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单手持剑,冷冷迎上众人惊骇的目光,道: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勿要抱围剿之心,最后再警告你们一句,让开还是不让开?」
闻此言,众村民纷纷后退,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原因无它,萧风适才外放出那股强大的气息,深深震撼了众人,令众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
胖老人面色骤变,双目圆睁,道:「萧风,你现在若立刻转身离开,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放你一命,如若不然,就算你有十条命也不够我们杀。」
事到如今,他唯有用吓唬之言,希望萧风心生恐惧而退走,但他也知道,此种可能性非常渺小。对付普通人兴许还有可能,可眼前这青年毕竟乃是修士,见识广博,刚才又斩杀棘手之极的蛇妖,岂会被自己吓走?
果不其然,只见萧风冷声笑道:「老头,你莫非是心虚了,晓得敌不过我,便想威胁于我?」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弑仙魔剑直指众人,道:「杀你是轻而易举之事,只要在下愿意,随时都可以取你性命。」
胖老人身子一震,面色立刻又白了几分,咬了咬牙,忽地对众人道:「大家不必畏惧,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同心结力,必定能诛了他。」
蛮牛听到这句话,符合道:「村长所言有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大家勿要害怕,别被他的妖言惑骗。」
诸多村民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尽管口中「妖怪、妖怪」的骂个不停,却不敢向前一步。谁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胖老人和蛮牛的话,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胖老人的神情越发难看,「哼」了一声,道:「谁若不敢冲上去,老夫就收了谁的田,在除去他的祖籍,赶出白家村,永远不得回来。」
此言一出,众村民大惊失色,皆像不要命的一样,立刻冲向萧风。离开白家村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死亡,他们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也要考虑到他们的妻子儿女或者父母长辈的安危。
身不由己,唯有勇往直冲!
萧风连连躲闪,能避则避掉,实在避不了的,就横剑相挡,只用拳脚反击,坚决不出剑。奈何这些村民见萧风不敢下死手,既然却是愈战愈猛,不见血不停手,似要将萧风撕成几块一般。
萧风叹了一口气,心想难道真要大开杀戒,自己好心解释,不愿诛杀这些凡人,却换来这种结果,既然如此,就怪不得自己了。
此时此刻不容他多想些什么,忽见蛮牛的斧头已然砍到。萧风眉头一皱,弑仙一祭而出,耀眼红芒瞬息间在蛮牛身体腾起,接着红芒愈盛,蛮牛惨呼一声,血花从蛮牛腰间喷射而起,大雨般的洒落下来,蛮牛的下半身当场倒下,惨遭拦腰斩杀!
萧风霍然转身,一剑无情斩下,「噗」的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溜溜落下,血浪滔天,场面极其恐怖。
一剑一人命!
众村民都是一怔,急忙退后三丈,脸色苍白如雪,身子剧烈颤抖,甚至有几个人直接被吓得昏倒了过去。
萧风踏上一步,道:「若敢挡我,弑你全村!」
八字,字字如轰雷!
所有村民面无人色,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心中叫苦不迭。
萧风走到胖老人身前,也不废话,道:「若想活命,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这番话只说的胖老人全身颤栗,求饶不止,此刻,他心里后悔到了极点,若知萧风道行如此强悍,他绝不敢陷害萧风。
自这半年以来,胖老人已经碰到数名修士,但这些修士当时都被他骗往祠堂,皆被蛇妖吸灵而死。他本来以为萧风也会同之前几人一样,被蛇妖吸干灵气和鲜血,哪料到萧风这厮居然反将蛇妖斩杀,还找到了自己。胖老人这才感觉萧风的道行远超往昔几人,只吓得满脸煞白。
萧风沉吟了一下,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和蛇妖联手害我?你白家村若真不留宿外人,你可坦白告知,我绝不勉强,既然你肯留宿,那又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他冷笑一声,续道:「你若惧怕蛇妖威胁,亦可告诉我;在下乃是修道之人,自会帮你解决麻烦。但你并无这么做,我且问你,你和蛇妖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胖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眼光偷偷瞄到了另一边众多村民的身上,见众人皆看着自己,心中没由来得非常挣扎。若是让这些村民知道自己与蛇妖之事,也不知会怎么样。
