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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郭氏家族,林芝诞嗣

提及这一段天作孽缘,便不得不侃侃这郭家五少爷郭允亮——这一混世魔王的今生际遇。

郭仝富原居平遥县城,黄玉香原住介休市中,二人相离三岁,在一次掘煤分配中,两人相识相恋相痴,并相伴一生。说起这黄小姐,那可不得了,当地有财有势的大地主土豪三千金,那从小是放任恣睢,饱食终日,闲时坌集亲友,乡野嬉戏,忙时偷闲闺阁,把弄古玩,直至黄家败落,兄弟异爨,才略有寸进,踏上独自求职生存之路。

再说这郭仝富,家境那也不差,其父不辞辛苦,四处犇波,擘画经营生意,天南海北去了个遍,因此,这郭仝富自小生活的也算丰赡自在,饱读诗书,再加之身壮似牛,憨厚老实,颇讨父辈嬖爱,早早就与父亲学做生意,无奈,还未接手,家中生意突遇重大波折,老父亲深谙讹舛甚多,无力回天,不过尔耳,撒手人寰,徒有一笔巨债留于后辈,郭仝富与其兄长商榷之后,变卖家产,清偿所欠,从此一人进入煤炭企业学习工作,孜孜矻矻,勤勉不怠,后来调职至孝义市金龙镇,未及三十,荣当煤炭大队队长。

两人共育有八个孩子,其中顶风流倜傥,功成不居,甘于奉献的老二郭睿晟, 在生产队工作时不幸被电线杆柱砸倒,直穿肠胃,当即毙命,当时突闻此讯,这郭仝富顿然悲咽泣泪,天旋地转,擗踊哀号,竟一夜间掉光黑发,黄玉香泪水漼漼,悲痛难抑,以至于昏睡两日方醒,从那时起,郭老爷子便总是光着头,偶尔带一顶深蓝小帽,因此,有关郭睿晟之事在很多年后都未有人敢提及,只怕二老年岁已大,熬心毁身。

大女儿郭淼淼早已嫁作商人妇,随夫辗转各地,甚少回家。二女儿郭淼莹一心禅道,不闻外事,佛珠在手,世界我有,就是她的口头禅。小女儿郭淼琴心性跋扈,颇有现代版王熙凤之状,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总以为是书中人物,没想到却活生生的出了个此人。

老大郭宝晟早年曾事业鼎盛,家財百万(九十年代),只怪他做事一向专断,不料周全,且好色享乐,没过多久,便闹得个兄弟异爨,上下怨怼的下场。老三郭靖宇本亦是矿上工人,时机已至,伯乐临门,竟然被擢拔为当地县长,加之家有良妻,克勤克俭,持家有道,将其照顾备至,勿敢在外挥霍逍遥。而老四郭允腾自与大哥奰气相离,与妻移居孝义市中,二人擘画新店,惨淡经营,几年不出,积有万財,口碑载道,生活过的自在逍遥,美满融洽。

五人之中最不省心的便是这五少爷,一个十五岁方小学毕业之人,不要说生不逢时,时乖命蹇,其实他骨子里就是那样一个吸烟酗酒,赌博殴架,招惹祸殃的所谓的混世魔王。 十岁偭规越矩,目空一切,致使老师腹中胎儿未临人间,即往天国;十三岁顢顢頇頇,远学舍,亲小人,成群结帮,斗殴打架,被视蟊贼;十六岁无耻谰言俾人怒,头破血流医院住;十九岁火烧戏院帘窗,举家醵金还债……一身恶习终勿改,宛若奸宄害人深,与其相处戛戛乎难哉!虽然在他最后的几年里活出了个明白劲,却给赵林芝带来了更深一层的伤痛。

