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洁胡言乱语了一夜,珈蓝、楚承、梵黎夕的名字她都喊个遍。楚承如坐针毡整夜不安,梵黎夕半握双拳端坐在椅子上,手心满是汗水。临近子夜许洁大叫一声——珈蓝。随后半个身子腾起又重重摔下去。白夫子见她牙关紧闭惊呼一声:“不好!”忙上前为她施针定神,片刻后她的气息逐渐平稳。梵黎夕步履沉重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手扶许洁的臂膀,语气出奇的温柔且坚定,“许洁,你的心魂已游逛了一天两夜,也该回来歇息了。镜花水月一场空,何必久留。快些回来,我在等你!”楚承停下慌乱的脚步,不由得看向梵黎夕: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兄吗?不知怎地,楚承竟生出久别重逢的感觉。
团团云雾包裹着许洁,犹如过山车般的自由落体运动,惊得她不时地发出哼哼呀呀的声音。许是做了噩梦,梵黎夕抬手轻抚她的额头至发际,动作自然流畅。梦里的许洁感知到手掌的温度,却不知是谁这般温柔待她。几经折腾,终于在晨曦破晓之际,许洁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人影绰绰分辨不出长相,许洁心疑:难道又入了另一个梦境?
白夫子上前替许洁把脉,眉头舒展又紧皱,淡淡一笑道:“许姑娘脉象平稳……已无大碍。”白夫子嘴上笑着,内心疑问重重:一个时辰前许洁脉弦不定,心绪紊乱,怎么醒来后脉象平稳,也丝毫寻不见心痹的症状。她的心魂去了何处?与人人得以诛之的珈蓝又有何关系?
不光白夫子,楚承同样疑惑不解:难道她的心魂见过珈蓝?也许之前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她果真是珈蓝余党。想到这儿,楚承不免有些失意。
许洁终于看清人影的模样,自言自语道:“这又是什么梦境啊?他仨怎么凑一起了?”
“你说什么?”梵黎夕问道。
“天啊!”许洁一个激灵起身道:“你能看见我,能听见我说话?”梵黎夕无语,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会看不见。许洁全然不在意他的反应,只顾寻思着:方才自己在那两个梦境里完全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这个反倒可以与梦中人对话。“不错,蛮好的。开始吧!”她双手抱膝,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们,不知会上演什么梦境。梵黎夕、楚承面面相觑,难道她失了心魂变成痴傻之人?
白夫子恍然笑道:“这不是梦,也真够可以的,一梦梦两天。这两天牵动多少人为你奔忙!”
“不是梦?两天?”许洁疑惑的望向他们。见仨人脸色灰暗、眼白充血、眼圈深陷明显是熬夜的结果。许洁瞬间感动又有些自责,说了些感谢的话。
“无碍,醒了就好!”梵黎夕安慰着。这时齐公公从屋外进来说有要事回禀,梵黎夕挥手示意他暂退。“既然身体已无恙,准备回宫吧!”梵黎夕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齐公公呈上信函,梵黎夕看过后嘴角泛起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转身吩咐齐公公先遣太医各自回府休息,再备好回宫的车辇。跟皇上来的太医们很是纳闷:屋里的姑娘混哪个山头的?这么大的阵仗!太医院几乎是倾巢而出为她诊治,整晚守在屋外商讨各种诊断方案。
楚承趁着皇兄不在,忍不住试探许洁。“何梦如此?竟说了一夜的梦话。”
说了一夜的梦话?难道……许洁见楚承跟白夫子满是狐疑的看着自己,索性胡乱编着:“我梦见……梦见被一个叫珈蓝的女子追杀。差点被她困在梦境里出不来。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加害于我?”说毕,许洁眉眼低垂、努嘴做出一副无奈委屈的模样。
楚承抱臂手持下巴,眯缝着眼睛射出灼灼光芒,不慌不忙得继续问道:“珈蓝?有趣!白夫子可是解梦高手,你不妨仔细说来听听。”
许洁觉出楚承另有图谋,她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楚承,遂撇过头去不悦道:“记不清了!”
“哦?”楚承谄笑道,“再好好想想!”
许洁白了他一眼,心中嘀咕着:总不能跟他说‘你第一次入狱是你哥陷害的;我日后会如何不堪;珈蓝说我会害你性命。况且这梦真假不定,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许洁歪着脑袋,做回忆状,“梦里面珈蓝不停的追我……我问她为什么追我……”楚承靠过来仔细的听着。许洁突然脑洞大开想起某广告,美女在奔跑后面有猎豹追她,急得美女问道:为什么追我?猎豹低吼:我要XXXX!许洁忍不住咯咯直笑,“她追着跟我要治病的药。哈哈……”楚承立马一脸黑线,白夫子挑眉轻笑。
梵黎夕很是适宜的推门进来。“不要闹了!车辇已备好,回宫!”许洁轻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二人同坐车辇回宫,一路上梵黎夕闭目休息。恐是累坏了,许洁不免心疼的皱了皱眉头。精致立体的五官,起伏平稳的气息,熟睡中的他少了平日里的威严更显静谧从容之态。许洁收回视线,疑问与感伤袭上心头。“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无论梦境真假与否,终究免不了繁华落尽的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