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府里只剩下念榕和俩哥哥。
墨夕整日里早出晚归四处应酬,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凤仪倒是整日闷在外书房里,手里捧着的却是飞燕合德之类的风月小说。青竹偏偏也是郁郁寡欢的,眉间拧着轻愁,独自在房里做着针线活计。她定是费尽思量随念榕嫁入那府里之事。
索性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幸亏府里有一座后园,取名为“思园”,半亩大,亭台楼阁精致典雅,池塘残荷浮萍沧桑,假山错落有致叠进,倒也显得格外别致清幽。
那日午后,摇着绣扇,信步来到思园,一路行进,肩头停着秋阳灼灼的光芒,一阵暖意袭人。
在雅亭里托腮闷坐,目光悠悠,信手往池水里丢着碎石子儿。偏偏头上挨了一下石子儿,回眸一看,却是大哥墨夕。奇怪了,那日他却没出去应酬交际。
“大哥倒是吓了念榕一跳。”幽幽说完,便眉头紧蹙,心里嗔怪他的促狭。
墨夕风度翩翩的走来,坐到念榕身边,托起念榕的腮,在念榕的额头上弹了一指,笑道:“快要出阁的人了,整日里胡想些什么?”
“大哥的心里可曾想让念榕嫁给纳亲?”索性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眼神里涌出倔强。
果然,墨夕微微一愣,神色黯然,一叹,说道:“只是老爷不同意,说是和纳亲府上没有太大的瓜葛。”
“那鄂尔敏是总理事务大臣,皇上的肱骨之臣,岂不比纳亲更靠得住?”说完,便冷笑几声,随手把掌心里沾满汗珠的石子儿统统丢进了池水里。偏偏那几条呆头呆脑的金鱼凑了过来,围成一个半圆,以为那是什么美味佳肴。
“鄂尔敏府上的贝勒也出类拔萃!”墨夕宽慰着念榕。
索性不再听他的,真把念榕当成了棋子,想丢给谁便丢给谁!站起身,招呼都不打便走了。引得身后那人不由得微微一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一晚,正在房里捧着杜诗细品,却看见青竹神色慌张的进来了,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像是鬼赶着似的!”
“那个挨刀的!”青竹咬牙切齿的说完,便把怀里乘着五彩绣线的竹筐掷到了楠木桌上,气鼓鼓的坐着发呆。
愈发的糊涂了,再次问道:“到底怎么了?可是又被那只波斯猫伤着了?”
“我刚才在后门外和夏婆子买绒线,偏偏撞见了鬼。”顿了顿,继续冷笑道:“我是说那日在古寺前遇见的那个醉汉!他竟然藏在后门外面的茶铺里,贼头贼脑的打量着。”
心里一惊,那醉汉竟然贼心不死,胆敢在礼部侍郎的府衙后面作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定要叫仆人们打断他的狗腿。
“我们还是小心些。”青竹不由得担心的说道,“现在老爷夫人不在府里,府里这么空荡,要是进了贼,将来如何向老爷夫人交代?”
这话正说在了念榕的心坎上,立即叮嘱青竹:“吩咐上夜的人仔细守更!要是有吃酒打架赌博的,立即去回禀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