世人常常说道:“ 前世之债,今生偿还,前世情人,今生冤家。”在二人身上体现的真真是千分贴切,万分适合。他就仿若上天特意派来人间惩罚赵林芝的,处处惹其生气,哪怕他至终向善从良,林芝亦难逃宿命,一个女人,经历了无尽沧桑,荷载着太多哀愁,千疮百孔,万念俱灰,究竟什么才是她的归途,或许只有她自己最是清楚,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二人相处不过百日,便走向婚姻这一步,谁能料到新婚伊始,郭允亮便原形毕露,骄贪贾祸,赌博欠债,竟也敢如实告诉赵林芝,要其还债,这婆婆黄玉香倒也精明,见捣蛋货终于成家,大舒口气,对此事不闻不顾。迫于无奈,赵林芝把嫁妆抵钱还了债,竟还原谅了他,盼其改过自新,好生过以后的日子。

郭彦的降生,逼迫着赵林芝更加急切地催促郭允亮去工作赚钱,因为自己的工资实在是微薄甚少,家里早已入不敷出。其实郭允亮是可以早早就有编制的,可就是不愿意去,自由懒散惯了。赵林芝工资很低,况且又把家里所有的家財都还了债务,连个独立的住所都没有,内心万分臲卼,果不其然,最终这郭少爷还是老老实实地工作去了,每月薪水贰仟多,在当时来看算收入颇丰的了。赵林芝本打算攒够了钱才买房搬出去,恰巧期间又有了身孕,因家里环境不好,不想再生个孩子出来让其受罪,也给自己更大压力,准备去医院打掉。

郭允亮知道可生气了,乜斜着赵林芝说:“芝儿,孩子必须留下,你不养我养。”

“你个混蛋!身怀彦儿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赵林芝不和他说话还好,一说就来气。

“哎呦喂,老婆你这肚子里怀着宝宝呢,可千万别生气动怒。”郭允亮连忙安抚道。

“你能改过自新不,从今往后?”赵林芝直言不讳。

“能……。吧。”郭允亮这个回答声音拉了老长。

“给你,我的承诺费,留给宝宝出世买奶粉。”郭允亮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堆杂乱无章,揉搓殆尽的纸币塞到了赵林芝手中。

“你收下,我就当你答应喽。”郭允亮又补充一句,蹜蹜而离。

他喜欢孩子是不假,但明白人想想便知他的初心还是离不开他的第一大爱好赌博,一儿一女,拼凑一个“好”字嘛,以后的赌博发财之路那可是要一帆风顺,前途似锦了。

无论他是怎样个心思,赵林芝表面上应允,其实私底下制造各种机会想要流产,吃偏方;超负荷地劳作;“不小心”从楼梯上跌倒,谁能想到,这孩子就是没事,在别人眼里这比电影情节还夸张的一幕幕就这样硬生生的连环演绎在赵林芝身上,此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念头了,此乃实为上天旨意。

这一年农历七月初一的夜晚,赵林芝睡了个囫囵觉,这对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可是不容易的。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浓云惨淡万里云,荆棘载途怪象生,金钱松下万蛇游,岚烟飘渺龙腾飞,煚光万丈照天地,镜花水月一场梦。梦醒时分已午时,不料,下午三点钟,即将分娩,郭允亮在外与狐朋狗友把酒谈天,几乎没有照顾过孕妻,赵林芝掯着泪花,声声大喊不久前赶来的母亲。

不一会,嫛婗呱呱而至,又是一男婴,可是却大有不同,美的不可方物,肤如凝脂,眼若宝石,五官奇美,哭声清脆,乍一看宛如天上灵童,绝非人间之子。为何如此盛赞这郭乐(郭彧小名),看看郭祺(郭彦小名)出生时的俳谐模样, 大概就不会觉得那么夸张了,膨脝小腹,浑身黑毛,双眸紧闭,当时可是把赵林芝吓坏了,由此她坚持母乳喂养郭祺,一年不出,黑毛脱落,皮肤变白,双眼睁开,方有了个正常婴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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