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的文艺部长把学校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被关悦藏得死死的指挥台,被主任好一顿训,直接导致他灵光乍现地出了个好主意——找代替品,门口保安站岗的圆墩最合适。等到校副站在圆墩上众人纷纷感叹文艺部长的阴险:指挥台是方的,直径至少一米五,而保安站岗的圆墩也就堪堪站下个人,动作稍微大点就会掉下去。指挥台是单色的,圆墩是红白相间的,校副穿了身仿佛送殡般漆黑的西服站上去,还戴着白手套,有种纯天然黑色的幽默感。
校副一闭眼一抬手,指挥棒在空中划了个猪尾巴的形状,令众人匪夷所思,等他挥了几下发现乐队和合唱团都没反应停下来问:“你们怎么不唱?”众人才明白他在打起拍。一半人想笑,另一半人想哭,白杨给了校副个面子:“您的手势我们不太习惯,您再来一次。”校副于是换了抒情风格,起拍如同打太极,全然没有节奏感,指挥棒顺着长笛一直划到大管,乐队奏了两句还没找到指挥的节奏又停了。校副有点急了:“怎么停了?”白杨笑了笑:“没事,您再来一遍,我们还不太适应。”校副烦恼间又端起来,这回他还没挥手,乐队自己就在白杨的带领下开始了,合唱也如约加了进来。校副一开始还挺兴奋,可劲儿耍帅,挥着挥着开始觉得不对劲。没一个人看他,都低头看谱。校副又受了打击:“停!停!你们怎么不看我啊?谱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都练几个月了。”众人无法,重新开始,几个小节后,校副又受不了了:“你们拉弦的,怎么翻着白眼看指挥?”关悦忍不住了:“您站台上那么高,我们不翻白眼看得见您么。”
主任从远处奔来,气喘吁吁地说:“领导,领导来了!”“啊?怎么这么早?”校副匆匆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扔下指挥棒和主任跑了。剩下艺术团的同志们面面相觑,二百多号人又被晾在寒风中,指挥棒在地上滚。袁小秋站起来嚷:“散了散了!演个屁演!对牛弹琴!”这种事就怕有人带头,场面霎时混乱起来,最后几个队长商量:散伙,爱谁谁,七点在后台集合。
校副很快回来了,因为当他赶到贵宾接待室,里面已经被挤得满满的,门口也堵着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领导名流,没人给校副让路,校副和主任在门口站了大半天,除了被噼里啪啦个不停的闪光灯晃花了眼一事无成,主任企图替校副挤出一条路,可惜站在门口的都是记者,谁识得什么主任校长,几肘子就把主任报销了,主任看着他崭新的西装眼睁睁成了乞丐服,又恨又心疼差点把墙挠出一排印。校副不愧是领导,审时度势认为与其在门口看人后背,不如回去把自己的节目练好露脸。匆匆赶回的一腔豪情万丈被眼前空荡荡的草坪予以毁灭性的打击,主任惊呆了,校副脸绿了,回头问主任:“我刚才说让他们走了吗?”主任:“没有!毛竹席保证绝对没有!”校副濒临崩溃:“那人都哪儿去了?”正在紧张进行晚会最后准备的文艺部长再次悲催地成了替死鬼,在主任的一通狂轰滥炸后,被打发去找二百多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