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清早,天蒙蒙亮,雾霭刚散,南苑陷入一片声潮之中。
今天是赵有容进入行云书院读书的日子,
整座南苑的人都很忙碌,皆要帮忙赵有容收拾行李和器具。
不过,东西倒不是很多。
毕竟,赵有容偶尔还要住在南苑,搬过去的都是些生活器具,像瓷器、铜器、靴架、被褥、衣裳等等,像是大件的器具都要留在南苑中。
很多东西,因为赵有容发火而摔坏了,又重新购买,
关键是要个排场。
赵有容也是出身商豪之家,自然不能落于人后。
所在,在八名护卫的簇拥之下,她骑着雪白雪缇马,身后马车拉着满满当当的行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行云书院出发。
行云书院离南苑有十里路程,不算太远。
李南风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前两天服下龙鲸丹和两枚元气丹已经顺利的突破了炼元境四层,体修境有炼元境八层。所以,这两日都在全身心的投入到巩固实力当中。
赵有容出发前,暗中告诉他今晚三鼓时分,行云书院外集合办事。
尽管,李南风并不知道要办什么事情。但是,有种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赵有容玉如脂的粉靥罩上了一层肃穆,肃穆得近于冷漠。
李南风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看来有些人要遭殃了。
一行人走后,南苑里显得空荡荡的。
李南风把直裾青色儒服换成了窄袖青衣鱼纹服,下摆为百褶,便于行动。像是道袍或儒服都不好练习拳脚功法。
“呼!”
李南风拳劲发出,空气急剧压缩,劲风乱舞,院中树叶随风而起。
李南风的身影越来越快,在空中残留一道道青色的背影,最后不见人影。
周围的空气和树叶都吸纳至李南风的身体周围,元力滚动,犹如风暴肆虐。
李南风周身好像卷起了龙吸水,空气渐渐扭曲破碎,最后整个院子都在颤抖。
李南风心念急转,感悟着杀伐拳中的狂暴之意,渐渐有所领悟。
何为杀伐!
挡我者杀!
不臣我者杀!
谋害我者杀!
强横不良者杀!
坏我道统者杀!
心中不平皆可杀!
杀出一个天地,杀出一个世道,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此谓杀伐!
李南风的拳头渐渐在空中留在一个个拳头印记,仿佛某种韵味的存在。
“杀!”
最后,李南风拳力集中于一点,凝聚在拳头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拳头上有股高速旋转的陀螺漩涡。
砰!
李南风大喝一声,一拳挥出,空气爆鸣,那拳头卷起的风旋像是炮弹砸在了院中的池塘深处,炸开水面,惊起池水,卷起白色的浪潮。
池塘的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残缺的大鱼,死状极其惨烈,四分五裂,没有一条完整的。
若是,陈未午看到这一幕,必定会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李南风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内心的狂躁,心道:“我这杀伐拳的威力,已经远超老陈了。只是,这杀伐拳杀气太重,修炼的时候,心血如狂。我还需克制一番。只是,刚刚我好像感悟到那种杀伐之意......”
这两天,天未亮,李南风便修炼这杀伐拳。只是今天赵有容要入学,他只好现在才修炼。也因为南苑无人,他才把杀伐拳所有的威力都展现出来。
没想到竟如此惊人!
