列承受极限的极高温辐射热,最后导致整个系统的破坏性自毁,而一旦此时防护措施又未达到规范,微波将会扩散并导致大规模的人员与财产损失。
所以独眼巨人系统因其危险性,在以往的月面矿业生产中属于管制型专项工具,是需要政府严格审批并监督规范使用的设备。
然而莱特所看到的这份作战计划,却是想着在恩底弥翁基地建设巨型且未建造防护措施的独眼巨人系统阵列,然后引诱扎夫特攻入基地再启动系统并故意使其暴走,从而达成大规模的自爆杀伤。
执行这样的作战所达成的结果,莱特曾经见到过一次,那就是L1世界树的一战,在杜尔纳中将的命令下世界树执行了自毁程序,从而摧毁了所有攻入空间站的扎夫特军。
但这一次恩底弥翁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世界树的自毁程序是经过严格设计的,但那并不是用于执行自爆作战的产物,而是仅仅为了摧毁空间站自身而存在的定点摧毁计划(其前身是为了在空间站出现偏差时自爆,从而不会威胁到地球的预防系统),但这次部署在恩底弥翁的却是真真正正的自爆作战,尽管在愚人节危机发生后的现在,中子干扰将会吸收电磁波导致独眼巨人系统的暴走被限制于一定范围内,但是即便如此整个恩底弥翁基地所处的区域也会变成一个巨大的微波地雷,一旦触发,在瞬间加热作用范围内的所有武器弹药、推进剂,乃至占人体重量60%的水都会被加热沸腾,甚至连最坚固的要塞建筑也会被熔毁,最后把影响范围内的一切都变成一个巨大的核熔炉!
“这,这是?!”莱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奥古斯特,其眼神中透露出的恐惧神色表明他十分清楚这会造成的恐怖后果。
“是啊,作为经历过世界树战役的老兵,我想你能够想象出如果这个自爆作战被执行,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奥古斯特道:“确实,如果这个作战被完美执行,乐观估计月面战线上半数以上的扎夫特兵力将会被完全消灭,并直接导致扎夫特月球攻击行动的失败,但是同样的,我们为了引诱扎夫特全力攻入基地,不知道又要损失多少人,特别是如此仓促的作战,大量的前线士兵将会无法在自爆时及时地撤离恩底弥翁。”
“但是这真的有可能吗?月面上我们还没输啊!”莱特激动地道。
“可能也好,不可能也罢,总而言之在托勒密的作战会议上,这份计划书倒是被完整地呈现在了所有司令的面前。”奥古斯特看着莱特逐渐变得惊恐的表情,又摆摆手用安慰的语气道:“别那么紧张嘛,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作战,怎么想也不可能被司令们允许通过吧?”
奥古斯特的回答却是令莱特困惑了:“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份计划书?听你的语气,司令们应该是否决了这个提案吧?”
“司令们的确是否决了这个提案,但是即便如此,也没说这纸计划书就彻底变成废纸了啊?”
“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这个计划书的提出者,维利亚姆·萨扎兰德其人吧。”奥古斯特把一杯咖啡喝完,转身又去重新倒了两杯,然后将其中一杯推给莱特,莱特相当明智地没去碰,奥古斯特露出一瞬的无奈表情,然后继续道:“稍微跟你介绍一下好了。维利亚姆·萨扎兰德,坚定的反调整者主义者与蓝色波斯菊成员,本来拥有这种背景的人在军方是不可能被委以重任的,但不巧的是他刚好赶上了几年前蓝色波斯菊在军政两界扩大影响的好时机,于是摇身一变成为了蓝色波斯菊在军方内部的重要代理人之一,而军方为了遏制蓝色波斯菊进一步扩大影响,首当其冲就是阻止这些代理人成为实权人物,所以这个家伙就被升为上校扔进了JOSH-A基地,本意上是阻止他掌握军队实权,不过即便如此,因为在司令部里工作,所以相对应的一些权限和上下关系还是有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萨扎兰德上校能够通过搞关系让自爆作战通过吗?”
