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所谓自愿为你担责的背后可是你精心布局?花儿总有凋落,亦如珈蓝都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从来没有人走进你心里是么?许洁带着种种疑问入了皇宫,宫门在身后重重关合。
“主子,你终于回来了!”碧儿与心悦在隐华殿门前恭迎许洁。入殿后仨人不免一番感慨。尤其是碧儿,见到许洁右脸颊上的伤疤自责不已:“那日在福源殿奴婢太过冲动,顶撞了长公主。若非如此,主子也不必遭受责难。”
“跟你没关系,一场意外而已!”许洁安慰着碧儿,“况且有白夫子的妙手,我容颜回春指日可待。哈哈……”看着许洁依旧神经大条的样子,两个丫头略感欣慰,祈祷她早日恢复往日容颜。不过再大条的神经也架不住他人的狂轰乱炸。自从许洁回宫后,这隐华殿空前的热闹起来。今儿个娄妃,明儿个雯妃,甚至素日从不来往的夏御女,柳采女统统来过一遍。以探望的名义或惋惜,或窃喜。许洁索性扯下面纱,任由他人“鉴赏”。
“主子,婉良人那边送来的红枣百合羹。”心悦端着一碗汤羹进来,“唉!这隐华殿多年没这么热闹了……”心悦还要说什么,碧儿使个眼色示意她住口。许洁这几日看尽他人百态,从最初尴尬到现在爱谁谁地的心态,“我觉得再这么下去,不行!”
碧儿忙接话:“是啊!隐华殿岂能容他人随意进入,咱们要想个法子才是。”
许洁摆手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应该在殿门竖个牌子。上面写着‘切勿空手而来,保你满意而归’哈哈……”许洁没心没肺的笑着,好像这伤疤的去留与她毫无干系。
翌日,隐华殿前果然竖起块牌子。
“什么?果真这么写?”梵黎夕放下手中的墨笔。
“是啊皇上,老奴派喜子瞧过了,写的真真的。”齐公公纳闷道,“还没见过这样的主儿。”
“呵!”梵黎夕不由得笑出声来。
“都是些什么人啊?!挂牌后竟再无人进殿?抠搜的!”许洁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满。
“主子,你可真行。现在整个宫里的人,有事无事都要绕道这边来看看这块牌子。”心悦叹口气道,“看热闹的多了,送礼的一个没有。”
“目的达到了。”许洁抱着两卷竹简,悠闲地踏出殿门,“我去后花园了!”
隐华殿的后院虽不是宫里最美的花园,却是最随性雅致的栖息之地:风轻草软,野花遍地。篱笆上爬满紫色“勤娘子”;心型摆放的芍药环绕在古树下,慵懒地展开柔骨的花瓣;桃、杏、梨、海棠依次地花开满枝。经过雨水打湿,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气息,各种草香、花香酝酿出甜美的味道。许洁漫步其中享受着自然的恩赐,沿着鹅卵石小路走去,路的尽头架着一人高的葫芦架,浅绿的藤架下摆放着两把摇椅。许洁仰卧摇椅上轻展竹简细细品读。眼下的田园美景曾出现在她的幻想中,如今却不真实的存在着……
暖风拂面,许洁怀抱竹简悄然睡去。梦里阵阵花香袭来,夹杂着缕缕檀香。他信步园中,见她睡意酣然,负手立于一旁静静端详。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她,却不是在她完美无暇的时刻。褐色的结痂已脱离,留下一道粉紫色的伤痕。沿着伤痕向上看去——眉如墨透着几分英气,卷翘的睫毛微微闪动,不知在梦着什么。
“既然查不出她因何而来,不如与她一同去探寻这其中奥秘。”这是国师星睿大师临去南山时对梵黎夕说的话。事到如今,梵黎夕已经不在乎她因何而来,更在乎如何让她心悦臣服的跟随自己。回想那日在皇家园林,许洁与楚承统一战线的画面,梵黎夕心怀不忿幽幽道:“你为了楚承屡次顶撞朕。宁愿强忍病痛回王府,也不愿在宫里好生安稳。莫非你心已属他?”
皇权在握,一个楚承能奈吾何?与其做困兽之斗,不如欲擒故纵。这是一场雄性之间的争斗,上演着征服的把戏。不过梵黎夕尚未悟出问题的根源:他与许洁之间不是横隔某人那么简单。
哈啊——许洁伸伸懒腰,闭目吟诵:“终日昏昏醉梦间,偷得浮生半日闲。”杏眼微睁,这才发现身边的藤椅上早有人落座其中。“你……咳……皇上何时误入此地?”
梵黎夕侧过身来,语气戏谑道:“我没有空手而来,不知是否能满意而归?”夕阳下的田园风光美化了现实,此刻的他俊美且柔情,许洁明眸中写满眷恋。她终于学会沉默,压抑住内心的疑问,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惬意安静。许洁将目光移至前方的空地,好似自语:“我要在那里建个池塘,池中铺满荷花。”
梵黎夕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心是微笑的。二人竟幻想着同一个画面——也许在未来的某天,夕阳斜照下的池塘边,一长一短的两个影子;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他们仰卧苍穹下,无语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