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牙行,李南风心中还是有些忐忑,机缘虽好,风险也大。
沈腾清为了取信李南风,还主动送了那玉佩信物。
李南风自然不会拒绝,收入怀中。
沈藤清和李南风约好,三日后,必有结果。
陈未午见李南风闷闷不乐,便问道:“李君,你和那奸商商谈很久,可有结果!”
李南风沉声道:“已经办妥,毋需忧虑!”
李南风言简意赅,也没多聊,陈未午也不好多问,他投身李南风门下,自然事事为主人考虑。但见李南风又没说,肯定暗藏内情。
所以,他暗叹了气。
两人骑着火焰马来到了东城进行日常物资的采购,像被褥、垫席、木屐、袜秣、浴巾、杯碗、洗漱用品等等。
陈未午怀揣银票,满心愉悦,大开杀戒。
两人除了采购日常物资,又买了不少肉食、腊鸭、肥鸡、烧鹅、蒸蟹和烧酒。
酒食是李南风出的钱,反正更别牙牌的事也没花钱,身上又有不少银钱,还不如尽情花钱打打牙祭。
陈未午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骑在马上就喝酒吃肉,大快朵颐。
买好东西后,两人便回到了南苑。
南苑留守的护卫正是赵锐泽和赵永长。赵锐泽是护卫队长,自然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自身作则。
李南风把火焰马还给他后,又赠予他和赵永长不少吃食。
赵锐泽虽然推脱,但是耐不住李南风盛情,只好收下。
李南风又对赵锐泽多了几分敬重。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李南风骑着火焰马,衣服是上好的布料制作,腰间又挂着一把官品玄精铁宝剑,俨然大家族公子。这功劳算是赵锐泽的。要不然,没了火焰马,在别人眼里都要失色几分,哪有人会“李公子”的称呼他。
李南风和陈未午进入厢房后,便开始喝酒吃肉,边吃边聊。
陈未午有“饭护卫”的称号,吃喝起来,不在话下,大块的吞食酒肉,狼吞虎咽,肉沫纷飞,吧唧作响。
霎时,桌上的鸡鸭鱼肉便化成根根碎骨。
李南风轻笑道:“好像谁抢你似的!”
陈未午“嘿嘿”笑道:“吃大户,能不积极点么?”
忽而,他又伤心道:“俺从小没有爹娘,吃百家饭长大,混入军中才能吃饱。逃军之后,都是风餐露宿,过得艰难的很!”
“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之前的事情,不提也罢!”李南风安慰道。
陈未午点了点头,喝了口酒,道:“那是!”
忽然,李南风想起一事,拿出一个瓷瓶放在陈未午面前。
“这是龙鲸丹,对你也大有益处!这瓶给你的!”
“给我的?”陈未午看着眼前的那瓶丹药,刹那间,眼前一亮,呼吸都急促起来,浑身发热。
陈未午有些不安道:“李君,你道体双修,也可以用的啊!”
“那个竹老不是说过,此丹一枚就可,多服无用!我留着一枚自服就是。”李南风哈哈笑道。
陈未午眼睛微红,热泪盈眶,俯身就拜。
李南风赶紧地把他扶起来,郑重道:“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以后不许再行下跪之事!”
体修晋阶非常艰难,没有大量的资源,很难有大的成就。
陈未午自感投入李南风门下,寸功未立,竟得丹药,心中颇为感动。
恨不得把心肺都要掏出来给对方。
陈未午吸着鼻子,哽咽道:“俺省得!李君大恩,俺不敢忘!”
李南风拍拍他的肩膀,又交代道:“与你同屋的胡鸿文,为人阴沉,不知底细。你服用丹药时,最好是在我房中服用。”
陈未午点头道:“俺吃完,收拾下,等洗完澡,便来李君房中。只是……怕打扰李君修行。”
李南风笑道:“无事!我今晚正要看看今天买的书,打扰不了。”
吃完后,收拾好,陈未午离去。
李南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那本《火系道法初级大全》认真的阅读。
虽然,这本书籍卖相不好,但上面的东西却是货真价实。
经过沧桑岁月,黄符纸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字体是楷字,中间有插图图解,生动描绘,字里行间又有景济道人的注解和心得。
这本书上也有火焰术,火球术等基本的火系法术,比司马萼说得的要全面很多,并且又有配图诠释。尽管,司马萼说得很粗浅,但抓住精髓要害,李南风与书中核对,又有了新的感悟。
就拿火球术来说,司马萼讲得几大要点,着眼在最基本是如何运气、施放、发射。
但是,书中有详细的描述:如何提前聚气节省施放时间,如何精确发射准备击中敌人要害,如何节省丹田中火元气的消耗等等。
除了这些之外,景济道人的注解。
景济道人还提到,如何最大化运用火球术,变化万朵火球,如暴雨倾泄,使得火球术可以媲美中级火系道法火雨术。
李南风读的如痴如醉,读到精彩处,拍案而叹。
“这本书,还真是捡到宝贝!这钱花的真值!果然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命海境修士的见识就是不一样!”李南风感叹道。
李南风阅读这本书,其实也就像景济道人亲自教导他一般。
顿时,他满腔欢欣喜悦。
二鼓时分,清月的光辉洒落大地,袅袅生烟,如同薄雾。
李南风犹在灯下苦读,书中的景济道人精妙的讲解和心得让他欲罢不能,孜孜不倦。
突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
李南风起身开门,陈未午低声道:“李君还在苦读啊!傍晚的时候,伙房开饭,庆祝我们新入南苑的第一顿饭,伙食很好啊!”
