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就像春天的草一样,都作为一种季节的符号被历代人们咏叹着。
所不同的是雪的融化要比草的荣枯快得多,有时就是几朝几夜的事。
但是初三那年的冬天,雪似乎格外地多,整个寒假似乎都被那一厚层颜色亘古不变晶莹剔透的雪银装素裹了,裹得密不透逢,很像一些人的心事。
当青木在寒假的第n个早晨醒来,像完成每天必须执行的任务一般打开房间的玻璃窗时,晃进她眼帘的已不再是耀眼了近一个寒假的雪光,在她面前慢慢呈现的也不再是披了洁白玉衫的植物。
阳光很好,仿佛因冬日未散的寒冷而变得有些疏疏离离,吸饱了冬日雪水的地面湿漉漉而干净,像妈妈看到成绩单后喜极而泣的眼睛,越冬的枯草经过一个冬天的洗涤散发出纯粹而沉静的潮湿,拣食的小麻雀又恢复了雪前利索的小脚爪,扑突突地在那里寻找着食物,院落不大,但院落里的这一切已经足以让她受宠若惊了,她伸展开因为睡觉而压得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臂,贪婪地作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青木真高兴自己的房间外面有这么一个院落,让她每天都可以精确地数数春天姗姗来迟的脚步。
大雪终于过去了。
这个寒假青木没有再帮妈妈打小工,但是却有一个不小的收获--爸爸请人给她做了一个高高的木书架,足足有三米来高,更让她尖叫的是,还外带了一整套莎士比亚戏剧集,但同时规定,中考结束前不许拆封,青木被老爸的爱心行动乐傻,头点得像小鸡啄食。
在书架搬进青木房间的那天,青泽坐在地上抹了两个钟头的鼻子。
“呜呜……我才是考的第一名,为什么给沈二木书架不给我。呜呜……”爸妈劝了好一会都没用,最后还是青木为息事宁人,含泪把自己用剩的三百块压岁钱拿了出来,带他去买了一个足球才罢。
那个足球是他缠着爸爸吵了半年多的,爸爸怕影响他的学习一直没有答应买,现在终于把它抱在怀里了,青泽破涕为笑,胖嘟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害羞。
“每天只许玩一个小时,超过一分钟,没收!记得不?”青木指着被青泽抱得死紧的足球作管家婆状。
“记得,沈二……不,姐!”
沈二木,是青泽对她的专属称呼,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是沈大木?
关于这个怪怪的名字里那个”二”字究竟是何意义,全家人都”请教”过它的版权所有者沈青泽不下十次,每次小破孩都是半点着他那圆圆的小脑袋瓜子作点小神秘,问而未果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没兴趣了,于是,关于”沈二木”的来头便成了沈家未解之谜。
看着娇憨的弟弟可爱的模样,青木又是咬牙又是笑,没办法,谁让她是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