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来,便见到那张仿佛不食烟火的脸庞,涟衣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此刻正闭目的玉穗。轻轻的的摇晃使涟衣知道,他们此刻是在马车上。而所去何处,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安府,那个她在这个时空中的亲人住着的地方。马车里很安静,静的涟衣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狂跳的心脏,那粗重的鼻音,那努力憋着的啜泣声。涟衣承认,她不是个坚强的女子,也不是那么懂事,她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待在一起就够了,无论生死。
心中无奈,玉穗知道涟衣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大大咧咧,其实涟衣的内心永远是细腻。玉穗突然好后悔把她带回安府。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他必须去救她。
“你还要装睡在什么时候。”呜咽出声,看着玉穗那皱了又皱的眉头,涟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努力压着心口的痛楚,“明明不会装,还偏要逞能,难道我在你们的眼里就这么脆弱吗?”声音不经颤抖了起来,哽咽道“什么话不会当面告诉我吗?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替我决定了。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你们有什么权利?!你们有什么权利左右我的思想?”越想越生气,往日的屈辱,那么的无能为力,被人随意摆布的感觉再一次笼罩着涟衣。忽然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这些人的自以为是。
愤愤一想,为什么要哭?哭给谁看?又有谁真正的为她着想。想到这里,涟衣狠狠地用那宽大的衣袖擦干那溢出的泪水,贝齿紧咬着下唇,淡漠,孤冷,平静的抱紧自己的身子蜷缩在马车的一角。不去看玉穗,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情之所至,心之所伤。爱之人无谓,她何必自贬身价。
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涟衣,玉穗心底竟泛起苦涩之味。想过涟衣是如何的大闹大叫,却不想现在的她如水莲花一样,孤芳自赏。不再争辩,说明她已接受了事实。自己在慢慢舔舐着伤口,心之大门除了那个人不再为谁打开。这样一个女子,该说她是孤冷还是惹人怜惜呢。
轻叹一口气,怜惜的把那蜷缩在一起的人揽在怀里。怀里的人没有挣扎,只是从怀里闷闷的出了一声,“玉穗,你说他会不会忘了我?”听着那小心翼翼的怕听到答案又想知道答案的语气,玉穗的眼神不禁温柔的滴出水来。他轻轻的扳起涟衣那颗倔强的头颅来,迫使涟衣与他对视,清凉的声音从口中吐出“玉贞,这世上无论你不相信谁,但千万不要怀疑元基,他对你情与意我都一一看在眼里。你爱一个人,首先得要学会相信他。”看着那双纯净的水眸,涟衣掩下眸底所有的情绪,闷闷的出声道“看不出来嘛,你还是个爱情高手。”听出涟衣语气中的揶揄,玉穗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涟衣是又恢复了常态。重新把涟衣揽入怀中,玉穗把手伸入怀中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拿出了那支玉笛,温柔的塞进了涟衣的手中,缓缓地说道,“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他是爱你的”涟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玉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马车再一次又回到了静谧。
只是此刻的玉穗却并没有看见涟衣在暗处的那一滴眼泪,和那一句无声的话语:他爱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