傍晚,绿竹遣人来催他入席,他充耳不闻,找个借口打发那仆役走了。
李南风揉着疲惫的眼睛道:“看书入迷了,吃不下饭。”
“当时,赵大小姐也出席了。李君没有出席,她可是大发脾气,匆匆忙忙地喝了两杯酒就走了!”
陈未午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李南风耸耸肩,无所谓。
反正,这牙牌的事情也有了落实,大不了不干这差事,一走了之,赔些解约金就是。
那赵大小姐的脾气,他可是受够了。
李南风安慰道:“无事!她还能拿我怎么用,牙牌的事情,已有着落。我们不用怕她!你且去修炼,我还要再看会书。”
陈未午闻声,在木榻上垫了床席子,一口吞下龙鲸丹。
李南风准备关好门,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在月影下渐渐清晰,却是绿竹。
自从绿竹成为南苑管家,也换了身青色纹绣紫花描纹罗裙,在如水般月光下,身姿窈窕,倩影撩人。
只是现在她步伐凌乱,秀眉紧蹙,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
李南风问道:“绿竹,怎么如此匆匆?”
绿竹抚着起伏的胸口,平复呼吸,开口道:“李相公,你晚上没有出席宴席,小姐她很生气,在房中砸坏了不少东西,就连小寒的头上都砸破了个口子。现在,小姐又让您去见她。只是……”
李南风没好气道:“不见!”
那赵有容嚣张的性子,他根本就不想见。何况,三番五次的又刁难他。
去了,一定又没好果子吃。
那小寒长得乖巧可爱,一张娃娃脸,讨人喜欢,见了李南风也是一口脆生生的“李家哥哥”的唤着,居然被赵有容狠心在脑袋上砸破了口子。
李南风满腔怒气。
顿时,绿竹慌乱起来,额上冒出冷汗,眼中都带着泪水,楚楚可怜哀求道:“李相公,求求您。您就去吧!要是您不去,小姐非要闹个底朝天不可,大家最后都收不了场。”
李南风也开始有些犹豫,毕竟赵有容闹起来,可是会出人命的。现在,陈未午又服用了龙鲸丹,不能受到打扰。
绿竹见李南风态度有些缓和,又道:“若是,李相公不答应。奴家就跪在门前。”
绿竹说完,作势就要跪倒。
李南风叹气道:“绿竹,我去便是。”
“小寒没事吧!”李南风问道。
绿竹心痛道:“已经请胡医师包扎了伤口,下去歇息了。”
内院中。
砰!砰!
远处犹能听到内院里瓷器的碎裂声和座椅的木碎声。
赵有容的房间灯火通明,门外跪着两名婢女,呜呜地哭泣,瑟瑟发抖,尤为可怜。
李南风进屋后,看了眼,屋内狼藉,遍地瓷片,桌散椅倒,地塌墙破,彩画屏风、青婉碧瓷、花尊、漆器、铜器也都破得破,倒得倒。
李南风一阵心痛,这都是值钱的东西,大小姐您老发火,也别拿这些东西砸啊!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床榻上,赵有容身穿紫色纹绣兰花落月罗裙,抱拳而坐,翘着二郎腿。
她小脸气鼓鼓地,像发怒的青蛙,鼓着腮部,明媚的眼睛直溜溜的瞪着李南风,锐利的像是把刀子,要把李南风斩成两段。
赵有容撅起嘴唇,阴沉着脸,冷笑道:“你来了!”
李南风站立,平静而淡然。
“嗯!我来了!”
立时,屋子内一股杀气弥漫,铺天盖地,像暴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