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他感觉一个漆黑的水潭里不断下沉,现在那声音仿佛一只手拉着他,使他慢慢浮起来,他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随着新鲜空气的涌入,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一个少女关切的看着他。“依伦!”他叫了一声,坐起身来,一下把少女搂在怀中。少女惊叫一声,用力把他推开。“卜塞,你干什么。”卜塞这才看清面前坐着的并非依伦,而是艾瑞瓦。艾瑞瓦一边用手理着弄乱的头发,一边埋怨的看着他。
“对不起,我……”卜塞脸红了。“没关系。”艾瑞瓦淡淡说了句。“汤在桌子上,一会记得喝了,有事叫我。”她返身出去,把门带上。“你,太像她了。”卜塞喃喃自语。他大致环视了一下屋子,墙壁和房顶由简陋的泥土砌成,其间隐约透着杂草,墙围用深蓝色的帐子遮着。屋子里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他所处的床一外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都是用粗糙的木头打制。火烧得很旺,卜塞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想下床开窗呼吸点新鲜空气,却发现自己的腿毫无知觉。
“来人啊,来人!”他大声嚷嚷,木头做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蓝皮肤的高个男子走进来。他蓝色的眉毛上挂着重重的霜,额头上有红色的纹身,嘴唇则是一种青色。“我的腿,怎么……”卜塞惊恐的问。
蓝皮肤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在桌子旁坐下来。卜塞注意到他手腕上套着许多铜环,大概有五六只的样子,脖子上也挂着一个,身上则是穿则棕色亚麻布的衣服,绣着红黑相间的格子。“你的腿冻伤了,丹卡师傅给你涂了些药物,可能暂时会有些麻木,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卜塞惊讶的发现他说得居然是埃塞利亚通用语,这待该就是艾瑞瓦所说的冰人了。
“你没冻死就很不错了,这里气候寒冷,你们这些内陆人是受不了的。”他把胳膊环抱在胸前,铜环碰撞发出叮当声。“你好像是草原人?”他问道。卜塞点头,蓝皮肤的男子面部表情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又恢复常态。
“你好好休息吧,大约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你的朋友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他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赫迦,冰族的首领。”说完他把门关上。
居然有这么年轻的首领,在他印象里部族的首领都是必须借助拐杖才能行走的年迈老者,而眼前这个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怎么也不能令卜塞把他和首领联系起来。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发麻的双腿,一点感觉都没有,它们感觉就像两块和他毫无关系的木头。他的目光望向床边,那里摆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里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大概是药材。整个汤呈一种淡蓝色,这让卜塞很难有下咽的胃口。
卜塞在床上躺了四天,两天内艾瑞瓦来看过他两次,每次都给他带一些奇怪的汤来,并盯着他喝掉。汤上漂浮着的胶状药材令他作呕,但吞下它们后他感觉胃里不再那么麻木了,腿也逐渐恢复了知觉。安格则更是一整天呆在他的房间里,陪他聊天,给他唱歌,令他一点也不感觉寂寞。虽然他的歌声并不怎么好,但卜塞还是很乐意听,他甚至开玩笑说安格有当游吟诗人的天分。每天下午都有带铜环的侍女模样的人来给他换药,只是她们衣服上的花色都是蓝白相间,手腕上只套着两个铜环,脖子上挂着一串碎银链子。安格告诉他这是冰人们身份地位的象征,冰人们离群索居,但也有着严格的等级界限。卜塞听了不禁叹息,但安格说环子只是一种象征而已,整个冰人族群的生活水平大致都是一样的。
当第五天时的太阳升起来时,卜塞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恢复灵活自如,他兴奋的跳起来,结果一下子摔倒在床上,脑袋起了一个大宝。不得已村里的丹卡师傅又给他配制了用于治疗磕伤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