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丹书”。
符是符纸,箓是咒语,亦称法言,是召役神吏,施行法术的咒语。
所谓制符,就是制作符纸。
修士制作符纸需要发动自身元力向符纸内,封注元气,通过朱砂或墨笔在符纸上构造图形和文字,形成符纹,然后通过咒语来施放,产生天地元气的业力变化。
这制符的要点就在于符纸上构造,要有“符头”,“符心”,“符腹”“符胆”“符脚”等五要素,形成符纹。
这制符在修炼界是一件很寻常的职业。
但凡,道法修士都会一些。
而体修士则不会,体修士一般的职业都是从军、打猎、护卫、采矿、炼器等。体修士的门路窄,自然不像道法修士在修炼界那么吃香。
但是,制符要想出头却是很难,因为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太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低级符箓师。
这要说到符箓的品级。
符箓和道法不一样,符箓有品级细分,而道法只是粗分。
像道法品级只有入门级、初级、中级、高级四个级别,因为道法是无为法,道法修士入命海境后,便能“言出法随”,进化龙境后就能“法随我意”,有的化龙境修士还炼成了法相。
所以,道法是高是低差别不大,关键在于修士的境界。
道法在不同的人手中,所释放出来的威力自然是不同的。
像入门级火系道法火球术,在李南风的手中施展和在化龙境真人手中施展,根本就是不同的概念。
而符箓分九品,分别是一二三为低级,四五六为中级,七八九为高级。
符箓是有为法,它相当于一个载体。
比如一品符箓,不管在炼元境修士的手上,还是化龙境修士的手中,所释放出来的威力,就是一品符箓的威力,不会产生太多的变化。顶多,化龙境修士所释放出来的威力要大上一两成,但是不过超过这个符箓所承载的力量。
所以,越是高级的符箓越是难得。
然后很多高级的符箓都是出自宗派或是豪门大族以及修仙世家,制作手法和秘术都不会轻易外传。这价格也很昂贵,几乎是有价无市。
而中低级别的符箓在市面上很多。
比如,低级符箓中,有清洁符、沐浴符、花香符、光照符等适用于日常居家或是旅行的符箓,就算一般普通人也用得上。
但大部分符箓还是以五行阴阳为主,比如,火焰符、雨水符、金钟符、土墙符、冰箭符、雷火符等等种类,名目繁多,如恒河之沙。
李南风的命格主火,所以他能制作大部分也是火系符箓。
李南风想清楚后,打算先从一品的火焰符练习。
制符还要购买工具,像符笔和符纸还好说,一般的毛笔和黄符纸就能所画符之用,要是想制作更好的符箓就需要符笔和玄符纸。
当然现下,李南风只是练习制符,毛笔和黄符纸就够用了,关键在于符墨。
若是要制作火系符箓,这符墨中必须有火系妖类的精血或是蕴含火元气的灵液等物。
像制作一品二品之类的符箓所需要的符墨也是寻常的符墨,所以李南风遣陈未午去外面的商铺买来一些。
大约一刻钟后,陈未午骑着快马回来,禀告道:“俺的亲娘!这东西死贵的!这一斤符墨,由火鸦血炼制而成,要两百四十两白银,还是官银!”
李南风想了想,也觉得差不多,一斤符墨节省点用,大概能绘制近千张火焰符之类的符箓。
一般符箓师的成品率是四成,也就是说能够制作四百张符箓,一张火焰符能卖一两纹银左右,扣去成本消耗的话,略微有赚。
这包括元气和精神力的消耗。
关键在于成品率,若是低于两成就要亏本了。若是在四成以上就大赚了。
忽然,李南风又想起一件事,又给了陈未午两百两白银,交代道:“这一百两,你帮我给楼道友的女儿买些瓜果之类的礼品,你也知道女儿病重。这一百两,天气寒冷,你也添些厚衣了。”
他说完,又觉得这样显得冒失,言道:“楼道友,脾气古怪,怕是不收。我还是写封名刺吧!”
