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德咬着牙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躯体。“根本就没什么救兵。”他告诉自己,“难道你还期望约温给你带来一支军队吗。”伤口火辣辣的痛,那一枪刺穿了他的肩膀,像是一只爪子撑开了他的血肉。野人们扬起皮鞭,抽打在他脸上,他一声不吭。饥饿之王冲巫师吼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在他喉咙里打转。
“大王突然改变主意了,下午将会有一批号角湾的奴隶商人来到龙塞,把你们交给他们,能卖个好价钱。”巫师翻译道,笼子里的一名老人突然嚎叫起来:“不……不,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要跟他们走!”说着他用力的向铁栅撞去,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白发。巫师用土语喊了一句,两名野人走上前去按住老人的头,他早已经奄奄一息。“不识时务的老东西!”他骂到:“反正你也卖不了几个钱。
他和饥饿之王说了几句话,饥饿之王听后立刻大笑起来。他冲着野人们嚷嚷,野人们兴奋的大喊大叫。两个侍从抬来一口大锅,滚烫的废油冒着气泡,他们往水中撒上各种各样的佐料,一个野人哗啦一声打开铁笼子,把老人推搡到院子中央。席德顿时感觉热血直冲脑门,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野人们尖叫着把老人抬起来,瘦弱的老人在他们手中挣扎哀号,席德绝望的闭上眼睛。只听扑通一声,滚烫的油星子溅到他的脸上,老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野人们顿时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手拉手围着垂死挣扎的老人跳舞。
“我要复仇。”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回来复仇。”他闭上眼睛,老人不停的发出惨叫,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根锥子刺入他的心脏。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想爬出沸油,野人们又用长矛把他推下去,枪尖刺入他的肩膀并用力划开,大块的皮肉从他身上掉落。野人们用长矛把他按入水底。“我是生灵骑士,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他不敢直视笼子里俘虏们的目光。惨叫声逐渐减弱,最后只剩下野人们争抢人肉时的叫骂声。
分食完人肉后,野人们一个个显得昏昏欲睡。饥饿之王打了个哈欠,掐死头发间的一只虱子,向巫师招手。巫师谄媚的笑着,扶着饥饿之王臃肿不堪的身子走下高台。他注意到巫师指间有什么东西一闪,接着就是刀子刺入皮肉的声音。饥饿之王闷哼一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巫师狞笑着,手指用力,刀锋完全没入饥饿之王的后背,鲜血滴答着,在他的脚下形成小小的一滩。他用手臂扶着饥饿之王的后背以使他保持站立的姿势,野人们并未发现。席德尖叫起来,看守他的野人挥起鞭子朝他打来。
鲜血浸透了巫师的红袍,他缓缓松开手臂,饥饿之王肥大的躯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多年积攒的油脂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尘土溅起足有半米多高。大吃大嚼的野人们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他们啸叫着扑向巫师,要为他们的大王报仇。巫师抬起指头,一个火球呼啸着射向地面,顿时猛烈燃烧起来,在巫师与野人之间形成一道火墙。他们吓得纷纷退却。一个野人来不及躲闪,他夹在火墙中,浑身着火,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火炙烤着他的皮肉劈啪作响,像在灼烧一堆木柴。他悬在腰际的灰色长发成了他的致命伤,它们畅快的燃烧着,将主人包裹起来。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燃烧着的火球,在人们脚边飞舞,没有人上前去帮他,他所到之处野人们纷纷后退,火在他们眼中是不可战胜的东西。他的躯体兜了一个圈,很快就化为一堆灰烬。一阵风袭来,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
野人们迟疑着,没有人敢再上前,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同伴在一瞬间消失,阴云在他们头顶积压,大雪铺天盖地的飘落下来。失去了领导者的他们像是一群无头的苍蝇。妇女小孩们发出绝望的哭喊,年轻人们则恨不得扑上前去把巫师撕碎。但是火,巫师指尖燃烧着的雄雄烈火,让他们不敢靠近。
“跟随我!”巫师双手举向天空,大声呼喊,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饥饿之王只会带你们走向毁灭,而我——火之主,先知,印证未来的神使,才能把你们引向光明。”
野人们呆住了,不知谁先起的头,他们纷纷扔掉手中的武器,双手举过头顶,扑在地上。巫师哈哈大笑,“跟随我,走向光明!”他喊道。“走向光明,走向光明!”野人们跟着他齐声呼喊。
“你利用他们!”席德愤怒的挣脱野人的手。巫师仰天大笑,红色的袍袖像是两团烈火在风中飘荡。他手指在半空中握成鹰爪状,像是要把天空的云层撕裂。“自古当权者从不在乎手段,烈火先知维迪姆无所不能!”
“原来你就是维迪姆!”席德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铁笼子里的王后大声尖叫:“你……是你!”她用力拍打着锁链,想要从笼中挣脱。俘虏们脸上露出忧惧之色。
“是我,亲爱的露尼王后。”巫师向她深施一礼,王后厌恶的把头别开。他坐回到饥饿之王的位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人骨铃铛,把它用力的摔在地上。铃铛发出一声脆响,骨渣四散飞扬。“可惜啊可惜,戴瑞弗那个家伙不在,他夹着尾巴溜掉了。”维迪姆把手按在象牙椅的扶手上,指甲深深嵌入虎皮,袍袖上的血在座椅上湮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