“当然不可能。”奥古斯特摇摇头:“就算萨扎兰德有蓝色波斯菊的背景,但是执政、执军的权力者多半还是非蓝色波斯菊人士,这个小人物还没那么大的力量。不过,再给你透露个小秘密吧,想想血染情人节的那些核弹是怎么来的。”
“血染情人节的核弹?”莱特回想起当时理事国官方公布的调查结果:摧毁尤尼乌斯7号的核导弹,是由某个持有极端主义思想的指挥官下令,在托勒密基地核武库进行维护升级时偷走,然后运进镇压舰队旗舰“罗斯福号”的,但是这个所谓的“持有极端主义思想”的指挥官,大家私下里都知道那就是蓝色波斯菊的成员,然而奥古斯特所说想想那枚核弹是怎么来的……莱特这么一想,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恐怖的想法。
“难道?!”
“聪明!”奥古斯特知道莱特想到了答案,他更进一步解释道:“核武器这么高级别的东西,仅仅只是前线指挥官怎么可能有权限接触到?那其实就是萨扎兰德这个家伙从中运作,才让那个倒霉的替死鬼从维护过程中偷走的。所以,比起司令部通过自爆作战,我更担心的是萨扎兰德这个家伙暗地里搞小动作,他既然都能够伸手到核武库这种最高级别的事项里,那么往恩底弥翁安插几个间谍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蓝色波斯菊里不乏有所谓的‘死士’,恩底弥翁基地那里就封存着一整套‘独眼巨人系统’,虽然达不到萨扎兰德计划中的规模,但是也足够了,如果这些间谍渗透到了存放独眼巨人系统的房间去,那么等到战斗一开始,他们就可以趁着混乱除去安全设施,然后操作暴走独眼巨人系统,把恩底弥翁连带着所有不知情的联合军和扎夫特一起炸上天!”
“那我们必须警告那些司令们!”
“要是可行的话我一早就这么干了。”奥古斯特无奈道:“但是萨扎兰德在军政部混了这么多年,关系和手段都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真这么做了,我们也很难找到证据向司令部指控他,况且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动没动作。”奥古斯特又按了一次平面按钮,一张显示恩底弥翁攻防态势的地图代替了萨扎兰德的作战计划书:“看这张图就能明白了吧,扎夫特采取了新的战术,联合现在措手不及,防线正在快速萎缩,目前所有的防御都是围绕着恩底弥翁进行的。我先前说过司令部否决了大规模应用独眼巨人系统的提案,但同时所有司令又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如果战况真的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恩底弥翁基地的指挥官有权下令启动独眼巨人系统实施基地的自爆。”
“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做预防。”奥古斯特关闭显示,“虽说司令部有启动独眼巨人系统的觉悟,但是那必然是建立在撤走所有有生力量的基础上,经过了世界树的教训,如果出现联合军全面撤退的情况,扎夫特必然会小心翼翼地突击恩底弥翁基地,这会与萨扎兰德的初衷相悖,倘若真的有我刚才分析的这么一群间谍存在,那么他们肯定会提前启动独眼巨人系统,这样一来或许轨道上大西洋联邦的舰队会平安无事,但月面上欧亚联邦与东亚共和国的部队肯定会全灭,这样一来会造成联合的分裂,我们对抗扎夫特的局面会更加不利。为此,我要送一支特战部队去恩底弥翁,在必要时刻阻止这些可能存在的威胁,但问题就是,舰队需要时间才能整装出发,然而扎夫特对恩底弥翁基地的攻击却随时有可能发生,萨扎兰德的间谍若真是存在,那必然已经是在恩底弥翁潜伏了,所以如果我们是安全到达的那自然是最好,但如果特遣舰队是在战斗开始后到达的,我需要风暴骑士们为这些陆战队员护航。”
“明白了,我一定会确保这些陆战队员被安全送达目的地。”。莱特敬礼道。
“嗯,拜托了。”奥古斯特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