很快,李南风在黄符纸上,以“安夷修远道友敬上”为开头,写了几句关心其女儿和祝福的话。
李南风一直很想登门拜访楼修远,但是这几天,他太忙了,也没有时间。
他感觉楼修远其实人蛮不错的,值得交往。
所以,趁机让陈未午送些礼物,聊表心意。
李南风把黄符纸折叠好装进信笺里,又郑重地交代道:“莫要惹楼道友生气,他可是诤人,你莫要学他。还有,少去赌场。”
陈未午爱赌钱,他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毕竟,人无乐则无趣。
这两天,陈未午的手气不是很好,身上的银钱又输光了,整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盼着绿竹能预支点银钱再去搏一搏。
陈未午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刚才帮李君办事,还剩下十几两银钱呢!这怎么好意思!”
但是他嘴上这么说,还是身体的反应还是很快,接过了银票。
随即,李南风又把楼修远的地址告诉了陈未午。
陈未午躬身领命而去。
楼修远的家在西城的落塘关西柳巷尽头倒数左边第五家。
离南苑还有不少的路程。
陈未午在路上买了些香果、点心、蜜饯都是按照最贵的标准来买。这一百两要是买普通的,估计得一大马车,还是装满的车厢。
所以,陈未午也难得的土豪一回,尽赶贵的挑,不怕花钱。
饶是如此,这些礼品也在火焰马的马鞍两边上挂着满满当当。
这些差不多花去了一百一十多两白银。这些钱足够寻常的三口之家,滋润的生活四个月。
陈未午的心情很好,哼着小曲,那些商铺里的伙计和侍女,见他出手阔绰,跟见了亲爹似的。
一个时辰后,西柳巷。
陈未午皱着眉头,埋怨道:“这什么鸟地方!竟然如此破落!”
这西柳巷,几乎没有高楼,都是低矮的房屋,既陈旧又简陋,巷子也狭窄,仅能供两辆马车并行。相比东城绿水巷可并行十辆马车,简直是拥挤不堪,而且路面是坑坑洼洼的青石路,又有污水横流,散发着恶臭。
这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白烟,有些人家干脆在路旁摆了炉子生火做饭。
所以,巷子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味,烟雾弥漫。
巷子里有穿着破旧棉衣的小孩子或拿着木剑竹风筝玩闹,或逗弄瓦盆里还能蹦跳的蛐蛐,或是劈柴生火,见有生人来,都望了过去。
陈未午骑着高头大马,一脸凶相,这些小孩子都束手束脚的站道路两边,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马上的瓜果礼品,都吞了吞口水。
陈未午咧嘴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谁知道那姓楼的修士在哪家,这几枚铜钱就是他的。”
“我知道!”一名脸上污迹斑斑的小女孩,咬着嘴唇,扳着手指头,脆生生的道:“你是说那个穿着青色道袍的怪道士吗?他家往前直走,在左边,门口有块菜地、老树和一头老牛。大人,一准就能看到!”
陈未午露出一张自以为亲和的笑脸,笑道:“谢谢小姑娘,这铜钱是你的。”
说完,陈未午把铜钱放入小女孩垫着脚跟举起的小手里。
那小女孩把铜钱赶紧藏起来收好,生怕有人来抢,毕竟这可以买好几串糖葫芦。
过了会,陈未午老远就看到那头老黄牛,被栓在院子里的槐树上。
院门前,一名素衣妇人却和一个戴着毡帽穿着青衣的男子拉拉扯扯,好像有什么争执。
那男子趾高气扬,尖声道:“楼沈氏!我听说,那老楼最近得了笔钱财,怎么没有还我!上个月的房租还没给我呢!是不是不想还!”
“唉......我夫君这两天去西迁城买药去了!要到明天才回!到时候,一定还你!这......不是忘记了吗?”那妇人哀声道。
她白净的脸上微微红涨,害怕周围邻居的目光,低着头。
那男子气焰高涨,得理不饶人,“楼沈氏,我看你们家就是还不起,趁早给我搬出去。”
“楼沈氏”这种称呼很不客气,一般大晋民间很少用,都是称结婚妇人为“夫人”或是“太太”。
瞬间,陈未午明白了,眼前的妇人应该就是楼修远的妻子。
顿时,他高声喝道:“这里可是楼居士的家!”