李南风练完功,洗完澡,又进入房间打坐修炼。
本来,他还想修炼新得火鸦术等道法,但是院中被他破坏的有些狼藉,他不好再修炼火系道法了。
晌午的时候,去送赵有容的人都回来了。只有绿竹没有回来,绿竹不在,那护卫队长赵锐泽暂时管理南苑,又安排一行人收拾生火做饭。
陈未午提着食盒给李南风送饭,他说了一些行云书院的趣事,还言书院中美女如云,各个绝色,让李南风有时间去行云书院逛一逛。李南风向其问清楚行云书院的路线,并且交代他一件事,让他看看这东城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修炼道法的练功场。
陈未午应下来之后,便出去了。
陈未午办事效率还是很高,下午,刚到申初的时候,就回来了。
他说有个练功场就在南苑的不远处,不过需要修士牙牌。
李南风只好作罢,牙牌一事还要到明天才有结果。
所以,他只好沉下心继续修炼。
直到晚饭后,李南风才没有修炼,开始看《矿物论》。
市面上的《矿物论》比《道法论》的种类还多,有几百上千种类,李南风手中的矿物论是一名茂华道人所作,虽然是真元境修士,但是有观山看脉之能,去过的地方还不少。像青玉派,南华派等宗派都去过,甚至还去过晋南海,北海等海外修炼之地,对诸多名山的矿物和物产都有记载。
但是,有些地方有的描写很详细,有些地方,寥寥几语。
那茂华道人是随国人,这安夷府的矿物和物产的描述,都很详细,其中又有楼修远的补充说明。
安夷府内的元石矿脉、铁矿、铜矿、晶石矿等等都描述的很详细。一部分都由豪门大族所控制,有一部分为官府控制,除此之外,还有部分矿山藏在深山荒谷中不好挖掘,成为荒矿。
经常有散修未得采矿许可凭证,出没荒矿偷挖矿石,并且成为一种风气。
反正,随国的法律松懈,散修云集,豪门大族和官府也不可能对这些修士怎么样,索性放任其为之。
所以,这些荒矿也就成了散修的聚集点之一。
而书中对这些荒矿也有详细的记载,唯有一处,被涂抹了,看不清地方。
那处离新竹不远,那茂华道人言山脉走势如犀牛望月之势,必定内藏精华,可能有元石矿。但是,此处却被涂抹了,根本看不出来地名。
而楼修远也没有补充说明。
“此处定有怪异!”
李南风心生一念,心道:“看来,我该找个机会和楼修远谈一谈。”
深夜。
快至三鼓时分之时,李南风穿着一袭窄袖青衣鱼纹服,腰挎玄精铁剑,向赵锐泽借了匹火焰马,按照陈未午提供的路线,向着行云学院而去。
银月清辉笼罩大地,如烟雾袅绕,清风拂过,凉意如冰。
行云书院外。
白墙黛瓦,池塘粼粼,在清月的光辉照耀下,显得古朴宁静,寂静无声。
院墙外,一排无叶的柳树如甲士般,肃然耸立。
“走吧!”从柳树背后一匹雪白的马缓缓走出,赵有容就坐在马上面。
一头如云的黑发飘然如瀑布般垂落遮住赵有容的脸庞,她没有结髻,任由头发散落,衣着也很随便,窄袖素色纹花罗裙。
语气很淡,有股肃杀之意弥漫。
李南风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赶了上去。
双马并肩而行,没有疾跑,只是寻常的慢走。
赵有容道:“你倒是来的很及时!”
赵有容是何许人也!
赵氏恶女。
今晚,却难道的温和,尽管淡淡如白水,却真是少见。
李南风不由得讶然,笑道:“这还是第一次女孩子约我,能不及时吗?”
虽然,在南安之时,李南风不能修行,但是在县中也是出名的秀才。所以,也有不少女子慕其才学和容颜,暗递情书。
怎奈家有悍妹,他如何敢相约。
赵有容斜睨了眼,笑道:“你可知,今晚所为何事!”
李南风摇头感叹道:“生平第一次约会,不是花前月下,弹琴听曲,互诉亲语,实在是有些遗憾,居然是杀人!”
赵有容轻轻哼了声,又不屑地道:“你也不傻!”
“你杀气太重了,稍微嗅下就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惹上你了。难道说这跟赵有言有关!”李南风猜测道。
赵有容冷笑道:“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赵有言他该死!”
“没想到,你这么小的年纪有这么深的感悟!很难得!”李南风淡淡地道。
李南风也明白过来,今晚杀的人可能和赵家有关。他本不想陷入赵家的争斗当中,却无奈的又陷进去了。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永远不知道我经历过怎么样的苦难!”
赵有容扔下这句话,甩起马鞭,雪缇马吃痛,奋力地的前奔,那个瘦小的身影在李南风的眼里越来越瘦小。
“似乎此话不是无的放矢,难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苦难的事情,才让她性格变得如此扭曲?”李南风暗道。
他也不作多想,拍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