「说!」
萧风这时低喝一声,弑仙似知主人的心情,剑身红芒中突地冒出丝丝魔气,仿佛有万千生魂在嘶嚎,令人心惊胆颤,头皮发麻。
胖老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慌忙道:「是,是,我说,我说,萧少侠莫动怒,我这就告诉你,此事说来话长,要从半年前开始……」
他叹息一声,道:「半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和几位朋友在祠堂敬完香时,忽然发现门口盘踞着一条黑色巨蛇,除了我,另外几人皆被那巨蛇活吞。」
「当时我几乎被吓傻,以为也会像几位朋友一样被巨蛇生生吃掉。不料,那巨蛇却对我说,要我务必在半年之内找到五个道行不弱于炼体境的修士供给它吸灵,并且不得对外透露,否则就屠戮整个白家村。它还说,若我在半年内找不到五个它想要的修士,就先吸干我的鲜血,然後在抓完村里所有小孩来祭奠。」
只见胖老人满面痛楚,忽然「扑通」一声,向萧风跪了下去,道:「萧少侠,我并非有意害你,我亦是迫不得已,您就大发慈悲,饶我一命罢!」
萧风淡淡道:「你的生死,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方才你说蛇妖急需五位修士,那我是第几位?」
胖老人看了看他,道:「第五位。」
萧风沉默了片刻,道:「绝无虚言?」
胖老人道:「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永世不得……」
话未说到一半,萧风忽地哼了一声,看向周围村民,道:「适才之言,想必各位皆已听到;此事是你们白家村之事,在下就不多涉及。这老头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处置,是生是死亦由你们定。」
说罢他看都不看胖老人一眼,向前方村内走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
回到胖老人家里,萧风径直走向自己暂居的房间,把床头上的灰色包袱背上,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里,向白家村西方那片森林而去。
一走入森林,四周仿佛静了下来,黑暗自深处汹涌而来,将他的身影包围住。
萧风右手掌心凝出一颗火球,渐渐照亮森林里的环境,一株株高大的巨树,巍峨挺立,如直刺苍穹的笔直利剑。
山风吹动树梢,在林中沙沙作响,忽有低低虫鸣传来,听着似远似近,在黑暗中,如人在轻声细语。
萧风抬头看了看天,运转星蕴之力,掌心上的赤红火球忽地多出金、蓝两种颜色,这便是胜于「三味真火」的「星蕴之火」。
萧风左手握诀,星蕴之火突然扭曲起来,慢慢变成一只巴掌大小的三色金凤,发出一声凤鸣,忽地无声地向森林深处飞去。
幽暗的森林,仿佛只剩下少年一人。
约莫柱香工夫后,金凤重新飞了回来,落在萧风的掌心之上。萧风合上眼睛,感应了一会,五指忽地一收,金凤立刻化为点点星光没进他的身体之内。
萧风停顿了片刻,心里一动,口中自道:「前方三十里外有淡水湖……」他甩了甩头,朝金凤回来的方向掠去。
不多时,萧风来到一个大约占地五丈,波光粼粼的湖泊,有风拂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湖边田荷微微弯下腰儿,似在歌舞。
萧风在湖泊旁边一块小空地之上,点起一堆篝火;然後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灵石,紧紧握在手心,吸纳着灵气。
下山之前,他特的在阴阳峰找寻几颗品阶不高的灵石和灵果,为以防万一陷入险境时可以用,没想到刚刚下山一天就需用到。
想到这里,萧风嘴角露出几分自讽,只觉得自己目前的道行实在是弱了些,大是不同于前世。前世他屠戮妖兽上千,岂会像现在这般,被一只区区引气境中期的蛇妖伤成这样子。不过他旋即又想到,前世跟随林月刚下山时似乎比现在还惨上三倍不止。
萧风苦笑一声,闭目调息,内视丹田,忽地发现怪珠子竟在自行转动,每转一圈,都有一股炽热灵气涌出来,流遍他全身经脉。
萧风一怔,心里又惊又喜,研究此珠半年余久,每次皆一无所获,然而却在今晚让他有了一丝新发现。此珠似具疗伤之能,虽无法完全修复受损的内伤,却可消除后遗症,助伤势尽快康益过来。
萧风越来越看不透这颗怪珠子,这半年以来,他深心处一直对此珠颇为忌惮,毕竟此珠之前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萧风悲喜交集,暗叹:「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半个时辰后,萧风脸色微微好转,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随即在草坪躺身而下,双手枕在后脑上,眼眺夜空,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