那妇人和男子都微微一愣,很快妇人反应了过来,对着眼前高大的壮汉福了一礼,躬身道:“壮士......可是我来我家夫君的?”
陈未午下了马,抱拳回礼道:“楼夫人,不必客气。我家公子是楼居士的朋友,我受公子所托,前来看望令嫒的。”
那男子见粗汉衣着不凡,骑着大马,要挎长刀,不阴不阳地哼道:“哟!居然有贵客登门哦!”
楼夫人闻言一窘,夫君脾气古怪,向来很少与人交往,也不知道从哪里结识的贵家公子。
“你这鸟人,房租多少钱!”陈未午须发怒张,喝了声道。
“十......两,这是单门......独院的房子......”那男子被眼前的粗汉一吓,说话结结巴巴的。
陈未午冷笑道:“才十两,你就上门逼迫夫人,口出不恭!找打!”
陈未午不由分说,提拳就好,碗口大的粗拳落在那男子身上,“砰砰”脆响。
顿时,那男子哀嚎,惨叫连连。
好在陈未午没有用什么力量,只是些皮肉伤。
陈未午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票扔在地上,冷声道:“这十两是房租,另外十两算是给你的汤药费。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再来骚扰楼夫人,小心你的狗头不保!”
说完,陈未午拔出腰刀,亮出秋泓般的刀身。
“不敢!不敢!”那男子捡起银票,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楼夫人又连忙躬身福礼,叹气道:“多谢!壮士!此人每每来骚扰,实在烦恼!”
陈未午把搭在马身上的礼品拿了下来,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
楼夫人见精致的礼盒上都写着某某坊,某某铺的店名,想来也是很好的点心、蜜饯等物,怎么好接受,怕夫君又要扔出门外,歉意的笑道:“这怎么行!怕是奴家的夫君又要......”
“莫担心!这是我家公子的名刺!想来,我家公子还有事要麻烦楼居士呢!他说改天登门拜访!”陈未午递给信笺,哈哈笑道。
楼夫人收好信笺,笑道:“原来是这样!壮士里面喝杯茶吧!”
陈未午抱拳道:“不了!我把礼物放下就回,我家公子还等着我回禀呢!”
陈未午利索地把礼物放进院内,向着老黄牛打了声招呼,那老黄牛也认出了陈未午,见他刚才为主人解围,颇通人性的兴奋地“哞哞”两声。
“夫人,某就告辞了!”陈未午作了一礼,骑着快马而去。
“安好!”楼夫人在院中对着那远去的背影福了一礼。
然后,她转身走进屋内,打开信笺,看着落款李南风这三字,心道:“我观这壮士做事干脆利落,有礼有节,又无大家奴仆强势欺人的风范,想必其主人也是好人家贵公子。这书法也是极好,字里行间,又是殷切之语。我当劝老楼与这位公子多多交往才是。”
“娘亲,什么人来了。”屋内走出一个面色白净如纸的少女,梳着垂挂髻,脸庞消瘦,但仍然有些婴儿肥,大大的眼睛,没有神采,却黑白分明。
楼夫人笑道:“是你父亲的朋友!你父亲终于开窍了,知道结交好人家的贵公子!那贵公子遣人来探望你!”
那少女笑盈盈地道:“真好!那......这些吃食也是那贵公子送来的咯!”
“贪吃鬼!”楼夫人打趣的笑道。
“不嘛!我现在就要吃......这好像是城里桂月坊的标志,听说一盒就要十几两银子,还有这蜜饯是上南铺的,我还记得是小时候吃过的......”那少女回忆道。
楼夫人眼睛微红,赶紧又抹去,道:“等你的病太好了,想吃什么都有!”
“嗯!”那少女捧着一盒糖酥,眼睛笑眯眯的如月牙一般,“娘亲,你也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