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就痛苦了啊,还远远不够么,真的很痛苦吗,妹妹别怕,姐姐会帮你解决掉这一切的。”林菲儿的笑容又忽然温柔亲切起来了,有点莫名的熟悉。
可惜,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眼里的恨意的多毛骨耸然。
“你要干什么?!”心里的恐惧忽然如一道闪电窜过心头,她扭头就想跑,求生的意志战胜过一切悲哀。
还没跑出两步,她的头发就被猛的拉拽住,一股巨大的拉力几乎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疼的她都几乎麻木的泪腺又硬生生的掉下泪来,林菲儿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脸,刮出血来,后脑猛地传来一股巨击,然后她就疼的不醒人事。
昏迷的时候听到江沉尧在她耳边的冷漠而嘲讽的话:“知道你那个有钱的父亲怎么死的吗,他知道所有的事,结果还可怜的跪下来求我别伤害你,多好笑啊,我实在不忍心欺骗他,没说完他就突然心脏病突发死了,我也没办法啊。”
她没有意识,心却痛的撕心裂肺,她想捂住耳朵,却没有任何力气,真相像泥土浆一样硬生生灌入耳中,痛的太过厉害,眼角生生泣出血来,铺天盖地而来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掩埋。
她想起那时候唐父刚刚过世,她忍着没有流一滴泪,却在葬礼结束后在他怀中哭的天昏地暗,他无比温柔的安慰着她,帮她打理好一切。
她多么庆幸他在身边代替父亲照顾她,父亲在天有灵应该会感到欣慰,却不知道他才是真正让父亲死不瞑目的人,她当初怎么会那么傻呢!
恨意弥漫了猩红的眼,她看着他用铁铲子将泥土冷漠的覆盖在她脸上,一下一下,没有过半分的犹豫。
她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盖住,一层又一层,血液都渐渐凝固,恨意都直到僵硬,就这样吧,她也不想活着,如果她活着会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报复这对狗男女!
等到一切重归于寂静,唐晚已然看到自己变成一缕幽魂漂浮在空中,俯瞰这大地,她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温柔低转的曲调,悦耳动听。
周遭都变得空灵寂静,满心的怨恨竟然也被消弥大半,灵魂被一股强大的拽力给扯住,转瞬就到了一个地方。等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不是她之前费尽心力逃出来的新婚别墅吗。
唐父生前帮她定下的婚约,算是唐家高攀不少的沈家三少,沈临夏。
那时候满心满眼都只有江沉尧的她对这个沈三少的印象几乎是模糊的,她只记得他的眼睛又凉又透,像一颗黑色的透明玻璃珠,泛着琉璃一样让人看不透的光,继承了沈家一贯的好相貌,甚至更为出色精致,永远的谦和有礼,温致如玉。
唐晚刚细细回想,就来到两人的新婚卧室,不过一眼,就几乎真的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卧室中间一张超大的白色婚床上,还撒着娇嫩欲滴的红色玫瑰花瓣,此刻却透着殷红如血的诡异,而躺在床上的人,满头的血顺流而下,更衬得那苍白如雪的容颜越发的唯美,说不出的融洽感。
像是一场玫瑰花葬礼中的人啊,一身黑色,却微微蜷缩死身子,露出孩子般的腼腆纯真笑容,而他依靠着的如果不是唐晚自己的尸体,那她一定觉得这一切很唯美!
他口中还在低低的哼唱那首曲调,是安魂曲,却让唐晚的心都酸楚起来。
他的模样,脆弱无依,靠着她早已青白浮肿的尸体,却像靠着稀世珍宝,小心翼翼而不敢亵渎,唇角是充满满足感的笑容,欢快的像个孩子。
她的尸体已经换上一条白色小礼裙,抹胸上镶嵌着点点细碎的钻石,像星星一样漂亮,脸上除了稍微的青白浮肿,却安静白皙,死死的闭着眼,像一个真正的睡美人,可她已经死了啊!
沈临夏再虔诚不过的那轻轻用指摩擦着她的脸颊,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笑的像孩子一样纯真无邪的说着:“晚晚,一个人是不是会很无聊,我会把他们送下去陪你玩哦,然后你再等等我,我也会去的……”说完,他挨着她的脸颊像只狗狗一样蹭了蹭,又是一脸的满足。
而漂浮在半空中的唐晚已被这诡异到令人发指的情景和话语继续震惊到不能言语。
沈临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住,“因为没有你在的世界,实在是太无聊了。”在她耳边委屈的呢喃低语,沈临夏简直看上去就像个疯子,跟尸体在说话。
唐晚却心酸的无法形容,她不知道沈临夏为什么这样对她,她也并不爱他,却忽然很后悔,她砸的那一下那么用力,他一定很疼吧。
她这样想着,不自觉的飘去他身边,想看看他的伤口。
伤口已经不流血,周围结的血痂染着斑斑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已经抱着她的尸体,闭上眼睡觉,发乌黑,肤又白如玉,长而卷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立体的五官精致的宛如雕刻,她靠近去看,觉得他简直美的像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童话故事里随时为公主劈荆斩棘的小王子。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回到她的身体中,却无法再融入,她忽然心死,她被她最一心一意爱着的两个人给害死了啊,他们还害死最爱她的父亲,可是她呢,却只能飘荡,什么也做不了,恨意又翻涌上心头,身边的人似有察觉,又将她搂的更紧些,她依偎的过去,两人密不可分,似乎真的汲取到一些温暖。
她看着他沉睡的脸,就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