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容言,又看看门口的京日京月,再看看桌上剩下的饭菜,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一开始觉得丞相府人多很可怕,现在才觉得人少也是很可怕的。
万籁俱寂时,还是她的肚子发出了叫声,拉回了呆愣的她。
这些饭菜,她和容言刚刚都吃过一些了,肯定没有毒,既然饿了,就该吃,不吃是傻子!
于是李若锦立马大块朵颐起来,其实如果撇去要天天吃这种菜的阴影,只吃这一顿的话还是蛮不错的。
没过多久,李若锦就将所有饭菜解决干净了,她也学着容言的样子拿起一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摸了摸肚子。吃饱了的感觉就是好,满满的幸福感。
不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待在容言的卧房里吧!李若锦迟疑着转过头看向容言,想要问他自己睡在哪里。
她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却见榻上那人如今正一动不动老实地躺着,书也放在了一旁,灯光下他的脸尤为苍白。
这是睡着了?额…
李若锦盯着桌子上被她席卷一空的杯盘,思考着要不要叫醒他。
叫醒他吧?
不行,万一他又冒出第三个性格来怎么办,还不如睡着安全些。
不叫醒他?
可她今天晚上睡哪儿还没问呢?
算了,还是不叫醒吧,既然他睡榻,那她就可以睡床了,反正他也不知道。叫醒了指不定又出现什么破事儿。
嗯,就是这样。
李若锦打定主意后就原地伸了个懒腰,朝容言的高级大床迈进。
一步,两步,三步…床就到了。她一屁股坐了上去,将鞋子一甩,然后身子一倒,“大”字型地瘫倒在床上,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哇,容言的床真是大啊,被子真是软啊,睡着比看着还舒服,李若锦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鼻子里立马充斥满了一股容言身上特有的药香。
闻到这股味道,李若锦想起还躺在榻上某人来。
现在是秋天,如果不盖被子睡觉会不会着凉?
可容言好歹是个男人,应该没这么弱不禁风吧?
可他似乎平时看着总脸色苍白,好像体质很弱的样子?
要不…去看看?看看再决定?
想毕,李若锦立马火速从床上蹿起,走到了榻边。
容言依旧是原来的姿势躺在美人榻上,凤眸紧闭,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尊玉雕。
榻边的窗户未完全关上,此时正有一缕夜间的凉风从那个口子里溜进来,将容言随意散落的墨发吹得更加随意。
李若锦上前轻轻地阖上了窗户,蹲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容言。她伸出手试了试他的体温,须臾,秀眉久皱了起来。
她知道容言的体温偏凉,前几次和他接触她就知道了,他的手总是温温凉凉的,可这回她觉得他的手已经不是温凉了,而是冰凉了。这很不正常!
她立马双手并用地摇了摇他,略带慌张道:
“容言,容言。”
容言的眼睛依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投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带着药香的气息萦绕在他周围。
李若锦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见他丝毫没反应,又更加剧烈地摇晃起他来,
“喂,别睡了,醒醒,天都亮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饶是如此,容言依旧没有反应。
李若锦连忙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呼吸虽微弱却很平稳,就又伏倒在他心口听心跳声,听了一会儿,也不觉得有何异常,她暗暗松了口气。
看容言这样子,李若锦觉得他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李若锦来不及多想,火速地冲到门口,想找京日京月求助。只可惜等她到门口的时候,京日京月并不在,她回头扫了一眼刚刚用膳的桌子,见桌子上的杯盘已经被收拾走了,想着那二人应该是收拾完下去了。
李若锦心中暗骂容言为何不多安排些下人,现在出了事想找个人都困难,像她自己上次中毒那样幸好有人发现的及时,照容言这种情况,今天如果不是她心中不安起来看他,估计就要到明天早上才发现了。
可就算她现在发现了也没什么用啊,她又不是医生,根本救不了他,李若锦不由觉得更懊恼了。
她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她本想出去搬救兵,奈何容言屋外都是阵法,说不定没搬到救兵还要将自己困进去,只好作罢。
李若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后悔自己将楚少琪打得太重了,导致京墨要去护送他而不在容言身边,如今看来只能等他回来复命了,要是有手机就好了,就可以通知他回来了。
可惜这里是古代,怎么可能会有手机,她恹恹地走到容言身边,伸出手想要将他拽起来放到床上去,毕竟这是她目前唯一可做的了。
容言啊,可不是姐不救你,是姐救不了你啊。姐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都这样了还有本事折腾姐。
李若锦先拉起容言的右手,将他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到自己背上,然后又伸手去拉他的左手。折腾了好久才将容言的两只手成功地绕过她的肩,放到了胸前。
李若锦刚要起步,突然看见了胸前容言露出的左手腕上的玉哨,以及她牙齿留下的淡淡红印。她脸一红,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好不容易扶上背的容言放倒回了美人榻上。
这个玉哨她知道是用来召唤小井的,上次她在马车上看到过容言吹这个哨子的,要是能把小井招来然后派去给京墨送信就好了。只不过她不会运用内力,不知道能不能吹响。
李若锦忐忑地抓过容言的左手,将嘴凑过去吹哨子,尽量不碰到容言的皮肤,然后用力地吹了起来。
“吁—”地一声噪响从哨口传了出来,尖锐地有些刺耳。
咦?她记得容言吹的时候没有发出响声的啊,难道是因为注了内力成了超声波,然后太响了她听不到?
李若锦看了看容言,见他在这么刺耳的声音下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她想着这次容言要是醒来了,她一定要叫他教她如何运用内力。
李若锦又忍着尖锐的声音吹了几遍哨子,等她吹到第六声的时候,一缕劲风从门外吹来,眨眼间,一只通体油黑的精巧小鸟停在了美人榻旁边的案上,透亮的眼睛正盯着李若锦看,怎么看都不像是人造的。
“小井?”李若锦有些呆楞有些意外,她揉了揉眼睛,见那鸟依旧停在原地,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她并没有用内力吹哨子,而小井却来了。
“啾—啾—”小井不屑地叫了两声,活动了下翅膀,看也不看李若锦一眼,它凑巧飞过德王府周围,就听到这从它专属玉哨中发出的诡异声响,本想过来嘲笑它的主子怎么连个内力哨都不会吹,哪里知道过来了又见到这个麻烦的女人。
李若锦虽然不懂鸟语,却也能从小井的动作中读出这是在嫌弃她,她压住怒火,咬牙道:
“喂,我看平时容言跟你讲话你都听得懂,那我跟你讲话你肯定也听的懂的吧?”
小井转了转头,并没有发出叫声,态度却没有多大的改变。麻烦的女人,我和你就见过一面好么,别说的好像每次我跟主人谈话你都在场一样。
“我叫你来可不是因为喜欢你,你自己看看你家主子,不知道他哪里又出什么问题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要是不想他出事,就高抬贵翅去给那个冰块脸京墨通个信。”李若锦指了指一旁昏睡的容言,直接切入正题。
闻言小井果然收起了散漫的姿态,扑棱棱飞到容言的手腕旁,将足按了上去,看样子,似乎是在把脉。接着它微微偏头,作沉思状。半晌才跳回案桌上。
李若锦在一旁看得新鲜,她可从来没有见过一只鸟把脉,就是在现代的马戏团也没见过。不过看它停了下来,没有要飞走的意思,不由疑惑道:
“喂,你怎么还不去,你不管你家主子了吗?”
小井白了她一眼,又“啾啾啾”地发出了一连串叫声,接着用翅膀指了指李若锦的手,又指了指容言。