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檀冽一眼便看见了面前脸已黑青的男子,正是欧阳末。男子白净的脸,紫色的衣服更显尊贵,但在黑夜中,当那微弱的灯光染上他的眸他的眼他的脸时,白色与紫色的交织,形成了诡异的违和感。没想到我们的相遇是这样的,御檀冽轻轻勾唇,很显然他也没有想到他与欧阳末的相见会在这个时候,但他并不反感,相反是一种得意,因为他是一个胜利者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他大可将自己的泪色血恨吞下。欧阳末已经丧失了所有拥有沈少卿的权利,而他,纵刚刚被伤的血泪纵横又何妨?总归是刚开始,还是有机会的。
御檀冽的唇挑起一个挑衅的弧度:欧阳末,是你亲手放开的,便没有后悔的权利。我曾经认为,若你能好好待卿卿,我便将所有的爱恋封存。但若你做不到,那我绝不会给你又一次的机会来反悔,让你再来伤害卿卿一次。月光下的男子,一袭玄色的衣服,长衫敛起清澄的月光,一张精致的面容上,桃花眸清淡如月色,璀璨的瞳色顾盼流转宛如星辰转变斗转星移,殷红的唇勾起的浅笑泛起的春水潋滟,便是翩翩浊世贵公子。
在欧阳末眼里,月色下,男子流华眉眼,清俊疏朗;女子温婉容颜,淡雅恬静,女子柔顺的乌丝染上男子玄色的长衫,男子墨色的狐裘披在女子的身上。饶是欧阳末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这两人站在一起,唯美的,仿佛他们天生一对。
“臣末见过逍遥王。”良久,又或是一瞬,欧阳末一揖。
御檀冽随意的一挥长袖,毫不在乎,抱着沈少卿缓缓走开,在与欧阳末擦肩而过的刹那间,他慵懒的语在夜空中轻轻散开,带着倨傲,带着不羁,带着淡淡的讽刺与讥讽:“吏部尚书之子,本王觉得,你不适合穿紫衣衣服,特别是今夜,你适合大红胜火的衣服,才能显出你那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对吧?御檀冽张扬的一挑眉,一派的顽劣,语气浅淡,好似态度越温和,他的话温度便越低,满满的嘲讽,纵是他不用任何色彩单单是平实的语句,便是最锋利的刀子,不留半点情面,足以让欧阳末的心彻底崩溃。因为在他看来,给欧阳末留有余地,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不配!
不配让卿卿为他痴狂,不配让卿卿为他伤心,不配让卿卿为他买醉!实在是不配!
欧阳末一怔,明显是听出了御檀冽的弦外之音。一瞬他那白净的脸褪去了血色,只露出了病态的雪色,在风中,好似一吹便可倒。
他回首,只能看到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知道,这是男子留给他的宣言与诺言。如果这样,也挺好的吧……欧阳末捂着胸口,泪无声的落下。曾经他是她心中无法替代的人,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他无法替代的人了,可他的心好疼。
从未后悔的他,在面对少卿的泪眼时休书一封,在面对父亲的质骂时坦然面对,在面对少珩的冷嘲热讽时一意孤行,在面对少君的长剑如虹时波平如镜。然而,在这样恬静的深夜,微风吹过,女子纷纷扬扬起的长发离去,这才将他所有自以为是的伪装戳破,原来的原来,最初的最初,我也是爱你的。只是红尘太美,碌碌风尘,我的执念,终是如一场大火,吞噬了彼此,让我再也看不清你的脸庞。
若能重来一次,我选择的后悔,发誓永生不会背叛,我也愿意记忆停在梨花树下的画面遥远,慢慢放下我的执念,剑指向苍天掀起波澜万千,梨花泛白纷纷扬扬的落下,染上我的紫衣,风声疏狂,心事微凉。然后将你绝美的容颜雕刻在如幻的梦境中,永生永世不再变。
可好,我最爱最爱最爱,伤的最深最深最深的爱人啊?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