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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牢房里感觉不到阳光,潮湿阴冷的气息将他层层包裹。他们还是将他单独关在地牢里,与其他俘虏分隔开。席德闭住眼,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白天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亲眼目睹了饥民们的凶残,老人垂死的惨叫时时在他耳边回荡。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可一股激流却在他胸腔间涌动。

“开门,开门!我要见维迪姆,我有话要和他说!”他站起身来用力拍打牢门,带动镣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门口的野人扫了他一眼,他听不懂他的话,即使听懂了也不会理睬他。席德用力摇晃着木门,成片成片的灰尘从他头顶落下。野人冲他龇牙,同时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席德的双手无力的垂下,他只有等待被卖给奴隶商人的命运。维迪姆的袖子像是两团火在他眼前抖动,他理解老人白天的反应,他虽然死的痛苦,但比起被卖给臭名昭著的号角湾奴隶贩子,死或许是最好的归宿。

席德曾经无数次听休斯爵士说起过,号角湾是整个埃塞利亚最阴暗的地方。那里隐藏着见不得天的奴隶市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奴隶在那里被出售。虽然鹰之帝国早就废除了奴隶制,但号角湾不属于任何国家,奴隶主们有自己的军队武装,鹰之帝国曾经三次派遣军队解放号角湾都无果。奴隶商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惜花重金从玻璃湾沿岸的酒馆搜罗士兵。雇佣军们使用威力巨大的铁弩,那种能穿透三层钢板的杀人机器使骑士们的板甲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被贩卖的奴隶们无法期望在那里伸张正义。

看守他的野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再度响起脚步声。席德看见火光,于是他挣扎着坐起,退缩到墙角。“这是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了。”他告诉自己。

木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黑影。席德霍的站起,用戴着镣铐的脚猛踢那人,那人对突如其来的一击毫无防备,惨叫一声滚到地上,脑袋重重的撞在墙上,顿时鲜血横流。铁链把席德也掀倒在地,他咒骂着想要站起身,席德抱住他的腿,让他动弹不得。两人滚成一团。那人挣扎着去腰间的匕首,席德用手中的铁链狠命的勒向那人的喉咙,同时肘部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肚皮。那人发出嘶嘶的声音,用手猛扣喉咙。席德拼劲全力,压住那人,同时把铁链往两边用力拉扯。来人挣扎着,他的脸变成酱紫色,眼球鱼一样的鼓出来。

那人还在挣扎,席德把他拖到墙边,把他的脑袋猛的撞向墙壁,他头部血肉模糊,牙齿破碎发出咯咯的声音。那人蹬了两下腿,便再也没了生息。席德还在机械性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他的眼珠布满血丝,手早已失去知觉。过了好久,直到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松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跌坐在一旁。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在那人身上摸到钥匙——这个动作几乎让他昏死过去,他看见那人头戴锅盔,早已在撞击中扭曲变形,弯曲的铁片深深刺入他的太阳穴。打开铁链,站起身来。膝盖以下毫无知觉,他一下子瘫坐在稻草上。他再次扶着木栅站起,蹒跚的向外走去。

他看见火,有火在燃烧。炙热的气流烤得他面颊生痛,同时也让他的腿微微恢复了知觉。他向外走去,脚踩在岩石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走廊里没有一个看守,野人们跑得无影无踪。转过那个拐角,他看见牢房里关着许多俘虏,卡奈尔也在其中。他们一看见他就兴奋的尖叫起来。他用钥匙打开牢门,把他们统统放出来,沿途队伍不断壮大,人们没有交谈,而是紧握拳头。复仇的时刻到了。

在门口,一名野人看见他们,尖叫着向外跑去。卡奈尔伸腿把他绊倒,同时一拳打碎了他的脑袋。他们走出地牢,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寒而栗。空气中漂浮着酸腐的气息,书塔上的栗子树也枯萎了大半。地下躺满了野人,有的还在哀号,有的已经死了。维迪姆倒在象牙椅子上,奄奄一息。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大喊道,没人回答他。被释放的俘虏们跨过野人横七竖八的尸体,将死的和已死的。他们在高台前围成一个圈,把维迪姆围在中间。他嘴唇发紫,脸上毫无血色。面颊上布满灰绿色的斑点,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席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到半空,同时挥拳猛击他的肚子。“你这该死的畜生,这是你应得的下场!”他说着,用力把维迪姆掷向象牙椅子。椅子被砸得七零八落,维迪姆跌落到象牙堆里,身上被划得鲜血淋漓。“你们疯了吗,敢这样对待神使,巴顿尼亚的忠诚信徒们会把你们撕碎!”他嘶叫着,声音在喉咙里打转。他不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巴顿尼亚骑士团,在赶往龙塞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强盗,毫无作战经验的他们试图和强盗言和,但强盗们用利斧撕开了他们的喉咙并把他们携带的财物搜刮一空。

他哆嗦着起身,试图再次催动“圣火”,他感觉魔力不再像以前那样收放自如,而是把他的胸腔烤的生痛。他一手扶助椅子,颤抖着举起一根手指,火苗在他指尖盘旋着,却点着了他的红袍,他没有力气挣扎,火势越烧越大,最后连同他那向往已久的王座,统统变成一堆灰烬。

卡奈尔跳上高台,他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红色的小瓶子。“红蛇丸。”席德平静的说道,维迪姆为追求至高魔力,吞服了大量的红蛇丸——这是一种用生活在绯云谷会喷火的蛇炼制的药丸,使用后可以使人体内短暂的产生火种。最后导致魔力无法掌控,**而死。卡奈尔指着维迪姆大声说:“他是被欲望之火烧死的!”众人一拥而上,用脚狠命的踩维迪姆的骨灰,最后他彻底消失不见。戈雨工可怕吗,恶魔军团可怕吗,可怕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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