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去找了何佳梅,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只能骗何佳梅说要借她让韩欣死了心,而不能说借她刺伤她教训她一下。至于用过之后怎么办,他没有多想,反正就算他不找何佳梅,等她生下了孩子也必定会找上门来,早晚都要面对她。
何佳梅已经快要临盆,这漫长的九个月对她其实也是个严苛的考验,一方面她恨恨不已,下了死心要用这个孩子作为牵制荼永松的利器,另一方面,每个艰难时刻,她又伤心悔恨,得不到荼永松的一丁点的关爱,自己实在不该冒冒失失地走这一招。不料荼永松突然从天而降,温和的语气,淡淡的关怀,顷刻间把何佳梅积攒了许久的怒火怨气化为乌有,在荼永松隐晦的表述下,何佳梅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不由得大叫:哈,韩欣那个小贱人背叛了荼永松,他是要借我把她给彻底赶走,断了她的后路不许她纠缠,太好了!天助我也!韩欣啊韩欣,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多亏了你给我这个机会。
但是被荼永松冷落许久的何佳梅也学乖了,她并没有把心绪写到脸上,她反而佯装出一副善良的模样:“哦,松哥,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被自己的女人背叛,还有比这更耻辱的事情吗,不过你也别太责怪韩欣,再怎么说,她也怀着你的孩子呢。”说完,她小心地看着荼永松的脸色,既然她能够靠着一个孩子重新获得恩宠,难保韩欣某天不会靠着孩子翻身,这可是她的心头患,得探知一下荼永松的想法。
荼永松并没有留意何佳梅的弯弯绕,她在他心里根本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就算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给她增加砝码,心烦意乱中他只想何佳梅能听他的安排,他随口应付说道:“那也没什么,她可以去做掉。”
这一句话说得何佳梅心花怒放,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要不是要伪装一点矜持,要不是硕大的肚子有碍行动,她真想蹦起来欢呼。于是她欢欢乐乐地要去收拾行李,准备搬去荼永松那里。
荼永松却说:“不忙搬,你不是快要临盆了吗,我平时也忙,没空多照顾你,你还是提前住进医院里去吧,我给你申请一间特护病房,等生完孩子再看看住在哪边方便。不过,这两天你得跟我暂时住在我那儿,把韩欣给打发了,以后你也安心不是?”
好了,现在他“如愿”了。
昨晚韩欣脸色煞白眼中含泪地夺门而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韩欣拦住,但是他却硬着心肠看着她离去。她的离去,把他的心也抽空了,虽然也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可是失落和沮丧又重新将他包围。
偏偏何佳梅还不知道好歹地唠叨个不停,把他烦得真想也立刻把她撵走。他一再按捺,才装作平心静气的样子让何佳梅自己睡觉去。此刻天光大亮,何佳梅还在睡觉,荼永松有点心烦,和勤快的韩欣相比,她可差太远了,她居然没有想到要起来伺候他早餐和出门,他随意梳洗了一下就不打招呼地出门了,不过一夜工夫,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摆脱她了。
他依然保持徒步上班的习惯,还没有走到小区大门,就远远看到几个民警和小区的几个保安,以及物业上的一些人在说些什么,有人回头朝他这边张望了一眼,看到了荼永松,于是立刻大声招呼他赶快过去。
荼永松莫名其妙,但还是加快了脚步。在这一群人面前站定之后,一个保安说:“荼总,这是咱们片区的民警同志,一早就过来问点事,说昨晚有目击者看到从咱们这个小区里冲出来两个女的,在路口出了车祸,一个当场死亡,另一个送到医院里昏迷不醒。这民警同志拿来了相片,让我们辨认了一下,我看着。。。我是说我看着啊。。。有一个有点像你家的那位。。。我瞎说啊,你别紧张,你看看。”说着把相片递给了荼永松。
荼永松脑袋嗡地一下就晕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勉强接过相片,还没有看,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顿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咩咩,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这是怎么了?保安说一死一昏迷,林咩咩这是死了吗?啊,但愿死的是林咩咩,好歹给韩欣留条活路吧!他哆嗦的手指掀了几掀,都掀不开这张相片去看下面的,保安和民警见状,心里有点谱了,帮他把下面的相片给拿到了上面。
韩欣的额头上一条深刻的血痕,猩红的血渍半凝固地涂满了大半个脸,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睁着,没有光芒却透露出无限的哀伤,身体扭曲地躺在地上,双腿间一滩血渍。。。荼永松只觉得心脏骤停,血液从头顶冷到脚底,目光死死地钉在相片上无法挪动,保安迟疑地追问了一句:“荼总。。。这,这。。。”他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只好含糊地问道:“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